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走出金飾店前,三人繼續往餃子店走。

這一場勇救蹄下娃兒的驚險,總算完美落幕。

成功救下人,也意外讓三人得到一個啟發——鼻血!

陰十七道:“血點大有可能就是兇手無意間滴下的鼻血,按照之前我們從兇手殺人碎屍及善後的手法來看,兇手不太可能是撞了鼻子流鼻血也不自知,應該是兇手慣有流鼻血的毛病。”

兇手手法乾淨俐落,不可能是受傷流血不自知,那麼慣有在無意間便自發流了鼻血,這是最大的可能性。

那麼除了先前找到的線索,關於兇手的信息又多了一條——有流鼻血的毛病。

冷倉然正帶着人按着之前所得的線索排查另一名男死者的身份,也一併排查最有可能是兇手的人,陰十七讓葉子落跑一趟去找冷倉然,告訴冷倉然這條關於兇手的新線索。

只讓曾品正跟在陰十七身邊,在制服箭中驚馬前蹄之前,葉子落雖知道曾品正箭術不錯,可到底還略有不放心,這會他是全然安心了,二話不說就走。

曾品正不僅箭術精準,臨場判斷的應變能力也甚是不錯,這才是葉子落真正對曾品正放心的重點。

葉子落去報信,陰十七與曾品正一同走進了餃子店。

江香流與明呂累攤了,各坐一桌趴着,肖大官被放平在兩張並起的桌面上躺着,最近的一張桌面還有一個喝光的湯藥碗。

看來是請大夫來給肖大官看過了,連葯都煎了喝下。

餃子店鋪門沒關死,虛掩着,兩人一推就進了。

一進去,攤趴着眯眼的江香流與明呂便醒了。

明呂回頭去看同樣睡得正香的肖大官,江香流站起身看向陰十七與曾品正:

“你們怎麼回來了?”

陰十七道:“回來看看肖大官,這天也快黑了,他家中老母親不能沒人照顧,倘若沒什麼事情,你們還是誰陪着肖大官回一趟家吧!”

江香流一敲自個腦門:“瞧瞧我這腦子!居然還不如陰公子想得周到!明呂,你把大官喊醒,你收店,我陪着大官回家去!”

明呂點頭,開始低聲叫喚着睡熟的肖大官。

陰十七盯着江香流,江香流明白陰十七的意思:

“沒事了,你真神了!還真沒事了!大夫來瞧過,說什麼毛病也沒有,那湯藥也就是壓驚的,大官喝下便睡了,睡得可香了!真是謝謝你啊,陰公子!”

江香流說得激動,肖大官也漸漸轉醒。

雖不大清楚事情經過,但多少聽了點進去,在明呂扶着他坐起後,肖大官看着陰十七與曾品正訝道:

“是你們?”

那是住進他幫工的往來客棧里的客人!

明呂收拾餃子店,也是個有心病的人,因着肖大官折騰了一整日,他倦極了,關了店便歸家去了。

陰十七還想問肖大官一些事情,帶着曾品正跟江香流回肖大官家。

還沒進門,剛到拐角口,便看到肖大官的老母親倚靠着院門往路口望。

肖大官大步奔上前:“母親!你怎麼跑到門口來了?現在都近九月了,天黑了風大!你怎麼能到門口來等?趕緊進去!莫再吹風了!”

肖大官邊說邊扶着老母親趕緊進了院門。

老母親聽不大見看不大見,但肖大官身上的氣味她熟悉得很,肖大官一靠近,她便笑了。

那種笑落在陰十七眼裡很熟悉,那是一種終於等到子女平安歸家的安心。

以前她去縣郊山上採藥草的時候,天黑了晚了,陶婆婆就會這樣杵在門口等她歸家,有時候還會跑到胡同口等。

在遠遠看到她歸家的身影時,便是這樣溫暖的笑容。

肖大官攙扶着老母親進門,只喊了江香流招呼陰十七與曾品正兩位客人,自已則將老母親扶進寢屋裡到床榻上躺着,然後便一頭扎進廚房裡,開始忙活晚膳。

在屋裡坐下,曾品正奇怪地問江香流:

“肖大官的老母親不是重病到不能下地么?”

江香流道:“那是早年了,這些年大官不落下地給大娘治病,病是治得七七八八了,可到底身子底弱,平常甚少下地,就算下地,走得也慢。”

說著往屋裡到屋外,屋外又到院門口的距離指了指,江香流斷續道:

“就這距離,我們走着沒幾步,可大娘走着,那就挪上好半晌,好久……”

也不知多久,江香流跟肖大官早沒從前那般經常往來,肖大官家的事情,他也只是聽說,大概知道,具體的還真說不上來。

曾品正沒再問,陰十七也沉默地往寢屋的門望了望,同樣沒開口。

怪不得肖大官幫工這麼多年,連點租金都存不出來,除了日常生活花費,是都花費在為肖大娘治病上了。

江香流見陰十七瞧着寢屋門口沒轉眼,略帶了愁容,低聲道:

“大官是個孝子,在我們幾人中的家境里,也是最差的一個,連丫頭的小日子都要比大官家寬裕許多,丫頭只是年幼時困難,吃着百家飯長大的,長大後丫頭手巧,靠着綉藝,丫頭三頓溫飽不成問題,因着住得近,我們七人又是自小很鐵的至交,大官家的情況我們都了解,我們多多少少都幫着點,丫頭幫得最多!”

不止小錢上的,肖大官家的大小活兒,肖大娘體弱帶病,許多都幹不了,肖大官又忙着在外打幫賺銀子,肖丫頭便經常拿着綉活到肖大官家裡做,幫着看護照顧肖大娘,也幫着料理家務雜活。

陰十七聽到這裡,心說怪不得肖大官也會喜歡上肖丫頭,還是在明知道肖丫頭喜歡的人是王二柱的情況下。

不過神秘人給衛濂留字條說肖丫頭有悔婚之意,又是怎麼回事?

會不會跟肖大官有關呢?

肖大官家裡沒什麼糧,至少有一碗米飯,可菜啊肉啊什麼的就沒有。

一碟閹制的酸菜,再沒有了。

肖大娘的膳食,肖大官早送進去了,也就是一碗米飯,再一點酸菜下飯。

餘下四人在屋裡圍坐成一桌,四碗米飯,一碟酸菜,肖大官很是窘迫:

“那個……不好意思啊……家裡實在是沒什麼好招呼的……”

江香流揮手渾然不在意,聲音有點哽咽:

“沒事!沒事……”

說了兩聲沒事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知道肖大官的日子難過,可他從沒想過竟是難過到這個地步。

江香流這會心中即是悔又是痛,轉過臉去偷偷抹了兩下泛起淚花的眼。

陰十七來到燕國五年,與陶婆婆的日子雖也不寬裕,可到底陶婆婆是個醫婆,她又會採藥草賣錢,祖孫倆都有收入,日子雖不紅火,卻也三頓有菜,魚肉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頓。

曾品正是農家長大的孩子,苦日子也不是沒過過,只是苦到這種僅有酸菜下飯的情景卻還是沒有的。

畢竟他父母沒用,可他母親卻是個身體康健的賢妻良母,家裡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從沒有讓他與妹妹挨過一頓餓,更沒有這種窮酸到這個地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