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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我看着駱澤幾乎蒼白如紙的臉,一時間卻是沒能反應過來。

“你不會以為,我要做上頭的急救車去附近搶救吧?”

也許是因為這個案子將破,駱澤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已經虛弱到了電視劇里,那種配角將死努力留遺言的程度,可他臉上依然掛着笑容。我更茫然了,駱澤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可他卻是在這種時候輕輕推開了清游,走到我身邊。

我連忙伸手扶住他,清游則是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把強子手裡拿着的伏魔接過,背着包往旁邊站了站。

他這個動作明顯是為我們騰開了位置,我看着他們,目光轉動的同時,左手不知不覺地伸進上衣兜里,捏住了什麼。

駱澤低頭看了一眼,虛弱地笑道:“走吧,用你的兵解符,再不快點,我真的要死要了。”

真的要用這個符咒么?

我把兵解符從口袋裡捏出來,舉到身前。駱澤很相信我,但這種信任卻是讓我壓力倍增,同時,在他們催促的目光里,我的心臟底下突然像是裝了一個彈簧一樣,每一次落下去,這個彈簧都會壓到最底,再將我的心彈到嗓子眼堵住大半呼吸。

可駱澤現在的情況,似乎沒得選。

“去哪?”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把兵解符在手指間夾好的同時,左手掌微微下垂到腹部,趁着問話的這點兒時間將手心裡的汗全數抹到外套上。他們並沒有看到,清游和強子的目光都聚在駱澤身上,而駱澤本人,卻是看着清游。

他說:“去清澤醫院。”

清游聞聲輕嘆,從兜里拿出手機轉身往外走着安排去了。而我,卻是依然有點兒懵,他們是不是太高估我的水平了,不,應該說是高估兵解符的傳送距離了。

“這麼遠,能到么?”

我心裡更忐忑了。

駱澤只是輕輕點頭沒有說什麼,剛剛將手機放到耳邊的清游,替他回答了,“放心,這裡離清澤醫院的直線距離並不遠,而且,兵解符的最遠傳送距離,據我所知可以橫跨整個鄭州市區都沒問題。”

“真好。”

整個鄭州市區?我聽到這個距離跨度頓時被嚇了一跳,質疑的話下意識的就要問出口,可轉念一想,他們連靈魂刺探都知道,似乎知曉兵解符的極限傳送距離,也沒什麼不對。

不過,跨越整個鄭州這樣的距離我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去想,照我現在的水平,說真的,等會兒能落地時候不偏差太遠,我就已經知足了。

“駱隊,你準備好啊。”

將符咒又夾緊了些,我一邊在心裡默念師父保佑,一邊緊張不已地同駱澤交待着,生怕這一下子的失重會讓他受不了。

“放心,走吧。”

駱澤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靠在我跟強子的身上了。可這個時候,強子的緊張卻是明顯超過了我。

“蘇然,你穩一點~兒~”

“正南地坤,奇門遁甲兵解,現!”

符咒燃起的瞬間,一陣天旋地轉感襲來,頓時將強子最後兩個字的尾音拉開,再吞沒。我眼睛本能地閉上,這種充斥了全身每個細胞的眩暈感使得我的右手也緊緊抓着駱澤的胳膊,說真的,我心裡的擔心忐忑,突然開始往害怕轉變。

這次的傳送時間比之前長了許多,三秒鐘過去了,天旋地轉的感覺並沒有消失的意思。駱澤身上還有傷,子彈也還在他的身體里,這樣劇烈的旋轉會不會使得他傷口再次飆血?會不會引得傷勢加重?會不會

這樣的一瞬間,我想了許多,然後沒等我把這些全都想完,並按照可能性的大小做個排除排序,雙腳便已經落在了地上,逐漸站穩。

睜眼,周圍冰冷,且一片漆黑。

這是哪裡?

我身體微搖里扶着同樣站立不穩的駱澤,可感受着氣管里那剛剛吸進去的冰冷,我整個人都懵了。

“嘔!~”強子彎腰吐了,緊接着他所在的位置黑影一晃,這裡響起了一道悶沉的迴音,“蘇然嘔~這特么是哪裡?嘔~”

“我不知道。”

我瞬間回神,可扶着駱澤,我卻感覺自己的手此刻變得比周圍空氣還冷。這裡很黑,黑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純粹,我努力睜大眼睛去適應着這裡,可緩了兩三秒再四下掃去,看到的依然是一片模糊。

少了一個人的摻扶,駱澤搖晃的更加厲害了,我瞪眼打量周圍的同時,心裡滿是愧疚,不安。

“駱隊,你怎麼樣?”

“還,死不了。這是哪兒?”

駱澤搖晃里也直起了身子,往周圍望着。他虛弱的聲音聽在我耳中,卻如雷擊一般轟鳴不止,連他這位對清澤醫院熟悉到每個角落都能認出來的位置的人,都沒看出來這是哪,看來這一次的傳送,真的是偏到了偏了不少。

“我也不清楚,但我當時想的傳送地點確實是清澤醫院,按照之前的情況來說,這裡不是清澤醫院,也應該不會離清澤醫院太遠。”

我說完,駱澤沉默了,沉默在強子頻率已經降到最低的嘔吐聲里。

然而這種情況下,我也只能把這些負面情緒都儘力壓下心底,努力判斷着這到底是這個什麼地方。

這裡很黑,從剛才強子倒地的迴音明顯可以聽出來,我們三個在一個建築里。我定了定神四處望去,這裡牆面平整,同時也沒有什麼反光,這從側面說明了這間屋子或者房子沒有窗戶。

用所剩不多的靈力刺激了感官和靈覺,我用力地深吸了幾口氣,感受着鼻腔和氣管里的絲絲涼意,同時也摻扶着駱澤往前了兩步。這裡沒有窗戶,空氣雖涼,但卻並沒有多少沉悶意思,相反,剛才那走動的兩步里,我耳後的皮膚明顯感受到了一絲空氣的流動。

“駱隊,清澤醫院附近有沒有什麼高檔一點的建築,裡面用中央空調,二十四小時開着換氣兒的那種?”

判斷出來這些,我連忙朝着身旁已經快要撐不住的駱澤問着。說真的,從中槍到現在他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駱澤現在的這個狀態,換作旁人可能早暈了。想着,我側身踢了踢吐得差不多剛搖搖晃晃走過來的強子,示意他趕緊站回自己的“崗位”。

這兩秒鐘里,駱澤想了想,輕輕搖頭:“沒有。”

“沒有么?”

我心裡一緊,這次兵解符到底把我們三個送到哪裡去了?怎麼會離清澤醫院這麼遠?

只是沒等我想完,駱澤虛弱地聲音便又在我耳邊響起,“蘇然,你看看這裡有窗戶么?”

“沒有。”這是我剛才專門觀察過的,所以回答很快,很肯定。駱澤身體應聲輕輕一震,不等我反就過來是怎麼回事,他輕笑了一聲,道:“好吧,我知道咱在哪了兒。”

“在哪兒?”

我跟強子同時問道。

“等會兒再說吧,先出去。”駱澤氣若游離,此刻的他已然將身體的九成重量都壓在了我跟強子身上,深呼吸着緩了一緩,他繼續道:“你們倆看看,我們周圍有沒有銀灰色的金屬柜子。”

“有。”我還沒扭頭,夜視能力堪稱變態的強子就已經抬手往我們右側指着,“在那,應該是有四個。”

“好,我們往左走。”駱澤道。

駱澤的聲音很低,但在這樣靜的地方,卻依然足夠讓我們聽到最清晰。按照他說的方向,我跟強子摻扶着他往左邊走,速度卻是不快。失血過多引起的四肢發軟讓駱澤走起來很是艱難,因為他的傷在肩膀,我們摻扶的時候還不能太過用力,否則扯動傷口,只會讓更多的血從他身體里流失。

從我們剛才的位置到最左側的牆邊,只有三米多遠,不過在距離牆面還有半米的時候,駱澤主動停了腳步,輕聲說著。

“強子,你眼神兒好,去找門,找到之後,往門的上半面拍,快拍三下,慢拍一下,再快拍兩下。”

“啊?”

這跟特工暗號一樣的敲門方法,倒是讓我跟強子都有些愣住了,望着身前黑蒙蒙的一片,此刻我的腦袋裡,一好一壞兩個信息同時往上蹦着求點擊。

好消息,駱澤這麼熟悉敲門的方式,說明兵解符傳送的位置應該沒出太大錯誤,我們確實是在清澤醫院裡。

壞消息,是這樣一個用腳趾頭想想都覺得異常的屋子,哪怕是在清游的醫院裡,也絕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強子聽着駱澤的話,兩三步一停地晃到了門前,抬手往門上敲着。

“當,當,當”

強子所敲的門是金屬的,短暫而沒有尾音的悶響說明了這個金屬門的厚度比我們想的還要厚上許多。駱澤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厲害了,而強子卻依然是在那裡按着自己節奏敲着。

“一,二,三一一,二。”嘴裡的念叨一停,他扭頭過來看向我們詢問着:“好了,然後呢。”

“然後,站遠點兒,等門開。”

駱澤已經只剩氣流的聲音剛剛響起,“啪”地一聲,我們眼前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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