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苗寡婦娘家所備下的菜大都不能吃了,只有米管夠,最後陰十七絞盡腦汁做了一菜一湯,還有兩個人管夠的一小鍋米飯reads。

用完晚膳洗好碗筷後,陰十七便跑到苗寡婦娘家的隔壁鄰居去竄竄門。

隔壁鄰居是有七八口人的一大家子,見陰十七是官差,那瞬間叫一個雞飛狗跳,好不容易被她安撫得皆淡定安靜下來,又拘着不敢瞧她,與她說話。

陰十七就是來問問話套套實事的。

這樣拘着可怎麼問事啊?

同時又在心裡想着幸虧展大捕頭沒跟着過來,不然事都不必問了,搞不好得亂成更糟的一團。

七八口人里,陰十七終於找到一個不太悚她敢與她說說話的大娘,於是拉着大娘在屋裡坐下,想與大娘拉拉苗寡婦姐弟倆的家常什麼的。

豈料陰十七剛開了個頭,大娘便直接潑了她一盆透心涼的冰水:

“差爺,這我們雖是住在隔壁,但……”

大娘好似做了虧心事地看着陰十七。

陰十七鼓勵道:“沒事的,大娘,這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大娘方期期艾艾開始說道:“這朱蘭姐弟倆也是苦命人,打小就沒了雙親,有點沾親帶故的親戚又不大愛理姐弟倆人,那些尚不能自理的年頭,朱蘭姐弟倆也就靠着鄉里鄉親的好心過着活……”

雖是這般說,可也不是每個鄉里鄉親都對苗寡婦姐弟好的。

比如眼前這位大娘一家,就嫌棄姐弟倆晦氣,克父克母的,於是雖只是一牆之隔,卻從未曾有過往來。

故而大娘一家其實也並不曉得多少苗寡婦姐弟倆的事情,只知道個大概。

而這個大概,陰十七抓到了一個重點:

“大娘,你說朱松的右腿在兩年前不小心瘸了?”

大娘點頭道:“對!就是在朱松溺亡於柳河裡的前……一個月左右吧!

因着事情過去兩年余,大娘也記得有些模糊了。

再加上大娘一家子不喜打聽人是非,何況這隔壁苗寡婦家還是向來被他們一家子認為晦氣的姐弟倆,於是大娘一家子也不大清楚姐弟倆的事情。

大娘雖說出了朱松在兩年前溺亡前一個月左右前突然瘸了右腿,但她卻再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問了家裡的其他人,也俱是一個搖頭說不知道。

至於朱松的姐姐苗寡婦朱蘭,大娘雖不知道多少關於苗寡婦的事情,但她向陰十七說道了一個人,說這個人與苗寡婦交情甚好,連苗寡婦未嫁時所繡的綉品都是由這個人牽線搭橋拿到縣裡去賣的!

這個人叫——苗惠。

陰十七先出了隔壁苗寡婦娘家,與展顏說道隔壁大娘所提供的線索之後,兩人便出門直接往這個苗惠家去。

苗惠家住得與葉氏宗祠還蠻近的,不過隔了兩條巷子。

到苗惠家時,苗惠不在,她的夫君倒是在的,正在哄着娃兒睡覺。

展顏與陰十七的登門令苗惠的夫君有些措手不及,驚倒是沒驚着,陰十七覺得,他純粹就是沒有料到差爺居然會找上他的家門。

待苗惠的夫君將娃兒哄睡下,與展顏、陰十七坐到堂屋裡攀談一會後,兩人方知苗惠是到她姐姐家去了reads。

而苗惠的姐姐,竟然就是苗鐵的妻子,叫苗賢。

兩人只好邊與苗惠的夫君聊着,邊等着苗惠。

苗寡婦娘家與苗惠家離得頗遠,但因着苗寡婦的綉活都是在苗惠的牽線搭橋下賣出去的,於是兩家走動也算勤,甚至比那些與苗寡婦沾親帶故的親戚還要親厚些。

苗寡婦的事情因着終歸是女子家的事情,苗惠的夫君向來了解不深,但是朱松他知道一些事情。

而朱松為何瘸了右腿的起因,苗惠夫君正好曉得一些。

事情得從苗寡婦父母親雙雙亡故說起。

自那個時候起,苗寡婦姐弟倆年幼,尚無自力更生的能力,本來大傢伙都以為苗寡婦家的那些帶着點血緣關係的親戚會幫襯一二,甚至乾脆收養了苗寡婦姐弟倆。

但未曾想,那幾戶所謂的親戚卻紛紛推讓,嘴裡還說著不乾不淨的話。

苗惠的夫君回憶道:“那會話說得可難聽了!說什麼朱蘭、朱松姐弟倆是災星,命中帶克,專克身邊人的!”

於是,誰不但沒接濟下當時年幼的苗寡婦姐弟倆,反而落井下石,將那些誅心的話喧揚得鄰近幾個村子的人都知道。

一下子,本有一兩戶有心想收留苗寡婦姐弟倆的人家也臨陣退了縮,說道什麼就怕災星之言是真的,到時惹得一身腥,皆怕到最後弄得與苗寡婦父母親一般早早故亡。

如此一攪和,苗寡婦姐弟倆只得相依為命,兩人呆在父母留下來的房舍里吃着餘糧,直到斷了食物。

終是鄉里鄉親的,見不得姐弟倆被活活餓死。

於是邊葉村村長帶了頭,苗寡婦姐弟倆還是住在他們自已的家裡,但每日村子裡的人家輪流着拿一些食物出來給苗寡婦姐弟倆。

陰十七嘆道:“那還好,總算沒餓着。”

苗惠的夫君嗤笑一聲:“總是別人家的孩子,人心又總是難測,哪裡真有自如便衣食無憂的?!”

村長帶頭,村民也有響應。

但那大都是受於村長的壓力之下,並不真心,每回拿出來的食物不是半壞了便是髒兮兮難以入口的,所幸苗寡婦堅強,朱松也懂事,兩人皆仍笑着接過每一回得來的食物,還一個勁地彎腰道謝。

食物有了,但衣衫卻是個難題。

苗寡婦姐弟倆年幼,皆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雖吃得不甚好,但也沒算沒被餓死,於是這身體一日一日地長,衣裳卻沒有大的可換。

收了幾戶真心實意接濟姐弟倆的人家的幾件衣衫,每回苗寡婦皆是拆了重做了給朱松穿着,有餘下的則自已也東縫西接地做了一件,若沒餘下的便繼續穿着打赤了半條胳膊與半條小腿的短衫短褲。

不合身的衣衫總歸還是衣衫,苗寡婦沒有嫌棄地繼續穿着。

當然,那也是別無選擇的無可奈何。

有一回冬天下午,苗寡婦還是穿得甚少。

她在冬天的日頭下,在院子里打了井水洗衣衫,即便臉蛋被凍紅,雙手被凍僵,她還是努力小心地洗着朱松難的一件厚實些的衣袍。

這個時候院門突然被人撞開,是邊葉村出名的混混流氓苗品reads。

朱松去田裡拔草還未回來,家裡只剩苗寡婦一個弱女子在家。

苗品跌跌撞撞進了院子,苗寡婦驚得站了起來。

彼時她才十五歲,雙手雖因着長年幹活而粗糙不已,但身上的肌膚卻像是不受外力的磨損般,天生白皙水嫩。

苗品醉眼朦朧,十五歲的苗寡婦在他眼裡,那就是一朵花骨般的美麗花兒。

他邁着醉步撲向苗寡婦。

展顏問:“後來呢?誰救了苗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