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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玥桐的情緒很快就控制住了,但抬起頭來時,被淚水浸濕的紙巾間,是紅通通的眼眶。強子心疼壞了,伸手抱住了她,可下一秒,楚玥桐又把他推了開,沒有什麼威脅意思的瞪了一眼。

“蘇然,謝謝你。”

楚玥桐聲音微啞,我在準備回答的同時接到了安昕遞過來的眼神,隨即連忙搖着手往外走:“那個,我給曹姐回個電話先。”

他們三個都沒有跟出來,我走到611門口,靠着一旁的牆壁回撥了電話。

“喂,蘇然。”電話里才響了一聲,曹姐便接了起來。

這是,專門在等着?

我這麼想着,跟她說起了剛才想好的那些,曹姐安安靜靜地聽着,只是手機那頭不時傳過來的細微雜音,倒是變相地告訴我,她開着的是擴音。

“幹嘛要花錢呢?”她停了兩秒,聲音裡頭帶着點兒勸導的意思:“蘇然,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婆子想把店送給你,確實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跟你說。”

“嗯。”我出聲示意,收斂心神。

“我們店裡,其實不單單是做白事生意的,雖說有句話叫世界上每一天都有人出生,每一天也都有人死去,可鄭州這麼大,誰也保證不了他們是信得什麼教,死後有沒有風俗習慣買紙人紙錢花圈。”

曹姐認真地說著,語氣誠懇,話里的道理也確實是這樣,只是我聽着,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只是,想不明白這些前,我依然只是示意了自己在聽着,便不再言語。

“嗯,是這樣。”

“你應該能看出來,我男人和你一樣,是個陰陽先生,而我婆子,也是天生的陰陽眼,在我男人沒死之前,我們店裡賣的白事兒用品其實都是擺襯,主要掙錢的,還是幫人驅鬼看風水。只是事出意外,我男人死了,婆子也年歲大了,這個店單靠賣白事兒用品,很難維持下去。”

“所以,我婆子說那天他觀察了你們,覺得無論是你還是你兩次過來時候帶的人,潛力都是我婆子都看不透的。因為性別原因,我婆子沒能拜入道派里成為陰陽先生,但她這雙眼睛卻是越老越好用,看人看得極為透徹。”

“她,看不清你,看不清你未來會有多少成就,所以她決定把這個店託付給你,藉著你的實力,把這個店繼續開下去。”

“這樣,你放心了么?”

曹姐從頭到尾都說得很平靜,很認真,可我依然覺得不對。

把店託付給一個只見過兩三次面的陌生人,哪怕有着張忠國的關係,有着駱澤這位人民警察的關係,可我對於她們婆媳倆,依然是個沒什麼了解的陌生人。而且,08年開始,因為金融風暴的原因,全世界的死亡人數幾乎都在勻速增長着,按理說,別的生意不好做,白事兒生意卻應該更為紅火了才對。

畢竟,一個花圈才多少錢,一沓冥幣才多少錢?一個不過一平方米的墓地才多少錢?

能炒股炒到跳樓的人,幾百幾千萬都進去了,家裡總歸不會差這麼點的。

更何況,我自己是去她店裡看過的,她們婆媳倆,根本不會到那種揭不開鍋的地步,頂多是手裡不如於北戰在世時候寬裕罷了。

曹姐還在那頭等着我的回答,想罷這些,我凝神望了望虛掩着的610的門,還是決定堅持剛才自己的想法。

“曹姐,我還是想等下個月籌出來點錢,把店直接買過來好一些,你們放心,我們還是學生,平時沒有多少時間去管店,再者說了,於婆婆的手藝確實可以說是精妙絕倫,別家的比起來,差的也不是一星半點兒。我買了這個店,平時一樣是你們管。”

“”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我停了一會兒繼續道。

“曹姐,你擔心什麼直接跟我說就好,這樣直接送店給我,不論是什麼理由我都受之有愧。另外,還有一個事兒我想拜託你一下呢。”

“什麼?”她說。

“我們這裡有個學姐強子的女朋友,你見過強子的。她的情況很複雜,父母雙亡,身背巨債,我想把店買下來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她,我想讓她跟你學學,我不是說要用她替代你,而是想為她的以後鋪一條路。”

我說著,自己心裡莫名的有一點虛,挺怕曹姐誤會的。

電話的那頭又沉默起來,我靜靜等着,一直等到曹姐的呼吸都消失在電話里。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好吧,蘇然,這個店賣給你,什麼時候付款都行,但有一點你要答應我。”

曹姐的聲音終於又響了起來,裡面帶着一種別樣的凝重。

然而我聽着,心裡卻是放鬆了不少,有條件,就好。

“你說。”

“你買了店後,我和我婆子是你的員工,不能”

“我不會趕你們走,這個剛才就說過,你要願意的話,在這店裡養老我都沒意見。”我打斷了她的話,認真地說著。

“好,第二個,你從店裡接的生意,都要留個備案出來。”

備案?我對她的這個要求有些詫異,不過她的前提是從店裡接的生意,我也就沒再多想。

“好,還有么?”

“第三,地下道那一頭的寵物店,你也要幫着管。”

“”

這是買一送一么?我想着那天走過的地下通道和盡頭的寵物店,老姚,忍不住眯眼點頭。

“好。”

“沒有了,目前就這個三個。”

曹姐的語氣略微輕鬆了些,我也跟着鬆了口氣,這三個條件並不難。見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反應,我試探着問道。

“那店多少錢賣?”

“你看着給,有錢就給多點,沒錢給一塊也行。”

“”

合著這說了半天,還跟送沒區別。

然而,老妖的土豪朋友還沒有來,我也只得抬手捂着腦袋,盡量用平靜地語氣跟曹姐說了過幾天去看於老太太,便掛了電話靠牆長嘆。

這於老太太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非得把店往我手裡塞?

這話自然是不能告訴安昕和楚玥桐了,這兩位最近因為寫恐怖故事的原因,腦洞開得格外的大,因為楚玥桐之前寫的大多是超短篇,幾百字,一兩千字那種,所以每個故事的情節都不會那麼複雜,而裡面的主人公,她的設定更是簡單到不要不要的。

男一號,強子。

男二號,我。

能當主角和配角,其實是一件挺讓人開心的事,只是,在恐怖小說裡面當主角,哪怕我們倆是陰陽先生,感覺也總是怪怪的。但不得不說的是,楚玥桐的分析能力很強,如果我把這些都告訴了她,指不定她能當著我的面,再yy出來一部恐怖小說來,太貼近事實的恐怖故事,往往最嚇人。

午休時間過了,清游來了短信喊我去樓上,因為老妖回來了。我和安昕幾個交待了幾句,便上了樓,強子想跟着,可因為楚玥桐剛剛哭過,他想陪楚玥桐的念頭又使得他邁出610的腳縮了回去。

八樓同往常一樣,又不一樣。

知道了井長生的存在後,我出了電梯後所走的每一步,都在用心感應着這個樓層里的變化,然而,井長生的出現和消失卻像是石沉大海一樣,沒留下几絲波瀾。看看面前虛掩着的辦公室門,我倒是也沒有什麼脾氣,畢竟清游這麼牛的人都沒有感受到自家師父的存在,更不用說我這麼個菜鳥了。

清游依然坐在單人沙發上,老妖坐在他旁邊的雙人沙發,神色不算多好。

“看來,老妖應該是查到了什麼。”

我心裡想着,走到尋常坐的位置上坐下,等待着他們開口。

“衛真道人死了,三月初的時候,就死了。”

“什麼?”

我的詫異和震驚被他們倆收入眼底,可不論是清游還是老妖,倆人都沒有什麼特別反應,特別是老妖,他略顯尖銳的指尖摩擦着拐杖龍頭,沉聲跟我說著。

“具體時間還沒確定,不過應該是三月五號左右,他死前做了一件大事,只是暫時還確定不了,信息不夠。”

“三月五號?”這個有些特殊的日期讓我本能地想起了些東西,然而沒等我細細去想,這些東西卻在腦袋裡一閃而過,留下一抹被我抓住的尾巴。

“嗯。”清游點着頭,“這個衛真道人近些年在鄭州並不算活躍,老妖去查他的時候,我也在調查,這個人年歲不小,最少有個五十歲,陰間裡頭有他的抓鬼記錄,只是對我們沒有什麼太大幫助,他上一次度鬼入陰,是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我剛上幼兒園。

“這個人的能力其實不弱,十五年前的那次記錄,他度的是當時在逃厲鬼排行榜上的第三十一位,一次性就得了百分之多,所以直到現在去查他的信息,依然不算太難。”

“這就怪了,這麼個有能力的人物,怎麼在能力最強的時候突然沒了動作?”

我想不通,清游和老妖依然沒什麼反應,想來是我過來之前,他們倆已經在這個問題上短暫討論過了。

給了我半分鐘的思考時間,清游抱着水杯沉沉地開口說道:“具體原因,我跟老妖覺得,會跟黑叉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