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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直在發燒。

皇后此刻又不敢讓人進來,甚至於之前太醫說的話,此刻想來她都心驚肉跳。

嘴唇咬的青紫,她卻絲毫也感覺不到。

先皇真的做下了那般滔天的罪孽。還留了那孽種存活世間,甚至還妄想讓孽種繼位?

先皇此人雖然風流,但對於規矩卻是向來嚴苛。他竟生出了那般心思?

皇后深深吐了口氣,難怪,難怪南蠻進攻無數次,南諸卻只守不攻。

只怕先皇也是留了話吧?手足相殘?呵呵,這般狀況下竟是還想着手足相殘?

若是此話稍稍往外一傳,皇帝篡位不說,只怕這南諸也要完了。

皇后此刻不敢想,甚至只是稍微有這苗頭,她都渾身發顫。

方才皇帝唯一清醒的時候急召金家進宮,似乎....

金家,三兒盡數喪於戰場。

戰功之家被瞬間削弱,且一落千丈。

皇后猛地驚了一下。當年金家戰功赫赫,但南諸也越發強盛。按理來說先皇不至於針對金家。

除非,有什麼滔天把柄,威脅到了皇權。讓他不得不廢了金家,以保南諸安穩。

別人不知道,但她卻是知曉的。那時太子年幼,先皇常常抱着他議論國事。

某一日,小太子南和澤問什麼叫斬草除根。

第二日,便聽說在雲州戰場的金家子嗣,唯一的兒子沒了。

當時她只覺得是巧合,如今想來只怕是功高震主的金家知曉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明明最得皇帝寵信的金家人,卻一朝隕落。

皇后呆坐着,眼神躍過帷帳看向那邊重疊的紗幔。

兩個太子並排躺在一起。

一個像足了祖父,一個像足了親生父親。那眉心痣,刺眼的很。

皇帝,金家,都是先皇彌天大錯的犧牲者。

皇后恍恍惚惚的起身,把皇帝身上擦拭乾凈,胸口的血也才止住。

輕輕掖了下被角,悠悠的嘆了口氣。

“這龍椅哪裡這麼好坐,你這兢兢業業許多年,又落得了什麼。”皇后眼睛有點紅腫,此刻忙擦了些脂粉掩住。

但眼中的疲憊卻越發顯眼。

明明本該登上皇位之人,卻生生成了篡位。成了那名不正言不順的存在。先皇啊,你可想過養在身邊的兒子?

“孽種啊。你就不該來到這世上,不該來到南諸這困局。”皇后眯了眯眸子,步伐堅定的走出了殿門。

想來柔弱的背影,帶了幾分果決。

還順帶把耷拉着腦袋的兩個太子腦袋扶正,裝出一副熟睡的模樣。

“請太醫,聖上發熱不退,傷口撕裂。”皇后淡淡吩咐了一聲。外邊大臣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皇后堅守在皇帝跟前,任何時候都不肯離開一步。外人都傳,帝後情比金堅。

但心中的苦,又誰能知曉?

蕭淑妃寢殿。

蕭淑妃面無表情的坐在正中央,面上沒有半點笑容。頗有幾分生無可戀的模樣。

只見平日里空曠又冷清的大廳,此刻鶯鶯燕燕站了數十個。

方才被皇后從皇帝寢殿趕出來,尼瑪,居然全都涌到了她宮中。

平日里打死也不來請安的什麼蘭嬪,昭儀,答應,常在竟是站了一整屋。

說好的要開小灶呢?

“聖上那兒離不得人,萬姐姐不去看着么?”蕭淑妃乾笑了一聲。

你們趕緊滾,皇帝都讓給你們了。你們還想做什麼?!

“皇后娘娘在,信得過。各位妹妹昨兒也勞累一整夜,倒不如回去歇息歇息,晚上還要給聖上守夜呢。這身子啊,到時候可熬不過。”萬貴妃想把眾人支開,但眾妃嬪都各自找了理由要賴在宮中。

這爭風吃醋的樣子,深怕誰多佔了點便宜。

葉拾舟吃的肚子溜圓,打了好幾個嗝兒。

“葉院長,我已經能在碎石子路上滾三十圈不喊疼了。”舒婕妤面色紅紅,看着葉拾舟的臉色極其羞澀。

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她極其有男子氣概。能給人安全感。

在她身邊,甚是安心啊。

好幾次,她撐不住時,面前出現的不是皇帝。居然是葉拾舟那張呆板的小臉。當時,她就驚呆了。

“葉院長,我也能一口氣打完那套拳法了。哦,也能一手能捏碎核桃了。”有個昭儀笑眯眯道。這些日子她可吃了許多核桃。

感覺頭髮都烏青烏青的,亮如絲綢。

一群妃嬪嘰嘰喳喳彙報,竟是毫不避諱。

葉拾舟挑了挑眉:“你們,全都在練?”我貌似就交了七八個來着。

眾人忙點着小腦袋。似乎還頗有些得意。

“練了練了,這些日子腿不疼氣不喘,走路帶風。吃飯都能吃三碗呢。”眾人居然還相互交流心得。

之前為皇帝侍寢鬧的僵持的後宮,竟是也能說幾句話了。平日里居然還有閑情雅緻交流心得.

“臣妾是拜的貴妃娘娘為師。貴妃娘娘心性好,沒日沒夜的練,臣妾差點跟不上。”有個小貴人靠在萬貴妃身旁。

“臣妾是跟着淑妃娘娘練的,淑妃娘娘人好,常指導臣妾呢。偶爾過招臣妾都不是淑妃娘娘對手。”一群妃嬪你一言我一語,似乎還滿是自豪。

葉拾舟抿着唇,看着這群後宮主子,眉眼有點黑。

你們還分派了?瞧這各自站在娘娘身後,一看便是抱團玩兒。

真會玩兒。

“本宮厲害什麼,挺着大肚子。等本宮生了,咱後宮便正兒八經比一趟。到時候本宮出賞賜,贏了的,本宮侍寢的機會讓給她。”蕭淑妃瞄了萬貴妃一眼。

“就這麼定了,一個月侍寢的機會便押上去了。到時候輸了可不準耍賴,該侍寢的侍寢,該認輸的認輸。”萬貴妃一巴掌便拍定下來。

身後那些昭儀們紛紛賭上侍寢的機會,平日里搶都搶不着的機會,如今全都成了賭資。

“呀,誰若是贏了只怕要侍寢一個月呢。到時候可不許反悔。”舒婕妤眉開眼笑,樂的見牙不見眼。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橫豎她又贏不了。

咦,為什麼總覺得哪裡不對?

三個女人一台戲,好不容易救回來的皇帝,還有無數出大戲要面對。

此刻他倒是暈了,後宮可就撒丫子狂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