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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有美成雙

十一月十六日,一駕波音航班緩緩降落在津門機場,這架航班載回了一位特殊的旅客,因為這位旅客的原因,省廳派出的偵察員在境外就登機隨行了,航班落地,即有數輛警車已經泊到了弦梯的位置,接送大巴載走的旅客之後,這位神秘的旅客終於現身了。

蔡中興!

津門、彭州數地原始股詐騙案、非法集資案重點嫌疑人蔡中興,自境外回國投案自首。

他生怕自己遭受不測似地,一現身就掏着一張紙,寫着自己的大名,對着遠去的旅客大喊着,我是蔡中興,我回來投案自首……我是蔡中興。

“走吧,誰還記得你啊。”一位偵察員背後催道。

下弦梯,栽上了銬子,高銘仔細看看這位面目愁苦、變得削瘦的嫌疑人,隨口道了句:“蔡老闆,看來境外過得很不如意啊。”

“我是投案自首,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蔡中興有氣無力地道了句,看這場面,兩輛警車,規格太低了。

“你快算了啊,要不是錢沒走,你能回來?”范承和挖苦了一句,押着人上車,蔡中興氣憤地喊着:“我要見我叔叔,我要見你們領導。”

“等服刑期滿,會見着的。”范承和把人帶上了車,瞅了眼,悻悻罵了句:“那晚耍得挺聰明啊,坐旅遊大巴溜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蔡老闆。”

“好像當初我站你面前,你敢抓我似的?”蔡總餘威猶在,反駁了范承和一句。

“也是,趕緊想好坦白交待啊,你叔叔你都交待完了,連他是你親爸都交待了。”范承和損了一句,嘭聲關上了後廂,任憑蔡中興在車裡咆嘯失色,他揮揮手,這輛解押車先行,回身他登上了另一輛,車旋即跟在押解車後。

開車的是尹白鴿,她是插到今天的解押任務里來的,或許是某種心結未了,總有看看壞人下場的那種衝動作祟吧,這場正義遲到的那怕有點太久了,好歹也找到了點大快人心的感覺。

高銘有點興奮,直說著那件舊案的驚心動魄,范承和這個跟屁蟲不時附合,興奮了一通,又開始牢騷了,津門及周邊省市,臨近年關又曝起了幾起非法集資案件,而之後的案件,卻沒有蔡中興一案順當了,少了翔實的消息來源,大多數都是崩盤後才發現問題,到發現問題,已經是無法挽回了。

於是高銘哀嘆了句:“執法環境在惡化啊,民間的戾氣越來越重啊,警察越來越不好當了。”

“隊長,這不屬於您的職權範圍吧?”范承和笑着問。

“滾蛋,你懂個屁……別走到哪兒也嘴欠啊,沒準那回說不對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沒見網曝的,警車停飯店門口吃頓飯,就特么被無數公知指責了。”高銘牢騷道。

尹白鴿笑笑,悠悠道着:“權力被監督那是好事啊,不過要過度了,只能證明,普通市民的安全感越來越低了啊,經濟發展、犯罪率增長,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是一對正比關係,就海洋另一岸公知吹捧的美利堅合眾國,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經濟發展的黃金時期,恰恰也是社會治安最差,犯罪率最高的一段時期。”

“哎呀,怎麼什麼壞事讓您一說,還就成好事了。”高銘辨不過了,范承和又嘴長了,出聲問着:“尹指揮,什麼是公知啊?”

“我這樣解釋,學經濟的很頭疼,因為每派的經濟學家都有不同的理論和答案,公知精英們就不同了,他們會告訴經濟學家,來做公知吧,對於公知而言,不管什麼問題,都是體制問題。”尹白鴿笑着道。

“哦,我明白了,就是網上瞎BB那些貨吧。”范承和極度不屑道。

尹白鴿噗聲一笑,直贊形容準確,高銘笑着道着:“您別介意啊,尹指揮,咱們隊里多數都是這號直爽性子。”

“怎麼可能介意,范大可是英模人物。”尹白鴿笑道,一提這事,范承和直擺手說了,快算了,就兩千塊獎金,都被兄弟們吃得超支了,以後評優什麼的,我是死活不當啊,按我隊里誰評上誰請客的規矩,指定得賠錢呢。

這話引得兩人又是一陣好笑,在那個雄性激素過盛的集體里,總會發生些讓人啼笑皆非的故事,集體抓大頭吃大戶,算是最輕的一種了。

押解是直接朝看守所去的,拐下機場高速時,高銘偷偷瞄了尹白鴿一眼,覺得心情頗好,終於小心翼翼地把心裡話問出來了:“尹指揮,我能問…個事嗎?”

“想問……大兵在哪兒?”尹白鴿學着他的猶豫口吻,像調侃。

“那我還是不問了。”高銘失望地道。

“你可以問的,但我不能告訴你,告訴你違反紀律啊,他這樣的人,回到普通、正常、安寧的生活中,難道你們很介意嗎?”尹白鴿反問。

“那倒不是,我們也想啊。”高銘道。

“哎,尹指揮,他能行么?其實我們知道他名字,也知道他當過法警,很好查的。”范承和小心翼翼道。

尹白鴿頭也不回地提醒着:“那你們準備好啊,萬一有事,先揪的就是你們,知道他去向的人不多,那個名字,你們最好忘了。”

對於特勤人員,除了尊重,還有一層是晦莫如深,兩人知道輕重,不多言了。可此時卻聽得尹白鴿幽幽嘆了聲道着:“其實可以更好一點的,他這麼回到地方,比打回原形了還不如,就即便留在基地也行啊,可偏偏是出過這麼一趟重大任務,按特勤條例,是必須離開案發地的。”

這是預防有糾葛,或者有什麼不可測知的危險,畢竟從事的工作特殊。高銘表示理解地道着:“其實,我就是擔心,這回去能適應嗎?要想不起來好說,要都想起來,那不更難過……哎對了,他家裡情況……還行吧?”

“告訴你也無所謂,他的家庭有點特殊,父親是個烈士……”尹白鴿幽幽地道着,把大兵的家庭,簡略地告訴了兩人。

沒想到是這種情況,高銘有點難堪,范承和卻是臉色鐵青,憤然道着:“那就更不應該這樣對他了,這不找着讓人說卸磨殺驢嗎?”

“你小子會不會說話?”高銘斥了句。

“我就這樣,看不慣還把我嘴縫上啊,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組織上出於什麼心態,把人給扔回原籍,別給我提什麼人格分裂,咱們這行,有幾個不分裂的?不信把隊里拉出去,放他在的環境里試試,不黑化變質才見鬼呢。”范承和氣憤地道。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高銘斥聲弱了,看着尹白鴿的臉色。

“呵呵,我很贊同你的意見。”尹白鴿訕笑道着:“其實孫副廳也是一片好心,真留下,再出什麼任務,那出去有個三長兩短……你覺得那種情況下,會比現在更好?不要那麼多牢騷,特勤的工作性質你們也知道點,有些可能一個任務都做不到就廢了,有些連廢的機會都沒有,要是能有一個回歸正常生活的機會,何嘗不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