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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情本涼薄

嗨…有人動動高銘,正靠的椅背上打盹的高銘驚省,揉着眼睛,隨意問着:“幾點了。”

“快到站了。”尹白鴿道,摁下了車窗,車站的喧囂和清冷的空氣衝進來了,讓高銘激靈靈打了個戰,清醒了好多,他嗒聲開門道着:“咱們也進站吧,找個地方洗洗臉,省得讓同行看到笑話。”

兩人都有點昏昏沉沉,下車急步進站,找到水房,洗了把臉,然後尹白鴿把一張打印的紙交給高銘,高銘舉在手裡,上書:謝遠航、鄧燕。

是要來接的人員,熙攘的人流里,尹白鴿尋找着那位熟悉的面孔,相隔數年,實在是記憶模糊了,那時候只覺她還是個生澀的菜鳥,原始股詐騙一案後,據說她在刑警隊呆過,又到了市局,之後又到了省城,進了指揮中心。這種單位就是傳說中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使的強悍部門,等幾年後出來都會脫胎換骨的。

變化不是因為成長了,而是因為磨你幾層皮,想不變樣都難了。

“嗨,尹姐。”有位高個、短髮的姑娘揚着手奔上來了,尹白鴿一眼認出來了,正是已經脫胎換骨的鄧燕,穿着薄衫、牛仔褲,熱情地奔向了她,她上上下下看看,感慨道着:“變樣了,大變樣了,一晃這都幾年了?”

“四年多了,都沒想着還有機會見着您。”鄧燕笑笑道,另一位上來了,卻是標準的長相,黑瘦、精幹,拎着旅行包的胳膊露着小臂,條形的肌肉一鼓一鼓,見着尹白鴿憨憨一笑,鄧燕介紹:“九隊指導員,謝遠航,這次是市局讓我陪他來。”

“您好,尹處長。”謝遠航禮敬一半,又縮回手去了,尹白鴿笑道着:“我在警務督察上,和你們接案的是這位,支隊政委,高銘。”

四人相見,相跟着次弟出車站,一夜乘車顯示有點疲憊,上了車,高銘歉意客氣幾句,這麼急就把人召來,那兩位知情達意,直說了:沒事,您把我們當自己人使吧,別客氣,我們不需要照顧。

要的就是這句話,開車的尹白鴿笑着斥道:“高政委啊,你可是有點過分啊,這樣吧,鄧燕我來安排,畢竟女同志的,你們支隊能方便了嗎?”

“哦,那太好了。”高銘更不客氣了,直接推給尹白鴿了。連後面的鄧燕也樂了,她笑着道着:“我剛參加工作時候,分局命令我和兩位上級來人接洽,頭回見面高政委坐那塊黑着臉一聲不吭地看了我一分鐘……哎呀,把我嚇得那個心跳啊,現在都記得很清呢。”

“哈哈……沒想到了,成長的這麼快,小謝,那時候你也在洛寧?”高銘問。

“在醫院我見過您,不過那時候,大兵撂倒了四個,事態太嚴重,您都沒顧上記住我。”謝遠航道。

大兵,這個熟悉的名字讓尹白鴿心裡咯噔了一下,氣氛一凝,然後謝遠航發現了,他道着:“哦,和你們我就不隱瞞了,九大隊的事淵源就有點長了,我們一直在追蹤一起搶劫儲蓄所的案子,有十幾年了,一直也沒有什麼結果……直到有一天,我回洛寧老家在車上遇到了老鄉鄧燕,她說碰到八喜和九貴那一對活寶了,在中州幹活,後來大兵居然找來了,我就想上了……”

“說說,這兩年多我們都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高銘道。

謝遠航胳膊肘悄悄碰碰鄧燕,鄧燕道着:“他去洛寧找八喜和九貴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也找過我,我們都不在洛寧了,沒想到都在中州,他是想讓我介紹一家治療精神病的專科醫院,我當時就帶他去了中州一家。”

“他還帶了位姑娘?”尹白鴿問。

“嗯,對,叫佩佩,那姑娘失憶,很認生,我見着時,她總是很緊張地藏在大兵身後。”鄧燕道。

“那後來……怎麼家人又找去了?”尹白鴿問。

“她的情況不算嚴重,恢復了一部分。”鄧燕道。

“啊?”尹白鴿和高銘面面相覷,知道壞事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後來她家直接報警了,說大兵拐走她家閨女了,她媽媽帶了幾個親戚大老遠飛到中州,我見到佩佩時,她一直在哭,後來就跟着她媽媽走了。”鄧燕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尹白鴿問。

“去年,有一年多了,快過年時候,因為這些大兵被滯留到分局了,什麼也沒說,家屬接走人也沒再深究,關了十五天拘留就給放了。”鄧燕看了看謝遠航,謝遠航接着道着:“我去領的人,後來他就一直在工地上幹活,還有當年把他洛河裡撈起來時一樣。”

應該是有家難回,有隊難歸,這隻離群的孤雁,在迷茫里找不到前進的方向了。

尹白鴿沉默了,警察是一個負重前行的職業,信仰、職責、理想、正義、道德……種種貌似高尚的東西都會成為每一位警察身上的不堪重負,太過執著的人,不是被壓垮,就是在壓垮之前選擇逃離。

“那恭喜你們啊,找到了一個好壯丁。”高銘悠悠道,似乎有點失望,沒有學會循規蹈矩的警察,恐怕永遠不會溶進隊伍。看這樣子,大兵並沒有什麼長進。

“高政委,他可是咱們一個戰壕出來的,我怎麼覺得您對他有點成見啊?”尹白鴿突然問。

高銘嘿嘿笑了,有點澀澀的味道,他道着:“這就是個人英雄和團隊精神之間的矛盾,團隊精神得有,可個人英雄也不能缺,但問題在於,我們現在這個環境里,只有死了的烈士,沒有活着的英雄啊。”

尹白鴿臉色一黯,不再問了,高銘是基層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比誰看得不清?可能他更希望這樣一個出色的人成為團隊的一份子,而不是憑着一股子衝動每每去赴湯蹈火。

“如果想得太多,那我們就沒必要還穿着這身警服了。”謝遠航打破了沉默,他掏着旅行包,拿出了一個加密的pda遞給高銘道着:“您有什麼疑問,這裡面都能給您解答,我當時找到大兵的時候,他很消沉,幾乎消沉到了極點……可能願意和我搭幾句話的原因,也僅僅是因為我是把他從洛河上救上來的人之一,我不否認,他身上江湖氣很濃,但這也是我很欣賞他的地方……我沒說什麼,就說讓他幫我一起去救人,他什麼也沒說,直接就點頭了。”

尹白鴿默默地開着車,心緒難平,她知道這是大兵的風格,一紙命令未必調得動,可要是朋友一句話,那跑得比兔子還快,更何況還是救過他的人。她瞥了眼高銘,高銘正認真看着pda,那玩意應該是部門內部配的加密存儲資料,肯定是大兵能夠準確預言津門案發的原因所在。

“哦,他是把一批假身份證賣給牛鬆了?”高銘釋然了,原來決竅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