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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寡婦被害的地方微凹,是個制低點,放眼望去,就像個下坡處。

展顏到時,不遠處便是邊羅村那整片的農田,許多昨日未忙完農活的莊稼漢皆彎着腰眼疾手快地插秧。

見到他走近,紛紛停下手上的活計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差爺”。

展顏是為了苗寡婦被殺的案子而來,自然很快進入話題。

然問了半晌,男子們個個都說昨日他們歸家時,苗寡婦還在她家田裡插秧,根本就沒看到或察覺什麼異常。

展顏有些失望,案發現場除了有些許苗寡婦被害時掙扎的痕迹之外,絲毫沒別的線索。

若自這些村民中問不到什麼有用的,那案子可以說是毫無頭緒。

剛走上田徑,想着到農田那邊的河去瞧瞧,展顏便隱隱約約聽到兩個婦人的低聲談話。

“……你家那位昨日不是很晚方歸的家么?不是說歸家時,早看不到那晦……那苗寡婦了么……”

“……都看不到了,能提供什麼線索!你快別說了……”

本來問話的婦人想說“晦氣寡婦”的,但一想人都死了,所謂死者為大,於是臨嘴硬生生改了口。

另一答話的婦人說得更小聲且支支吾吾的,又總瞄展顏這一邊,明顯不想讓展顏聽到。

可當最後一眼瞄到本要走去別處的展顏轉回來,並向她們走來時,答話的婦人開始不安起來,還暗下瞪了多嘴的另一個婦人一眼。

展顏瞧出點貓膩來,也不客氣,一走近婦人便直接問道:

“你家夫君在哪兒?”

婦人年數約莫三十多歲,她素來是個膽兒小,更不愛管閑事的人。

她夫君倒是個古道熱腸的,總能幫同村的村民干]干這個做做那個,這其中便包括了生前的苗寡婦。

為此,婦人沒少與她夫君吵嘴,雖未大道朝天明着指着罵苗寡婦,可暗底里也說了不少污苗寡婦名節的穢言穢語。

她夫君是個老實人,便與她吵得更凶。

有一回讓苗寡婦知道了,自此便不再讓她夫君幫過忙,她方消停些。

昨日她夫君歸家無意間提及苗寡婦插秧插得那麼晚,說了幾句很是辛苦的話。

其實也就隨口一說,並無他意。

她夫君自知道苗寡婦有意避開他後,他便不曾再主動上前去幫苗寡婦什麼忙。

可婦人還是心中不快,與她夫君吵了幾句後便跑到鄰家去,與鄰家大姐哭訴。

這鄰家大姐便是那位問話的婦人。

她家田地昨日也未插完秧,她夫君今日自然有來田地里,不過也是巧。

在展顏走近他們並問他們話之前,她夫君因鬧肚子而跑向不遠處的茅廁里解大手去了。

婦人怯生生地給展顏指了茅廁的方向,並小心翼翼地說道:

“差爺,非是我要相瞞差爺,實在是我家夫君他什麼也沒有看到啊!”

前一句還軟言細語,後一句便有些激動了。

展顏明白,這是婦人怕她夫君真說出點什麼來,而招來兇手的殺人滅口。

但聽她一再強調,底氣不足,他猜着婦人自己其實也並不十分肯定。

定是因着光吵嘴了,婦人並未與她夫君真真切切說過什麼,這便有可能她夫君指不定有看到什麼,只是還沒機會說出來而已。

茅廁就在離農田不遠的地方,婦人指的方向正好是去往河流的方向。

順着田徑走了半刻鐘,展顏便看到了用木板簡易搭成的茅廁,中間被隔開分成兩小間。

還離着十步遠的地方,展顏便聞到一股難以掩蓋的臭味,心想這是多久沒清理了?

等了有一會,展顏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扶着木板出來,顯然是拉得狠了,有些站不住。

那漢子邊扶着木板走出茅廁,邊罵罵咧咧:

“準是那婆娘搞的鬼!不然早上也沒吃什麼,怎麼會拉得我差些走不出來了……”

正叨着,一個不經意抬眼,漢子看到了展顏,他愣愣地看着展顏那一身威風凜凜的衙服喚道:

“差爺?”

展顏冷漠的臉難得露出嫌惡的表情,他示意漢子過來,兩人雙雙離臭氣熏天的茅廁遠些。

在田徑靠近路的那一邊有一塊大石塊,橫一人身長,豎著有半人高,展顏便在這裡開始問漢子話。

昨日苗寡婦歸家時,漢子與同村的另一個男子還在農田裡插着秧,他們都有看到苗寡婦走上田徑離去的背影。

意會到展顏別有色彩的目光時,漢子急忙解釋道:

“差爺千萬別誤會!我們雖有欣賞之心,可沒半點歪念!我發誓!是真的!”

很害怕展顏懷疑上他與苗寡婦之死有關,漢子很激動並信誓旦旦。

展顏對此沒表露什麼,只示意漢子繼續說後來的事。

漢子惴惴不安,接下來說得更認真更細了。

苗寡婦剛剛離開農田片刻之久,漢子見已日暮,他便招呼着另一名男子歸家。

自邊羅村到邊羅嶺山腳下整片農田那裡,來來回回只有一條路。

兩人回去時沒遇到什麼人,畢竟天色已晚,做農活的都早已歸家了。

漢子回想道:“那會一路沒見到苗寡婦,想着她快走了幾步,應當是到家了…誰想到會是這樣,那兇手真是喪心病狂!連這樣可憐的女子都不放過!”

漢子憤憤的握拳往大石塊擊了一拳,那力道着實不輕。

展顏只睨了一眼便問道:“當時一路上,你們就沒看到或聽到什麼異常?”

漢子起先說沒有,但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不確定地說道:

“那會走過凹坡地……就是苗寡婦被害的地方,村裡人都叫那裡為凹坡地,我們兩人剛走過凹坡地不久,我便隱隱約約似乎有聽到一聲‘救命’……”

但漢子沒走到離他們不過十丈遠的凹坡地里瞧瞧。

當時他就懷疑自己聽錯了,那聲音很細微很小,且就一聲,他根本就不確定,再加上另一個男子根本就沒聽到,說道那不過是風聲之類的云云,於是兩人便繼續順着路走回家了。

漢子悔恨:“當時我要是轉去瞧一瞧就好了……”

展顏沒有說話,待漢子心情平復些,才問了與漢子同行的另一個男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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