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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顏一個人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她早晨花着精緻的妝容,穿着漂亮的衣服,滿心歡喜的出去的,可回去的時候,妝花了,衣服皺了,頭髮亂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竇淑嫻見到她這個樣子,忙去噓寒問暖,倒是湯小圓,淡淡一笑,什麼也沒有說,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這個結果不早就在意料之中嗎?

何必太強求,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執迷不悟並不會有什麼轉圜,她雖然不清楚薛沉言同她說了什麼,別看她跟薛沉言兩個人在一起總打嘴架,但薛沉言不會讓她有多難堪的,可即便言語上沒有,在孤傲的清顏心裡,被拒絕,就已經如在她的臉上扇了一巴掌那麼屈辱了。

可這個又能怪的了誰?

江沅鶴知道湯小圓有身孕了,更不會讓她往留芳閣跑了,累着了怎麼辦,如今家裡上上下下,除了他們兩夫妻沒人知道,不過江沅鶴為了陪湯小圓,自己也不去鋪子了,有事兒都是小夥計過來找江沅鶴,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出門。

兩個人都不去上工,美其名曰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時間,最開心的莫過於小包子了,不過這小傢伙最近可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原因是他每每想跟娘親親近親近,或者想跟娘親撒嬌要個抱抱,這個時候,黑臉的爹爹就會過來阻止,你說氣人不氣人。

江沅鶴是怕小包子太鬧,讓湯小圓動了胎氣,湯小圓倒覺得沒什麼,瞧著兒子皺巴巴的小臉,她也於心不忍。

清顏見過薛沉言後,整個人悶悶不樂,鬱鬱寡歡了幾天,知情的湯小圓始終不曾出面相勸,不知情的竇淑嫻倒是總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被人欺負了,清顏也沒有說,只是一個人顧影自憐,黯然神傷罷了。

這期間,蘇牧花高價囤積了不少糧食,大批量的釀製新酒,可結果江二郎那裡卻放棄了用糧食釀酒,轉而用新鮮的水果,釀造果子酒,過程自然有些波折,但出來的效果異常的好,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的,知道的只有酒坊的幾個老人,出謀劃策的自然是那遠在京城的湯小圓了。

那日她見小包子啃桃子啃的歡快,就突然奇想的想要用這些水果來釀酒,正好酒坊里堆了好多沒有賣出去的白酒,二次釀製這個法子便躍上了她的心頭。

她前幾天買了幾斤桃子,洗乾淨寫成塊,因為她喜歡甜的東西,所以竟然突發其想的往上面撒了一層冰糖,之後倒入普通的白酒,封號罈子後等着發酵,開蓋之時,那味道是她從未聞到過的美好,但因為那是還不知道有了身孕,所以喝了兩口,之後又拿給江沅鶴,江沅鶴喝過之後,當即就把這個方法記錄下來,託人給江二郎送了去。

所以後來江沅鶴在書房裡寫的方子,不過是他花了一筆小錢,從一個釀酒師父那裡得到的,被清顏瞧了去,之後幾經輾轉到了蘇牧那裡,虧他還當寶似的,就在他大量的投產後,江家酒坊的桃子酒,還有其他的諸如蘋果酒,梨子酒,時下有的水果都被做成了果子酒,可想而知,這一場仗,他輸的有多慘。

這裡江二郎的着急並不是裝的,在接到江沅鶴的的酒方之前,他是真着急,每日里為了堆積的那些酒找不到買家發愁,又為了生意發愁,沒有新酒可以跟蘇牧抗衡發愁,後來又擔心新的酒不能夠得到很好地反響發愁。

正是他的愁,把蘇牧給騙了過去,在他以為先一步釀造新酒出來的時候,其實江二郎也在為果子酒忙活呢。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蘇牧並沒有被一下子打垮,但也傷了大半的元氣,就算再想要興風作浪,也要緩上幾天,這還是小事,他把糧食的價格抬高了那麼多,可依着江家現在的儲酒量,一時半會用不上買糧食,沒人買糧食了,而且新糧食秋天又下來了,今年的收成還不錯,所以囤積了的糧食自然而然的就降下來了,不過老百姓可是一直記着呢,因着蘇牧哄抬物價的事,兒,他的幾個鋪子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大家一提到就是蘇牧讓他們險些吃不起米的時候,罵上幾句算是輕的,甚至有人把爛菜葉子,臭雞蛋往他的鋪子門面上砸,老百姓是真的恨透了他,而平城有董老闆擔任商會會長,他自然顧念着江沅鶴與他的情分,在這件事上他一直站在江沅鶴身邊,覺得蘇牧有些忘恩負義了,於是便把他從商會裡踢了出去,如此一來,生意又要差上幾分。

之前被他忽悠的同江家斷了來往的人,如今為了能夠買到果子酒又是賠笑臉又是說好話的。江二郎也不是之前那種直性子,說了些冷話後,也就賣了,那些人也知道了一個道理,江家出品,必屬精品,賭咒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受奸人所挑破,就認準了江家酒坊,以後買酒只在這裡拿了。

蘇牧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京城,湯小圓和江沅鶴卻一直沒有說跟蘇牧的這場仗他們打贏了,畢竟他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現的多麼在意,江老二和竇淑嫻以為這事兒早就過去了呢,或許也覺得不過是撓痒痒的小事,並沒有多在意。

但清顏卻知道了,若說她跟宮家沒有聯繫,誰會相信呢,這次做內奸的任務搞砸了,不知道宮壑丘有沒有真的為難她,不過湯小圓是不會可憐她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她自己選擇的,後果自然要承擔了。

事情解決了,湯小圓和江沅鶴也沒有去找清顏,問她方子是怎麼泄露的事兒,大家心知肚明而已,湯小圓還是隔三差五的去留芳閣看一眼,之後就在家帶娃,江沅鶴也沒那麼忙了,這一仗後,蘇牧要緩上很久呢,他們便可高枕無憂很久。

這天江沅鶴被小夥計找了兩三次了,還想賴在家裡,湯小圓都覺得看不下去了,幸好他沒有皇帝命,否則一定會因為美色誤國的,好說歹說把江沅鶴說走了,自己都沒用說什麼,他就再三的保證,去去就回,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時辰,想來事情應該很棘手,不過再棘手的問題,江沅鶴也能想辦法解決,湯小圓也就沒有多擔心,小包子同江三郎去玩了,她樂得自在。

在她昏昏沉沉又想去見周公的時候,清顏在外面敲門,湯小圓心想這是憋不住了,想要來說什麼了嗎?便忍着困意,讓她進來。

清顏還是那樣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進門就跪了下來,湯小圓卻並沒去扶,按理說她也算是半個長輩,不該受此大禮,但湯小圓覺她也是受得的,所以繼續般倚在榻上吃涼果,江沅鶴不讓她多吃的,但她實在忍不住了,偷偷的吃幾顆。

“你這是何意,好端端給我跪什麼?”

湯小圓不怒而威,清顏的身子一震,“我知道,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偷了酒方拿給了宮家人,之後他們又把酒方交給了蘇牧。”

湯小圓嘴裡塞着涼果,像貪吃的老鼠,模樣着實有些滑稽可笑,“哦?是你拿的啊,我還說呢,蘇牧新釀的酒怎麼跟我得的方子很像。”

清顏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猴子一樣被人耍的團團轉,自己的所作所為早已經被人看穿了,而她還不自量力的去偷酒方,這叫她情何以堪,“我知道你怪我……”

湯小圓放下盤子,打斷她的話,“你錯了,我並不怪你,甚至可以說感謝你,沒有你的幫助,跟蘇牧的這場仗,我們不會贏的這麼漂亮!”

話里的嘲諷意味撲面而來,清顏原本白皙的臉,這會兒漲成了豬肝色,而她的膝蓋跪在地上,也有些不舒服,但湯小圓卻始終沒說讓她起來,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起來,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該跪的,本來湯小圓見自己跪下,難道不該攔一下嗎?

“不要再嘲笑我了,圓圓,我知道這見件事兒我做錯了,是宮壑丘答應我,如果我能夠幫他做成這件事兒,就再也不來糾纏我,徹底的放我離開!”

也就是說之前的離開都是假的了唄?湯小圓慵懶的目光中帶着凌厲,她的視線輕柔的落在清顏的身上,認真的捉摸着她這話的真假。

既然她不肯說實話,那她便也跟着她虛以為蛇好了,“哎呀,你怎麼還跪下了,快起來,這哪有長輩跪小輩的!這要是讓三嬸知道了,得多難過!”

提到竇淑嫻,清顏更加的難堪,她近乎哀求的道:“圓圓,這件事我知道是我的錯,你想怎麼罵我打我,懲罰我都行,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告訴姐姐,我不想她傷心。”

湯小圓心中嘲諷,她不是混沌之人,早在事情做之前她就應該想到後果,這個時候來說不想三嬸傷心,實在有些假,但她並沒有拆穿,不想看竇淑嫻傷心,她也是這麼想的,於是便點頭答應了她,“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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