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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熒幕上

夢境進入到第三層,是一片雪山之中,白茫茫的天地,和前兩層夢境形成了鮮明的區別,一眼就能看出這又是一層夢境了。

陳佳妮專註地看着大熒幕。

事實上,她到現在還有很多疑問,還有很多東西感覺都不明白,比如說……好吧,除了看明白了這些人在做夢,其實她基本上什麼都沒看明白。就連哪一層夢境是第幾層,她都暈暈乎乎的,因為這個王盤導演講的故事節奏實在太緊湊了,根本不給觀眾留下掰手指去計算的時間,似乎存心在為難觀眾一般。

但是這並不妨礙陳佳妮觀看這部電影,她知道一件事就夠了,那就是這個大雪漫天的夢境是主戰場了,盜夢團隊將在這裡決定他們是否能夠完成任務。

而隨着第一層夢境中,藥劑師堅持不住,開始執行最後計劃的時候,影片到了最緊張的階段,盜夢團隊只剩下最後10秒鐘,也就是一個小時。

當然,陳佳妮是看不懂這裡面的聯繫的,不過導演通過張生的口說出了這中間的計算過程。陳佳妮也看到、聽到這一段劇情了,然後……嗯,反正就是時間不多了。

在第三層夢境中,吳端的潛意識守護着一個堡壘,而盜夢團隊要做的就是掩護吳端進去堡壘,拿到最裡面的東西,便能在吳端腦子裡植入他們想要達成的目標想法了。

於是,經過文戲為主的第二層夢境,第三層夢境又進入了武戲,飆車槍戰不斷。

只是和第一層夢境有所不同的是,第三層夢境的飆車和槍戰又換了一個面貌,車輛從城市中的家用轎車,變成了雪地車、雪地摩托之類,火力也更猛了。

第一層和第二層夢境也不斷切換。

第一層夢境中,運載眾人的車輛在藥劑師的駕駛下,按照計劃從大橋上墜落,用了一個極慢的慢鏡頭來表示。撞到大橋護欄的時候,更是引發了第三層夢境中的大雪崩,場景壯觀華麗。

而車輛飛出橋面,向下墜落,照常人的慣性思維來看這幅畫面,落入水中只是一瞬間的事。可在第三層夢境中,吳端連堡壘都沒有進入呢!緊張感一下就出來了。

第二層夢境中,因為車輛從大橋上墜落,這一層夢境一時進入了失重狀態。

就見剛才才發生過重心不斷轉移的那條酒店長廊中,前哨郭震一下失重,漂浮了起來,像一條魚兒一樣。但他還是竭力來到了在第二層做夢的眾人房間中,打開房門,就看到大伙兒全都因為失重,漂浮在了空中。

“在失重情況下該如何讓你們墜落?”

郭震打量着房內情形,快速思考着。

第二層夢境也遇到了難題。

或用鏡頭對比,或通過角色之口,導演成功地把緊張的情緒傳遞給了觀眾們,不管你是看得懂還是依舊沒看懂。

陳佳妮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看得更加專註了。

在第三層夢境中,吳端在團隊的幫助下,終於接近了堡壘。而在第二層夢境中,因為臨時出了變化,郭震只能想了新的辦法,“游”出門去取回之前安裝好的炸藥,卻遇到了一個潛意識敵人,兩人又貢獻了一段走廊打鬥。

同樣的走廊,這一次又打出了不一樣的感覺來:之前那一場是重心旋轉、不斷轉移,而這一次是完全失重,兩人拳來腳往,扭打作一團,甚至凌空抱作一團,充分展現了什麼叫失重,真實無比,又精彩紛呈,令觀眾們再一次地大為過癮。

觀眾們並不知道,這種精彩紛呈的效果,完全是錢燒出來的。

這條酒店長廊看似就是剛才那條,但實際上是兩條長廊:之前那條長廊,是做了個飛機一樣大的旋轉走廊,這一條長廊則是做了個豎直的長廊,像個放大版的煙囪一樣,然後從上面用威亞吊著朱克倫來拍,再利用拍攝角度把“上下方向”變成“左右方向”,就拍出了這種真實的效果來。當然,除了燒錢,這其中幾位演員也是受罪不少。

邱禹鷗也沒看出這兩條長廊的不同來,他只是驚嘆着這部電影的效果製作得太好了,並緊張地關注着劇情的發展。

大熒幕上

第三層夢境中,任豪掩護着吳端終於進入了堡壘。第二層中的郭震似乎也想到了辦法,把酒店房間牆壁里的電線拉出來,將眾人推到一起,疊羅漢樣地綁在一起。

第三層夢境中,吳端來到了一扇科技感十足的大門前,這是最後一步了。

觀眾們的緊張情緒在一步步不斷地渲染下,在漸進式的背景音樂天衣無縫的配合下,已經積累到一個很高的程度了。

就在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方晴突然出現在這個第三層夢境中,就像她在影片開頭中、曾經突然出現在張生的夢境中一樣。而這一次,她也像那一次一樣,是來壞張生的事的。

張生在遠處架着狙擊槍,早已注意到了這人,只是當他看清楚這人是方晴後,他猶豫了。方晴卻是無比果斷,直接一槍擊殺了吳端,張生這才出手把她擊倒,卻已經晚了。

任務失敗了。

越來越緊張的背景音樂也一下放緩。

觀眾們整個緊張的情緒瞬間釋放出來,大出了一口氣,卻不是正向的釋放,而是反向的釋放。

就這麼失敗了?

陳佳妮有點懵,情緒不甘。

她一路被導演牽着鼻子看到這裡,根本沒有多餘的腦力去思考其他東西,只能看到什麼想什麼。

邱禹鷗這個老觀影人當然知道不可能就這麼失敗。

果然,郭懷瑾在另外兩人已經打算放棄的情況下,提出了一個最後的挽救方法:“我們可以跟着吳端下去,找到他。”

“沒時間了。”

“不,只要下去了就有時間了。我們找到他,救活他,讓他重新墜落回來,然後讓他進去。等音樂一結束,就炸掉醫院,我們就能一起回去了。”

大熒幕下方,觀眾席中

“……”

陳佳妮聽懵了。

每個字她都聽得懂,但是連起來,她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又為什麼能夠成功。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聽懂了一點,那就是他們還要再下一層夢境,而那裡,才是真正的決戰地點。

她感覺剛剛才放鬆下來的自己,又開始緊張起來了,甚至燃起來了。

邱禹鷗則是瞬間想了很多很多,特別是當他再聽到張生說“她想讓我去下面找她”的時候,更是渾身一個激靈。

影片開頭的那場莫名其妙的沙頭醒來戲,中間不斷穿插的張生和他妻子的感情糾葛,從一個任務到現在這個任務的發展,所有的所有,交織在一起,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橄欖形,從一點發散出來,擴展到最大,然後又開始向著一個點收縮。

這整個架構嚴謹縝密,簡直就像一篇精巧嚴肅的學術論文,又像一棟精密的橄欖形建築,令他深深感受到了這裡面的那種結構之美,手上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