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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皇甫澤領着賈詡等人騎馬前往兵營。除了賈詡外,其餘人皆披魚鱗精甲。

魚鱗甲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出現了,因為編製的鎧甲甲片排列整齊緊密,有如魚鱗,故稱魚鱗甲。但因為成本大,製作難度高難以普及,屬於高級甲胄,一般都是軍官才能穿戴。

皇甫澤身上的魚鱗甲就是用近兩千片片鐵甲片編綴而成。整個甲的重量達五十斤。甲片以麻繩編聯,皮革襯裡,絲絹包邊裝飾,其甲裙和披膊可收縮。編綴甲片的繩索隱藏在甲片下,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被銳器割斷的可能。

魚鱗甲還有着不同的串聯甲片方法和表面造型,鱗甲的防護功能也是不盡相同。皇甫澤身上的魚鱗甲就是帶有弧面的甲片能提供翻轉功能,箭矢槍尖刺在甲面上,會因為鱗片翻轉而滑落或者偏離,可以起到非常好的保護作用。

營地在城內南角,一行五人到來時,軍侯,屯長全都出迎。

漢代兵製為五二進制,五人為伍,設伍長;十人為什,設什長;五十人為隊,設隊率;百人為屯,設屯長;五百人為曲,設軍侯;二曲為部,正好千人,多以校尉、各司馬領之。邊郡不設司馬,由長史制之。

那軍侯姓黃名權,是本地人。當皇甫澤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嚇了一跳,他依稀記得蜀漢時有個將領叫做黃權,還曾隨劉備伐吳,兵敗後投了魏國。

當時他還以為自己運氣好,又碰到一員大將呢。後來定下心來一想那個黃權是益州人士,而且時間上也對不上,明白過來後皇甫澤有點失落,白白高興了一場。

皇甫澤掃了一眼,發現連黃權在內竟然只來了八人,按照倆軍侯,十屯長的配置應該是十二個人才對,一下子少了四人。

“為何有四人未來?”皇甫澤眉頭皺了起來,他以為這是這些傢伙給他的下馬威。

“回長史的話,有一位軍侯,一位屯長因為作戰不利而被明君免職了,以為屯長因為受傷過重而歸田,還有一位戰死了。剩下的一位軍侯和七位屯長都在此了。明君說這些空職等你上任之後自行任命。”

皇甫澤聽後不由不心生感慨,蓋勛真乃坦誠君子也。軍中職位空缺,任免之事本是郡守的職責和權力,他卻沒有任命,而是讓自己上任後任命。所為者何,無非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提拔親信,收買人心,更好的掌控軍隊。

一進入營門,皇甫澤看到士卒早已列好隊整齊的站在校場上,一營步卒,一營騎卒,皆昂首挺胸,腰桿筆直,目光炯炯,神情肅穆,散發著悍然的氣勢,顯然是經歷過血與火的,與內地的士卒不可同日而語。

“黃軍侯,這士卒好像不足千人啊。”

“回長史的話,上一次交戰之後傷亡較大,步卒還剩三百九十人,騎卒四百三十人。”

皇甫澤點了點頭,“缺的士卒要儘快募集。”

和西漢採取徵兵制度不同,東漢主要要盛行募兵制,無論是中央軍,還是地方軍隊,無論是臨時組建還是長期屯兵,大多採用募兵的形式召募士卒。

因為招募的士卒較多,東漢軍隊的士卒成分複雜,多以社會散閑人員、無業游民為主,也有農民、商賈、少數民族男子,甚至還有死刑囚徒因此導致軍隊素質低,軍紀敗壞,戰鬥力較差。

除了諸上這些原因,募兵制大多是應急性臨時招兵,士卒平日里沒有軍事訓練,不識陣伍,不習騎射。

邊郡的營兵都屬於長期屯兵,不存在不訓練的問題。但是不可避免的出現另外一個問題,長期屯兵屬於終身從軍,往往士卒當兵時間很長,“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

皇甫澤剛才看了一下,也許是蓋勛之前治軍嚴謹,也許是老弱體衰者皆在之前的戰鬥中陣亡了,並沒有出現白髮蒼蒼的百戰老兵。

“募集士卒一定要嚴格,年齡要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最好是良家子弟,羌族的不要。”皇甫澤囑託道,本來就是要和羌族作戰,若是部隊中再招收羌族,難免會出現亂子。

黃權點頭應允。

“黃軍侯,你們方陣幾日一練?”

“三日一練,長史要看方陣演練嗎?”

“嗯。”

“那吾去安排。”

黃權拱了拱手,上了校台,接過令旗開始指揮,士卒依據旗指,或分或合,運轉流暢,不時傳出激昂的喊殺聲。

“文和,你覺得如何?”

“配合嫻熟,氣勢逼人,顯然是通過大量刻苦的訓練,才有今日的氣象。”賈詡贊道。

演練完了之後,已經是臨近中午,皇甫澤遂留於營地吃飯,他雖說了與士卒同餐,吃過後又繼續檢閱軍士,詢問軍隊中武器裝備情況,得知札甲、馬矟、環首刀配備齊全,這讓他非常的滿意。直到日落的時候才離開軍營。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皇甫澤並沒有急着率軍去征討羌族,而是先將兩營兵馬先募滿,然後開始對新兵進行訓練,同時慢慢的熟悉軍中的情況。

一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皇甫澤按兵不動讓郡府上下開始流傳一些流言蜚語,都說皇甫澤名不副實。因為蓋勛升遷,皇甫澤到來而暫時偃旗息鼓的羌族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了。

對於外界的一些話語,皇甫澤並不理會。他依舊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計劃按部就班,提拔了一個軍侯,還有三個屯長。

新任的軍侯叫做高如,三十多歲,原來是一個屯長,沉默寡言,訓練非常的拚命。他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看上去頗為的嚇人。

在第一次見面說過將武事全部交付於皇甫澤後,蓋勛真的就不聞不問了,每日只管糧草武器供給,也不催促皇甫澤用兵。皇甫澤知道他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但是他也在等,在等一個機會。

……

成紀縣在漢陽郡的北邊,城不大,只有數萬人口,城牆不高,不足三丈,護城河不僅窄而且很淺。對付一般的山賊,這樣的防護足以保證城內百姓的安全了。

可是今日,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城更高一點,護城河更寬一點。

三千餘羌族一大早踏着晨光就兵臨城下,隔着護城河耀武揚威,遙遙望着緊緊關閉大門的成紀縣以及城牆上戰戰兢兢的漢兵,肆意大笑,毫不將城牆上的漢兵放在眼裡。

卜文騎着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佇立在大軍之前,抬起頭眯着眼打量着成紀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種讓敵人膽戰心驚的感覺真的是非常的美妙。

他本來是諸羌中一個普通酋豪之子,實力弱小,然而他從小就志向非凡,立志要重現偉大羌族的光輝歲月。這些年,他不折手段,四處征戰劫掠,終於成為了眾多羌族部落里最強大的一支。

他已經不再滿足於在羌族中稱雄,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漢朝,投向了相鄰的漢陽郡。

他曾多次進入漢陽郡劫掠,數次擊敗漢軍,漢陽郡郡守都因此而免職。後來聽聞那個該死的長史蓋勛遷任了郡守,又來了一個善戰的長史皇甫澤,卜文就暫時蟄伏了一段時間,想要看看情勢再做決定。

卻不想等了一個多月漢軍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在他看來所謂的蓋勛和皇甫澤也不過如此,於是他這次將目光投向了成紀縣城。只要攻下了縣城,他在羌人中的名聲將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羌人,成紀縣長感覺兩腿不停的打顫,縣兵只有三百,加上大族私兵,城內壯丁等也不過千餘人而已,還要防守四面城牆,人手更加的捉襟見肘了,恐怕只要一個衝鋒城池多半就不保了吧。

“長戚,你說我們守不守得住?”成紀縣長看着身邊的縣尉緊張的問道。這縣尉年不滿四旬,身長七尺,臉容俊偉,他是冀縣楊氏人,少有勇力,又有智謀,面對數千羌人依然面不改色,城中的防務就是他主持的。

楊戈說道:“縣君勿憂,只需三日,郡中援軍必至。”

說完,他就不再理會這個懦弱的縣長,而是轉頭對旁邊一人吩咐道道:“西門估計是羌人主攻之地,然而其他人也不能鬆懈,你帶人來回巡視防備。”

“諾。”

楊戈剛剛吩咐完,羌人進攻的牛角號劇烈響徹,激昂而綿長,數千的羌人如同向成紀縣城潮水一般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