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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在這站着了,‘人’都救出來了,現在咱是撤?還是等會兒再撤?”強子抬手在我臉前頭揮了揮,強行將我從跑得沒邊兒的猜想裡頭扯回來。

是的,這一妖一鬼救出來,按照胡南珍的計劃是要撤了,可是望着眼前依然燒得極旺的三清明火,我多少有些發愁,我們四個就這麼撤了的話,這火怎麼辦?

要知道,三清火可是沒法兒用水澆滅的,哪怕再高壓的水槍,都不行。

“等一下吧。”我說。

強子聽着點點頭,站到了大廳內側的角落,那裡沒有火光,雖然算不上漆黑一片,但最少門外再來人時,他不會第一時間就被人看着。

柳晨風也已經從地上飄了起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他來回飄着時候那傻遊魂標配的表情,使得我們三個都明白,一時半會兒沒法從他嘴裡問出來什麼。於是,他晃悠着從大廳後牆離開時,我們也都沒有去攔。

烏鴉精姑娘同樣已經緩了過來,她帶着甜美而燦爛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跟在我身邊,火光在她清澈的眼裡,變成了星星。

“蘇然,我們要不要也過去?”

“一會兒吧,我想看看這花和血繭倒底是個什麼情況。”

烏鴉精姑娘說話還是有些斷斷續續,好在意思的表達上沒出什麼錯誤。我帶着她走到左側的彼岸花花盆前停下,有心想問問她血繭裡頭都發生了什麼,只是看看周圍的情況,這個念頭還是暫時放了下來。

三清明火跳動着,映到眸子里的滿是金紅。

我蹲下透過火光往裡看着,這一盆彼岸花的模樣此刻再去看,倒是和那一盆相差無幾,同樣交叉相錯的花枝,同樣盛開在花枝頂端堆成正三角型的花朵,花朵的模樣同樣張牙舞爪。

只是,這一盆盛開有六朵,並且在三清明火的灼燒里,花瓣已經多多少少有些乾枯的跡象,況且我左右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第二顆血珠子。

烏鴉精姑娘將頭湊過來,同樣認真地往花盆裡看:“你在找什麼么?”

“沒什麼”正說著,我頭一搖卻是搖出來了個關鍵性的關題,對頭眼前的火光琢磨了一下,我扭頭看着烏鴉精姑娘,認真地問道:“我還沒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跟過來的。”烏鴉精姑娘也相當認真,一邊說一邊點頭:“對,是跟過來的。”

“跟過來的?”我琢磨着這話里的意思,有些不解:“你是跟着我們過來的?還是說跟着別人過來的?”

“嗯,跟着別人。”

烏鴉精姑娘說著靈活的眼珠子四下望了望,笑容多少收起了些。我也一樣,她是跟着誰過來的,心中止不住的一凜,我趕忙用靈覺朝四周感應,然而就在這時,烏鴉精姑娘的補充也終於整理好了詞彙。

“壞人,他已經不在,這裡了,我剛才,跟着,過來的時候,你們三個,也剛剛到這個大廳里,那個壞人,他在外面用符咒,你們在裡面就有了麻煩。”

烏鴉精姑娘依然說得有些磕磕絆絆,但裡頭的意思並不難理解,我琢磨了一下,意示着她繼續往下講,總算搞明白了這件事。

原來,烏鴉精姑娘今天確實是在厲鬼鎮蹲點,並且確實也蹲着了她要等的人——那位每個月月底都負責去厲鬼鎮檢查陣法的男人。

那個男人從外表看大約四十六七歲,兩鬢頭髮灰白,留着一撇山羊鬍子,這一次在梨桂鎮出現的時候,他穿得是一件黑褐色的道袍。男人出現在厲鬼鎮的時候,天才剛剛暗下來,他一個一個倉庫地檢查,並沒有發現烏鴉精姑娘。

因為清游交待她的是查清楚這個男人的身份,而這個已經接近知天命年歲的老男人,自然不可能對着空氣或者對着一群厲鬼進行自我介紹,於是烏鴉精姑娘在老男人查探完所有倉庫之後,毅然地跟着他飛到了市區。

也幸虧她是妖仙,不然換作別的鳥,很可能就跟不上或者跟丟了。

老男人離開梨桂鎮之後,自己開着車先去了一家西式餐廳吃晚餐,點了多少吃了多少不清楚,但這個老男人從西餐廳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西餐廳關門清客,夜裡十點十幾分了。

都已經到常人睡覺的點兒了,這下子該回家了吧。

烏鴉精姑娘想着,興高采烈撲棱着翅膀跟到了h大。

這樣年歲的人半夜來h大,明顯不是睡覺的,烏鴉精姑娘正失望的時候,卻正好看到這個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將車停到了h大北門附近,自己下車翻牆進學校,跟尋常小偷沒什麼兩樣。

烏鴉精姑娘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這裡,但還是跟緊了他,一直到經濟管理專業大樓外。

他們到的時候,我,胡南珍和強子三個已經在一樓大廳裡面了,只是當時的我們注意力都集中在玻璃門旁邊的彼岸花上,並沒有注意到有人接近。那個男人的目標似乎也是這兩盆花,他躲在暗地裡頭觀察了一下,便從兜里拿出了兩張鬼畫符。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大概對上了時間。

“是‘紅蚯蚓’爬到我腳上的那會兒么?”我皺着眉頭問。

“是。”烏鴉精姑娘認真地點着頭,“不過,他用符咒的時候,‘紅蚯蚓’都已經爬到了你腳上,所以,符咒的效果,應該和‘紅蚯蚓’沒有什麼關係。”

“嘶!”

沒有什麼關係么?我有些意外。

烏鴉精姑娘難得的把笑容收了起來,她看着地面上那一片燃着的三清明火,眸子里一片金紅。

“確實,是沒有關係的。”她肯定地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用的那兩張符咒應該是跟那個大血球有關。”

她細長的手指指着血繭,目光熠熠。

血繭,此刻還在燃燒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凈化白煙,幾乎將它完全淹沒其中,又經過了三清明火將近三分鐘的灼燒,血繭的表層,此刻已經完全碎裂開來,隨着白煙飄升,血繭露出來的位置,已經是一片黑青。

那是正在被凈化的煞氣。

烏鴉精姑娘說的很可能是對的,我略作思考之後,認同了她的判斷。

這個血繭太詭異了,爬了我一腿的“紅蚯蚓”跟它相比起來,壓根就沒有什麼可比性。

首先,是它的出現,我們之前觀察過,這一灘由紅變黑的臭血是從右側的花盆裡流出來的,這似乎就是曾經澆灌進去,給彼岸花當養分用的黑。至於是不是黑叉的身,現在柳晨風走了,無從確定。

再者,這一灘子血流散開的時候,柳晨風恰好出現,並且他停的位置還正巧是在這黑血的正上方。還有,我記得很清楚,他剛剛飄停在那裡時,黑血詭異地停止了流動。

烏鴉精姑娘說,那個老男人統共用了兩張符咒,那麼他的第一次用符,應該就是將黑血從那花盆裡頭引流出來,作個鋪墊。而第二次,應該就是控制着這些黑血凝成血繭,同時將柳晨風吞沒。

只是,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經濟管理系專業樓外的條件有限的先,這就決定了他在玻璃門外用的那兩張符咒不可能是現畫的,傍晚去了梨桂鎮,夜裡來到h大還專門帶上了這兩種符咒,不得不說,他比我們準備的,還要充分不少。

然而,能知道這些詳細情況,這個男人的身份,我更加好奇了。

想着我看向了烏鴉精姑娘,她跟了這個老男人幾個小時,模樣應該會記得很清楚了,不知道這次回去之後,能不能藉著她的記憶力把這個老男人的大概模樣給畫下來。烏鴉精姑娘看着我又甜甜地笑了起來,心性雖然還停留在三四歲的階段,但在我思考的時候,她只是靜靜地看着我,同時也警惕地注意着我們周圍,並沒有出聲打擾。

“晶晶,那個老男人的模樣你記得清楚么?”

“清楚呀。”她認真地點點頭:“我記人臉記得很清楚的,和你不一樣,清游叔叔說你有臉盲症,是真的么?”

“”清游跟她說這個幹啥,我怔了一下之後,乾巴巴地笑了兩聲,連忙轉移話題:“啊,記得他模樣就好。還有啊,晶晶,血繭把柳晨風吞進去的時候,你在跟胡南珍說什麼?”

“啊?”她大大的眼睛眨巴了幾下,回憶了幾秒才恍然道:“哦,那個時候呀,我跟胡南珍姐姐說了,當時的情況,那個男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進了大廳里,我感應得到他但是看不到。於是我跟,胡南珍姐姐說,讓她留意下四周,有沒有,陌生人的氣息。”

“這麼說,她是知道那個老男人在大廳里嘍?”我想着胡南珍當時的反應,納悶不已,既然進來的是個人,她幹嘛拿着我的辟邪去砍大理石柱子?

烏鴉精姑娘似乎看出了我的所想,她甜甜地笑着說:“當時,是我讓胡南珍姐姐,去砍柱子的,因為那個,男人躲進來之後布了個陣,陣眼就在後頭那個柱子上,陣線連着柳晨風,你和血繭,如果不切斷,繼柳晨風之後,被吞進血繭的,就是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