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而這,恰恰就是陰十七所想要的結果。

而他,也險些上了陰十七的當!

所幸冷倉然突然冒出來為他說話,讓他有時間緩了緩,再想一想,想通了也就釋然了。

但不得不說,經過這最先的兩三句直接對話,雙方毫不客氣的各自揭底,衛濂對陰十七已然有了一定的初初了解。

這完全就是一個為了查案而可以用盡各種話術,各種手段,各種抓人弱點,各種毫無顧忌的人!

“哈哈哈……”衛濂忽而大笑。

突起的劍拔駑張並沒有持續太久,以陰十七毫不在意的仍舊閑情淡然,與衛濂釋然不計的大聲燦笑結束。

冷倉然還被衛濂這過於燦爛的笑聲驚得下巴險些掉了,幸在一旁的衛海在大鬆了口氣之下,伸手拉了他一下,不至於讓他真掉了下巴流了口水出醜。

葉子落溫和地抿唇而笑,看向陰十七的眸子有着難以言會的柔情。

那柔情里,星星點點都是驕傲。

曾品正則不同於方將一點就着的緊張形勢那般笑都眼睛都彎了,而是看向衛濂的眼裡似是頗為失望。

一轉眼,便對上陰十七帶着警告的眼神兒。

他嘴一撇。

哼!沒好戲看了,他失望一下都不行么?!

衛濂沒有理會他人,這會他人也進不了他的眼裡,他全神貫注在陰十七身上:

“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啊!好!陰公子即是想聽,我便不防再多說一些,可到底是為了徹查現如今的人皮碎屍案,除了與人皮碎屍案有關的事情,其他的,還恕我無可奉告!”

陰十七也沒想過單憑三言兩語便讓衛濂徹底放下防備,掏心掏肺地全盤與她攤牌。

衛濂總得留一點底牌,那底牌是他的底線,大概也牽扯着他一直不願詳細的緣由。

這緣由有可能涉及了當年的誰,或事,或物。

可不管是什麼,這世上沒有一步登天,她得慢慢來。

衛濂這會肯自動開口好好地講,已是她成功了第一步。

陰十七起身一揖,這一揖到底,因着終歸她是晚輩,而她確實在言語方面冒犯了眼前這位可敬的老捕頭:

“晚輩方才失禮了!還請衛三爺莫怪!”

至於衛濂後面的什麼無可奉告,她是半字不提。

往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要是萬一她得再來一招步步緊逼的冒犯,這會她可不能說什麼日後自打臉的話來。

衛濂人耿直,正氣義氣,可到底是在衙門做了十數年的差使,官場話術他懂一些,雖不精卻足以聽出一些巧妙的話術。

陰十七這一禮,這一避,他完全明白了意思。

心中默默點頭愈發讚賞陰十七的同時,他也有種心中事恐怕已藏不久的預感。

衛濂是長輩,受陰十七一揖到底的禮,完全受得,坐着不動,抬手虛扶:

“陰公子客氣了!請坐!”

場面一開,場面話也開了,餘下的便是衛濂的主場了。

沒有再廢話,衛濂開始說起十三年前的那一起碎屍案。

那天夜裡,衛濂為著碎屍案跑得差些斷了腿,可整日也沒跑出半條線索來。

別說兇手了,就是兇手的影都沒摸着!

躺在床榻上,衛濂是煩燥得整夜翻來覆去,直過子時也沒睡着。

就在他睜着眼以為就得瞪得天明的時候,突然窗欞一響,有敲擊聲。

冷倉然聽得入神,問得最快:

“誰?”

衛濂看冷倉然一眼,眸又轉回陰十七身上:

“那會我也覺得該是誰,可開窗一看,沒人!”

不但沒人,連個影,衛濂都沒看到。

葉子落道:“身手不錯?”

衛濂搖頭:“不,當年我雖還是年輕氣盛,可身手自認在清城也是數一數二的!”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一開窗,他便如箭般射出窗去,幾個快步便翻過院牆,站在院牆頭上面,黑幕一片,野貓都沒見半隻。

陰十七道:“不是那人身手不錯,也不是衛三爺的身手差那人一星半點,而是那人敲完窗後,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是就近隱藏了起來……我想那人該是來送信的,是不是?衛三爺?”

衛濂笑得彎了眼,顯然那於陰十七這份靈巧敏捷的思路反應很是滿意:

“沒錯!那人就是來送信的!”

那人是誰,至今衛濂也不知道。

也正如陰十七所言,那人對着窗欞敲響兩聲後,便迅速避到衛濂院子外的暗處去了。

再瞧着衛海翻到牆頭上去觀望,接着又躍出院子去,在出衛府的道上沿途尋了尋,那人方出來,快速在敞開的窗台上放上字條後便才真的走人。

衛濂回來後,自然便只看到那人特意來送的字條,沒有見到人。

那時見到字條,衛濂方思前想後想通了這一連串的動作。

可沒想到,現如今的陰十七卻是單憑三言兩語便猜想了出來,他甚是佩服。

衛濂道:“信上除了告訴我王二柱家床底下的事情,還說了另外一件事……”

這件事情直接導致了衛濂對於王二柱是兇手這一點更為堅定。

衛濂說著說著停在了最關健的地方,可急了在場的幾人。

特別是性子最急的冷倉然,他再一次衝口而問:

“什麼事情?”

衛濂環視了各坐座椅里的幾人,緩緩道:

“肖丫頭想悔婚!”

在肖丫頭被害之前,她就跟王二柱說過,她反悔了。

陰十七問:“這件事情王老知道么?”

衛濂道:“當年我問過王兄,他卻說這是子烏虛有的事情!”

曾品正道:“既是如此,那肖丫頭到底在死之前,是有想過悔婚與否,除了死者本人,也就王二柱知道,衛三爺不曾問過?”

衛濂看向自進廳堂坐下,現今方將將開口的曾品正,點頭道:

“問過!”

王二柱承認了。

出乎意料之外,王二柱面對衛濂的盤問,親口承認肖丫頭在死之前確實就想過悔婚。

且就在肖丫頭失蹤前的那兩日,她便找了王二柱,當面跟王二柱說清楚。

只是當時王二柱並不同意。

為此,兩人還發生了口角。

也就是後來,衛濂在取證過程中,自王老家附近鄰居查問時得到的鄰居口供。

陰十七沉吟道:“王二柱沒有同意肖丫頭悔婚,還發生了口角,且還鄰居口供作證,所以衛三爺覺得王二柱這是愛而不得,繼而憤起殺人滅口?”

衛濂沒有否認:“當年除了照着字條確實順利找到肖丫頭被砍下的頭顱之外,字條上的另一條線索最終也得到王二柱的親口證實是真的,無論這張字條是誰夜半送來給的我,但不可否認,這字條上的內容皆屬實!”

至於陰十七所說的,肖丫頭想悔婚,王二柱不同意,最後愛而不得繼而憤起殺人滅口,這樣的想法,確實是當時衛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