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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

如今正是三九嚴寒,外面雖然沒有下着大雪,可是青磚上卻也結了冰霜,她要是在外面跪上兩個時辰,那這一雙腿還要不要了!

蓮青臉色青紫卻也只能照做,傅明嫻卻不再看她,繼續用膳。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給小姐布菜。”文竹悄悄擦了把汗,奴婢再去廚房幫您重新做一碗湯吧?”

“不必了。”傅明嫻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你去換個湯婆子給我。”

“是。”文竹帶着湯婆子退下,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何氏原本是壓抑着的,被傅明嫻這麼一鬧,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這才是她的女兒啊,鬼靈精怪的惹人喜歡。

“母親,阿衡,我吃完了,先去看書了。”傅明元率先起身,何氏也跟着一起離開。

傅明嫻坐在原地望着正跪着的蓮青,示意鵲之扶她起來走到廊下停了下來。

“文竹給你留了飯,兩個時辰半分不許少,跪完自己去吃吧。”傅明嫻將湯婆子塞到了蓮青的手中,身影緩緩融進夜色中。

“小姐……奴婢……”蓮青眼中的恨意還未來得及收回,愣在原地。

走在青石小路上,鵲之扁着嘴,“小姐,這種人您還憐惜她做什麼?”

“就會仗勢欺人,欺負您和夫人好說話!”

傅明嫻搖了搖頭,“你當她的舉動沒有萬氏和傅二爺的授意嗎?我既然已經是做到了殺雞儆猴,就沒有必要半分轉圜的餘地都不留,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也叫人說不出話來,況且,蓮青畢竟除了言語上衝撞,暫時還沒有其他的事情傷害到我們,把她解決了不難,要是萬氏再重新派人來,恐怕就不這麼輕易的應付了。”

傅明嫻眉目低垂,“這院子中的下人都是萬氏安排進來的眼線,蓮青在明,你又如何知道有誰在暗處,你以為那個文竹還有艾青之類的又都是好相與的?咱們且看着吧。”

鵲之似懂非懂的點着頭,“原來是這樣。”

“那小姐……我們,我們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鵲之……鵲之想回家,還是家裡好,在這裡都不敢隨便笑了。”

這深宅大院哪裡都好,唯獨沒有人性,人活着要是沒了人性還能是人嗎?

傅明嫻低着頭,腳步踉蹌的緩慢向前走着,“等!”

等到傅國公府其他的人注意到自己,等着傅鈺想要用自己去討好汪延的心思被其他人知道,等到那些心思各異的人來找自己。

她才能利用他們的私心讓傅國公府內鬥,現在她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不過傅明嫻卻是不急的,臘日已經過去兩日,細算下來小年也只剩下了不到半月的時間,汪延正在迅速的撤走自己的勢力,傅國公府岌岌可危,一旦被人找到了機會,朝中觀望着的人也會趁機橫插一腳。

畢竟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不在少數。

前世她在督主府上,雖無心打聽朝堂政局,卻總是能聽到一點風聲的,傅國公府就好一棵參天大樹,根基深,難以撼動,可是時間久了,總會遭到蟲蟻的侵蝕,那些腐朽越積越深,到最後只能是強撐着表面風光,甚至隨便一陣風就能將這棵大樹吹倒。

所以傅鈺才會急着不擇手段,有病亂投醫。

這裡染着趙秦氏的鮮血,又讓她重病纏身,死的凄慘,那些曾經踐踏過她的人卻心安理得的活下去,憑什麼呢?

等吧,如今她身體康健,看誰能耗得過誰。

北風吹過,漆黑的夜空星光微弱,似乎是又要下雪的徵兆。

傅明嫻和鵲之的身影漸漸消失,文竹沉眸望着廊下跪着的蓮青,卻是已經朝着垂柳院走去,今日傅明嫻的舉動,務必是要叫萬氏和傅鈺知道了。

……

“老爺,讓我來吧。”鄭辛眉身上穿着繡花蜀錦裘衣,髮髻披散到肩上,原本長相就不太出眾的人,因為上了年紀身體又有些微胖走樣,五官看起來更加其貌不揚了。

唯獨一雙小眼睛依舊閃爍着精光。

傅祁面帶倦色,點點頭,配銀緙帶解下,在鄭氏的服侍下換上裘衣,走到榻上坐下。

“老爺,還是……還是不行嗎?”鄭氏擔憂的問道,“送去的帖子和禮物那麼多,他還是不肯收?”

“朝中和老國公爺相識相交的那麼多,咱們也未必真的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為何老爺對那閹人如此執着。”對於汪延,鄭氏的心裡總是有芥蒂的,不就是個得了權勢的閹人么?傅國公府在大明屹立不倒多年,如今竟然要靠一個閹人得以苟延殘喘,說出去豈不是笑話。

傅祁不惜斥重金尋重寶送去督主府上全都被退了回來,想盡辦法的託人送請帖也都拒收。

傅祁瞥了鄭氏一眼,怒聲呵斥,“婦人無知。”

“朝中的事情豈是你個內宅婦人知曉的,那些權貴世家和父親相識相交的的確不少,但有多少又是建立在傅國公府鼎盛時期,一旦我們出世,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錯了,還想着誰會來幫忙!”

“趙國公府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

傅祁的聲音有些激動,“要是旁的子孫沒落也就沒落了,可是咱們府上……咱們府上!”

“要是沒人能震懾住氣勢,咱們可就要大禍臨頭了。”

提起趙國公府,正是傅明嫻外祖一門,當年在大明也是權極一時,根基沉穩甚至要比傅國公府更久遠,可還不是說叛亂就叛亂,滿門抄斬,連個血脈也沒給留下。

鄭氏自知道傅祁正在氣頭上,“可是那也不必將全部的希望都壓在那汪延身上啊!”

“只有他。”

傅祁眉頭緊皺,“東廠一直視我們傅國公府為眼中釘肉中刺,錦衣衛的霍彥青為人正直,根本不可能出手幫忙,內閣又有徐友珍把持,即便他肯幫忙,那我國公府也勢必會吞併。”

“只有汪延……他為人奸佞,為達目的誓不罷休,手段殘暴,生生的在朝中站穩腳跟,只要再久一點時間,這件事情便能被徹底的掩蓋住,到那時候,我們便不用再怕誰了。”

“對了老爺,還有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鄭氏猶豫到,“二房好像最近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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