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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特別是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寧被人知,莫被人見!猜到是一回事,”見到“卻是可能惹上官非的!

本鄉本土的人或是礙於情面,或是懼於張家財勢,是不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外地女子,故意去捅穿的。官府只要有錢且無人告發,民不舉官不究,自然會知道也當不知道。但突然來了兩個外地人是怎麼回事情?

張老爺臉上一陣陰晴不定,猜想了半天才下決心道:”讓他們吃吧!若是識相不參合,走的的時候再打發他們2兩銀子。但若是個不知情識趣的的話“張老爺打了個頓,咬咬牙厲聲道:”去幫我張裔來,若是那道人不識相話,哪處青山不埋人,就讓張裔找個地方隨便埋了,大不了多花上些銀錢而已!“

下人被自家老爺狠厲的臉色嚇了一激靈,立馬領命而去。別人或許還可以逃,他們這些簽了死契的下人,生死不過主人一句話,哪兒還敢多言多語?

前院里,了塵和小西倒是吃的頗為歡樂。一大桌子好飯好菜就坐了他們兩個。了塵還矜持點,一口菜來一口酒,不疾不徐倒是頗有風度。可小西除了偶然隨老觀主出外”吊油瓶“可以吃些肉外,道觀里常年吃素。哪裡吃過這麼多大魚大肉啊!這下還不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

迎客的下人匆匆跑來,跟門前的幾個僕役耳語了幾句,又匆匆離開。了塵望着那離開的人影,嘆了口氣之後便不再關心,面色如常地一邊端起酒杯繼續喝自己的酒,一邊幫小西夾些她夠不着的菜。

小西人小肚皮也小,其實吃不了多少,只是那看滿桌子葷菜的那股氣勢,着實讓人懷疑這桌子菜夠不夠小西一個人吃的。了塵無所謂口腹之慾,小西卻年紀小胃口好,奈何心挺大肚皮卻不給力,剛開始還氣勢如虎,但也很快就慢了下來。一邊心有不甘地看着碗里滿滿一碗菜,一邊又揉着肚子,哼哼唧唧地滿臉為難,估計吃撐了。

了塵看得好笑,修道人要有節制,但小西年紀太小,說了也白說。還不如讓她自己得個教訓,慢慢學會控制自己的吃貨屬性。

”就在了塵和小西吃飯的時候,張家後院里的那個道士也做完了法事。提着桃木劍走到一旁等待的張老爺身邊小聲地道:“張老爺,吉時已到,可以開始了。”

張老爺看了看堂上哪個一聲喜服卻面色蒼白,滿眼絕望的新娘子滿腹猶疑地道:“你確定不會有冤魂索命?不會鬧的家宅不寧。到了陰間就能和我兒和睦相處?”

道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稽首道:“太乙救苦無量天尊!貧道得了張老爺好處,自然會幫老爺辦的妥妥噹噹,出不了紕漏的。貧道也不是第一次了,難道張老爺還信不過貧道?”

張老爺沒有說話,眼前這位“三無道長”雖然無法無天無良知,卻的確是個收了錢會辦事的傢伙。幫人配陰魂,找墓穴,陰陽法事這麼多年的確沒出過什麼簍子。道行還是有一些的。

張老爺一番思量之後,對着下面幾個家丁一個眼色。幾個家丁立刻會意地涌到了喜糖之上,將那女子抓了起來。張夫人常年誦經拜佛是個虔誠向佛的“善心人”見不得這等慘事,早早地去佛堂拜佛念經了。張老爺慢慢走到女子面前嘆了一聲道:“你是我家買來的,你要怨就怨賣你之人吧!你這輩子命不好,去了陰間,記得好好伺候我兒子,若不是我兒子早亡,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哪有機會做正妻啊!你死後,我會好好給你們做場法事的,放心去吧?”

張老爺剛說完,那女子突然猛烈掙紮起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張老爺,滿眼怨恨,牙齒都咬得咯咯響了起來。恨不得咬下張老爺一塊肉來。如今只是被布條封住了嘴巴。只能嗚嗚不停地咒罵不已,卻沒人聽得清罵的是什麼!

張老爺嘆了口氣,口中念着“阿彌陀佛!”緩緩背過身去,對着幾個家丁問道:“前院那兩個外鄉人沒有什麼異常吧?”

“稟老爺,沒有什麼。就是吃飯而已。”家丁回答到。

“那就好,讓三無道長他們動手吧!黃泉路遠,早點上路也省得誤了吉時。”張老爺說完,滿眼老淚縱橫地走到了自己兒子的棺木前,撫摸着黑漆漆地棺材傷心不已。卻對着後面的女子掙扎嗚咽之聲,充耳不聞。

三無道長本姓羅,年青的時候機緣巧合倒也學了一些道家陰陽法術。可惜為人太過貪婪,被開革門牆,平日里就靠跑一些水陸法事,打卦算簽過日子。直到後來有人上門請他做了一場冥婚法事,一口氣得了二十兩銀子之後,羅道長這才覺得自己找到了一樁發財的好買賣。

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就收不住手的。白花花的銀錢刺激之下,羅道長膽子越來越大,而且的確有幾分本事。因此名氣越來越大。只要有錢,沒有什麼法事是不敢做的,甚至還主動幫人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因此得了個“無法無天無良知”的“三無道長”綽號。

陰婚配多了,活人殉葬也不是第一次,有錢有勢的人家要求多,買個女子下去伺候自己兒孫還是很捨得花錢的。三無道長自不會對這位可憐女子有什麼同情心。只是看了一眼女子嬌好的面容和一眼眶淚水。小聲道:“看開點吧!命定如此。塵歸塵,土歸土。別找貧道,貧道也不過受人錢財而已。願你下輩子投個好胎吧!”心中倒是覺得可憐了這女子一番好顏色,只可惜紅顏薄命,今天就要送給那枉死的公子哥做個鬼老婆了。

活人配陰婚,最忌諱死人怨氣不散,擾得事主家宅不寧,冤魂索命。至於到了陰間如何,生人哪裡還會知道?三無道長這些年沒失手,就是自有一套鎮魂法門。什麼冤魂索命,冤魂厲鬼,只要做足了功夫,都要剋制之法。

三無道長口中念念有詞地在院子里一面搖着招魂鈴,一面揮舞着桃木劍。後面還跟着一個人打着燈籠一路拋撒紙錢,與鬼買路,與鬼封口。

何謂無法無天,上不見天光,下不聞地聽。冤魂求告無路,索命無門。三無道長可不僅僅只是綽號而已。不然怎麼這麼多年下來,不見報應,反而風生水起了呢?

生人含怨而死之時,最忌見到日月星三光。特別的月光陰氣最重,若是一口氣咽不下,不變厲鬼也得詐屍。因此法事便在放置棺材的大棚子里進行了。

幾個家丁抬着捆綁的新娘子到了棚子的一張木床上里死死按住。木床下面墊着幾張黃紙,隔絕地聽。三無道長上前掏出一面八卦鏡對着女子照了照之後,又拿出一枚銅錢,示意解開新娘子嘴裡的布條。幾個家丁愣了愣,最後有看向自己老爺,見老爺點了點頭,才小心翼翼地解開了封嘴的布條。

新娘子被解開布條之後,立刻就是一聲凄厲的“救命”聲。只是還沒喊完,就被三無道長捏住了雙頰,將一枚銅錢塞進了新娘子嘴裡。嘴裡念叨:“有怪莫怪,百無禁忌”三無道長口裡念叨不停,弄得幾個家丁也跟着心裡發毛了起來,連忙跟着念了起來。

人在做,天在看。能視別人生命如草芥的人,卻不一定能不把自己的命也當草芥!

一聲“救命”雖短,卻異常凄厲。於夜色之中,鼓樂聲都壓不住,直接傳到了前院。原本寥寥無幾的客人更是聞之紛紛色變,紛紛顧不上吃喝,急忙走人了。連一旁的鼓樂吹手都是面色一變,連樂聲都凌亂了好多。

“師父,你聽到了嗎?”小西被那凄厲的女聲嚇了一跳。有點心底發毛地問自己師父。

“聽見了。”了塵搖了搖頭嘆道:“自作孽,不可活。我們也走吧!”

小西已經吃飽,如今看着客人匆匆離去,再捨不得酒席,也得跟着自己師父離開了。

了塵帶着小西,走到幾個迎客面前掏出十兩銀子道:“這些銀子交給主家,就算買酒席的錢。”

了塵說完,將銀子塞進了一個迎客的僕人手裡,就要帶着小西離開。那迎客一愣,忙道:“今日酒席不要錢的啊!主家還有二兩銀子答謝的。”說完不但要將銀子還給了塵,還拿出一小塊銀子的搭頭也一併塞給了塵。

了塵搖了搖頭卻是不接,回答道:“福生無量天尊!欠人因果不好還,貧道可白吃不得你家酒席,告辭!”

了塵說完,帶着小西揚長而去。

留下迎客的幾位僕役一臉古怪地嘀咕道:“竟然還真有免費的酒席不吃,白送銀子不要的傻子啊!”

“師父,為什麼你不要他們銀子,反而還要送他們銀子啊?”小西跟着了塵走在路上,問道。

“道門中人,有些銀子拿不得,有些善緣是結不得的!你以後就知道了。”了塵說完,將一張符籙祭起,向著夜空重重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