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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後,那中年文士整了整身上的衣冠,然後走到皇甫澤等人面前,一揖到底,恭聲說道:“在下河內韓熙,字元泰,那四位乃是某的侍衛,感謝諸位出手相助,否則今日凶多吉少了。”

皇甫澤回了一禮,道:“某乃安定皇甫澤,字子淵……”

“你便是皇甫子淵?”皇甫澤話還未說完,韓熙便驚嘆道。

“你亦知某的名字?”

“聞名久矣。”

不得不說韓熙的這番話讓皇甫澤心裡非常的高興,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這三位……”韓熙指着賈詡等人問道。

“哦,這兩位都是我的好友,武威賈文和,胡車兒,這位是我的族兄,皇甫孟仁。”

“見過諸位。”

韓熙很有禮節,行為舉止溫和而雅,呵護規矩,說來話來慢聲細語,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皇甫君,現在天色已晚,不宜趕路,你等可有住處。”

“我等是來潁川遊學的,還未有住處,準備去前面亭舍借宿一晚。”

“亭舍多有不便,我有一友就住在不遠,皇甫君,你等若是不嫌棄的話,可隨我前去住宿一晚,也讓我一報救命之恩。”韓熙邀請道。

皇甫澤想了一下,點點頭答應了,“既如此,便叨擾了。”

“子淵,這些屍首。”皇甫武提醒道。

“孟仁兄莫憂,某待會會讓好友來處理的,絕不會讓諸位擔上干係的。”

一行人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是來到了韓熙所說的那個朋友的住所。

這是一個佔地頗廣的田間莊園,門前不遠處有一條河流淌過,周圍載滿了高達的樹木。圍牆很高,大約丈許,由土夯打而成,可以看得出這個莊園的主人非富即貴。

不用韓熙言語,早有一個侍衛跑上去敲門。

“誰啊?”院里有人高聲問道。

“北邊來的朋友。”侍衛回答道。

等了一會,一扇門吱呀一聲被緩緩的打開了。

“皇甫君,諸位,請進。”韓熙邀請道,那副怡然的模樣,好像他便是此間主人似得。

這時候,一個中年大漢從里闊步走了出來,人未到,聲已經先到了。

“元泰兄,你怎麼到現在才來。”

藉著火光,皇甫澤勉強可以看清這個大漢的容貌,大概要有八尺多高,一張國字臉,臉色黝黑,頷下有着短而密的胡茬。眼睛不大,卻似有光彩涌動,身上散發著一種粗獷的氣息。

“孝儀兄,今日若不是有貴人相助,弟幾要見不到兄了。”韓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中年大漢的手,並向他使了一個顏色,中年大漢這才發現門口站着幾個生面孔。

“哦?怎麼回事。”

韓熙當即將他們怎麼遇到盜賊被圍住,又怎麼被皇甫澤等人解救出來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竟有此事?”中年大漢聽了之後勃然大怒,繼而又慶幸的說道:“幸虧元泰無恙,否則才萬死難贖。”

“孝儀不必自責,我這不是沒事嗎。”韓熙安慰了他一句,然後便接受道:“孝儀,這四位便是救了某的恩人,安定皇甫子淵,皇甫孟仁,武威賈文和,胡車兒。”

“多謝諸位出手相救,日後若是在潁川又何需要幫忙的,儘管吩咐,某必儘力而為。”中年漢子誠懇的說道。

“皇甫君,此乃某之好友,潁川波才,字孝儀,亦是地方豪傑。”

潁川波才?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皇甫澤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又多看了他幾眼,難道他就是那個波才,還是同名同姓?

對於波才這個名字,皇甫澤還是有點印象的,這是黃巾軍中少有的具有軍事才能的人才之一。在黃巾起義初期,他依靠着不習兵事,不習戰陣,甲胄不全的黃巾打的精銳的漢軍龜縮在長社城中不敢出來。可惜的是被他父親皇甫嵩一把火給燒掉了,否則還真的有可能打到雒陽呢。

便是眼前這個粗獷的中年漢子嗎,看上去確實孔武有力,但也不像是做出那般大事的人啊。那這個韓熙呢,如此人物不應該是籍籍無名之輩啊,他又在黃巾中扮演着怎麼樣的角色呢,莫不成是波才的軍師?

“諸位,莫要再站在外面了,快快進來,某已經備下了酒席。”

皇甫澤等人自從吃過午飯便開始趕路,途中遇上了下雨,好不容易等到雨停,準備到亭舍再吃晚飯的,結果又遇上了韓熙等人,經歷了一番劇烈運動,腹內早已空空。剛才還不覺得如何,現在被韓熙這麼一提,頓覺飢餓難忍。

“如此甚好。”

波才將皇甫澤等人引進正堂之後,沒有急着開飯,而是向他們告了個罪,和韓熙一起出去了。

“子淵,這些人似乎有些不對勁。”賈詡來到皇甫澤身邊小聲的說道。

皇甫澤笑了笑,何止是不對勁,這莊園里的人中起碼有一半是反賊。他再次為賈詡敏銳的洞察力所折服,自己是因為來自後世,知道太平道要反,只要波才這個名字才能做出這個判斷。而賈詡只不過從見面到現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就能發現其中的不對勁了,果然不愧是三國時期的頂級謀士。

不過現在離黃巾起義還有好幾年呢,這些人還出於蟄伏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以免打草驚蛇的,所以他並不是太擔心。

“無妨,文和,你安心吃飯便是。”

賈詡點了點頭,神色依然很凝重,顯然皇甫澤的話並沒有能讓他安心。

“孝儀,你喊我出來何事?”出了門,韓熙不解的問道。

波才沒有回答他,而是問出另外一個問題,“你覺得皇甫澤此人如何?”

韓熙沉吟了一會說道:“此人少年老成,為人潤滑,看似親切卻給人一種陌生感……”

“停停停,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曾聽說皇甫澤在安定以三百騎兵大破三千敵軍,俘虜近千人,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良將啊。而且此人在士子之中亦小有名聲,若是能夠拉攏過來,必然對師尊的大業大有裨益啊。”說道最後,波才的聲音越加高昂起來。

“話是如此,但皇甫一族世代兩千石,乃涼州豪族,應該不會……”韓熙遲疑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

“那好吧,我晚上找機會試探一下。你先去將那些屍體給處理了,莫要惹來麻煩。”

“行,那我去了,皇甫澤便交給你了。”

看着波才離去的身影,韓熙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向屋內走去。

“讓諸位久等了,實在是過意不去。孝儀兄去處理那些屍體了,暫時回不了了,我們先用餐吧。”

皇甫澤環顧了一下廳中,發現並沒有屏風什麼的,酒席里也沒有什麼殺氣瀰漫,應該不會埋伏什麼刀斧手的。酒過三巡之後,韓熙也沒有摔杯為號,這讓皇甫澤徹底的放下心來了。

酒足飯飽之後,皇甫澤等人向韓熙致謝之後,便準備回房歇息去了,韓熙卻突然開口道:

“子淵兄,我雖長你幾歲,但是和你一見如故,彷彿多年知己一般,不如今夜秉燭夜談,抵足而眠可好?”

皇甫澤一愣,漢代和後世不一樣,非感情深厚者不會抵足而眠的。他自問和韓熙第一次見面,關係應該還沒有好到那種地步呢,韓熙這個邀請肯定是別有企圖的。

頓時,他的酒也醒了不少,看着滿臉笑意的韓熙,心中陷入了糾結,到底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