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勇士莫同陣亡，這個還沒有來得及完全綻放屬於自己光彩的絕世門將，在這一場小到連史冊都不會記載的戰爭中黯然的死去了。

皇甫澤看着莫同的身體慢慢的倒下，心中說不出是慶幸還是惋惜。

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多愁善感了，因為數百傷兵不顧生死的頑強阻攔，皇甫澤突襲的計劃破產了。羌族的五百騎兵已經集結完畢，從兩翼包抄過來，還有上千的羌族步兵列陣在前面阻擋他們前進。

卜文竟然是想將他們一網打盡！

皇甫澤也發現所面臨的困境了，大好的局面竟然因為莫同和數百的數百的傷兵而陷入了險境。突襲不成，還陷入重圍。因為羌族的騎兵已經咬了上來，他不能率軍撤退，否則就將成為對方的活靶子，而且很用以造成潰敗。現在想要脫險，只有一條路，衝過去！

皇甫澤面色凝重，嘴唇緊緊的抿了起來，深邃的眼瞳中閃爍着思索的光芒。沒有時間了，必須做決定了！

“子淵，從左翼騎兵和步兵結合處衝過去。”賈詡急道。

皇甫澤眼睛一亮，左翼的騎兵和步兵還沒有完全結合起來，留有一片空隙，這就是他們脫困的關鍵所在了！

他高高的舉起右手，猛然想起夜色這麼黑，沒有人能看得見，於是高聲喊道：“全體——衝鋒！給我殺！”

隨着皇甫澤的一聲令下，鐵蹄踐踏大地的轟鳴聲驟然響起。片刻間，兩股洪流就在夜幕中怦然相撞。

胡車兒提着倆柄大錘一馬當先，倆柄大錘左右揮舞，一掃便是一大片，比起之前的莫同更加的恐怖。倒不是胡車兒比莫同強，而是胡車兒的力氣更大，手中又是重武器，在衝鋒陷陣，面對普通士卒的時候更佔優勢一點。如果兩人全盛時期單打獨鬥的話，恐怕還是莫同更勝一籌。

皇甫平手持長槍緊隨其後，皇甫平看上去粗獷憨厚，用的卻是長槍。他自幼喜歡習武，槍法和塢中的各個門客所學，可以說是集百家之強，沒有固定的套路，卻更加的靈動，又不失霸氣。

每一槍刺出，必中要害，每一槍收回，必然會帶走一個生命。他氣勢看上去不如胡車兒恐怖，卻比胡車兒更加的可怕。

緊接着是皇甫澤和高如，皇甫澤和高如使得都是長刀。皇甫澤因為從小學的就是環首刀，上了戰場也更習慣用刀。高如則是從沙場廝殺中一步步爬上來的，所有的招式都是簡潔幹練，力求一擊斃命，絕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們倆身後就是五百精銳的漢軍騎士了，有了胡車兒四人在前頭開路，他們要輕鬆許多。

皇甫武手持鐵弓護在賈詡的左右，時不時的射出一兩支冷箭，無聲無息的收割着人命，他就像潛伏着的毒蛇一般，看準機會，給予致命一擊。

賈詡出身武威，從小也是練劍習武，武力並不算差，對於三兩個普通士卒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皇甫澤擔心他出事，為了以防萬一，一直讓皇甫武隨在他的左右。

羌族企圖合圍將這五百人全部抱住消滅掉，而漢軍又豈會坐以待斃。胡車兒早就已經殺瘋了，雙目赤紅，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殺，殺，殺！

之前是漢軍為悍勇的莫同而頭痛，現在輪到羌族了，胡車兒就像是一隻猛虎入了羊群肆意掠殺。皇甫平跟在他的身旁，一邊守護着他，一邊擴大戰果。

在留下數十具屍體，漢軍終於是從即將合攏的包圍中突了出來，然而這還沒有結束，僅僅是一個開始。

在衝鋒的時候，羌族都拚死抵抗，想要抵擋他們的去路，但他漢軍全都衝過去的時候，他們又聚攏在後面開始了銜尾追擊。

看着身後緊追不捨的密密麻麻的敵騎身影，耳中傳來漢羌交雜的叱罵聲，怒吼聲，皇甫澤心底浮現出一絲陰霾，這樣下去即便進了城，恐怕也會死上不少人。

這個時候，皇甫平從前面折了回來。

“子淵，你們先行，我來斷後。”

兩馬相交之時，四目相對，皇甫平給了皇甫澤一個放心的眼神，皇甫澤點了點頭，帶着士卒頭也不回的從他身邊沖了過去。

皇甫平倒提着長槍，側着馬橫在後方，馬兒似乎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馬蹄不安的在地面上刨動。黑夜中不斷有箭矢飛來，皇甫平也不去看，只在將要臨身的時候，偏一偏腦袋，輕鬆寫意。

羌人很快就追了上來，看到只有皇甫平一人愣了一下，皇甫平用長槍在地上划下了一條線。

“越過此線者死！”

他的語氣平靜而淡然，沒有絲毫的怒氣，卻讓這黑夜平添了幾分的涼氣。

不過羌人剛烈武勇，豈會被皇甫平一句話嚇退，不知道是誰發了一聲喊，數百的羌族騎兵沖了過來。

皇甫平怡然不懼，彷彿他面對的不是數百兇悍的敵人，而只是土雞瓦狗。他長槍舞動，宛如靈蛇一般，槍尖還似有朵朵梨花飄出，美麗之下，暗藏着殺機。手起處，衣甲平過，手落處，血如湧泉。

羌人也殺出了血性，前赴後繼的沖了過來。皇甫平也感道壓力漸大，手中長槍風格突變，變得霸道起來。

沉重的長槍，宛如鐵棒一般，橫擊抽打！他的長槍渾身都是鐵熔鑄，極其沉重，他力氣又大，這一通掃，迫近之敵頓時人仰馬翻！

羌族中卻有一人，也是天生神力，竟然擋住了皇甫平的猛抽，數十個人中，唯有他一人安坐在馬上，但是他的下場更慘。

皇甫平反手一擊，沉重的鐵杆直接敲在他的胸口，立即骨頭粉碎，內臟碎裂，噴着鮮血倒飛出去。皇甫平頭也不轉，側身躲過一排槍頭！然後長槍再次橫掃，又是大批的敵人墜落馬下。

他見漢軍跑遠，也不戀戰，撕開一個口子且戰且走，羌族猶然不死心的緊追不捨。

就在這時，皇甫平聽見夜空中有破空聲響起，他還以為對方是在突施冷箭，心中暗笑，這準頭也太差了，離自己有着好遠。卻看到對面有以羌人翻身墜馬，初時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對面羌人接二連三的無緣無故的倒下之後，他終於明白過來了。是皇甫武，皇甫武在身後支援他。

一見到這，他的氣力又憑空漲了幾分，手中長槍左右猛擊，一時間竟將羌人給殺退了！

羌人也終於發覺後面似乎還埋藏着一個可以再無聲無息中帶走人命的神箭手。看得見的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見的敵人。

皇甫平未喘着氣，再次用長槍在地上划出了一條線。

“越過此線者死！”

第一次，無人將此話放在心上。現在看看渾身是血的皇甫平，想想埋伏在黑夜中的神箭手，所有的羌人都躊躇不前，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黑夜下，寂靜的的只剩下呼嘯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