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這個發生的女子,陽光下,她一席白衣勝雪,峨眉遠黛,舉手投足間說不盡的韻味,相較於身後清雅的一貫冷清,她多了份嫵媚和嬌俏,但若是跟岑秋璃比,只可惜有些靈氣不足,但無疑,此刻她才是人群中的焦點。

湯小圓聽到身後那兩個看什麼都看不慣的女子也在嘀咕,“真不要臉,她算什麼東西,也敢來這裡獻醜。”

“就是,不過是岑小姐看得起她,今天正主沒來,看把她牛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薛少爺要娶的是她呢!”

任靜姝是打算放手一搏,在聽到議論之聲的時候,並沒有擊碎她美麗的面容,依舊笑容款款,還沒等薛沉言發話,就已經走到了檯子上。

薛老夫人也看向了任靜姝,“任小姐既然有次雅興,那就煩勞你了!”

任靜姝躬身行禮,但薛老夫人的卻扭頭跟另一個年長些的長輩攀談,該給的面子,已經給了,但那只是給岑家的,岑秋璃才是她未來的兒媳婦,任靜姝如此出風頭,本就讓人不喜,跟先前的那位小姐不同,她是被小姐妹起鬨給推到檯子上的,任靜姝卻是自告奮勇,在薛老夫人眼中,半路的小姐就是跟世家大族的小姐差着很多。

任靜姝的心態還真好,不管底下有多少千金小姐們的嘲諷之聲,依舊面帶笑容,隨後,湯小圓的位置能夠看的真切,她對着主席上的薛沉言,溫柔一笑,“那小女子就獻醜了。”

女人們大多是不喜歡任靜姝的,但那些公子少爺卻要另說著了,他們卻覺得這樣的女子有味道,其實人群里不乏愛慕任靜姝的,但多是不能給予正妻之位,即便給了,心高氣傲的任靜姝寧做鳳尾,不**頭,也不會願意的。

任靜姝胸有成竹的樣子,讓湯小圓覺得很詭異,她就算在岑家學習了些琴藝,應該也沒幾年功夫吧,那些小姐們就算是不認真學,也比她學的時間長,雖然琴藝這些東西是要講究天分的,但任靜姝真的能夠三年抵的過十年?

可看她這個樣子,好像一定能夠艷驚四座一般,着實有些古怪。

湯小圓覺得跟這些風雅的人比起來,自己就是個大老粗,彈琴不會,賦詩不會,下棋更不會,跳舞腰太硬,總之一無是處,還是好好的欣賞吧,至於任靜姝命人拿上來的琴,惹來身後的女子們一陣驚呼,就像見到了什麼寶貝一樣。

她卻覺得還好吧,就是看着挺好看的,至於那麼驚訝嗎?

跟湯小圓說這個,只怕就像對牛彈琴一樣,任靜姝拿來的這把琴可不是普通的琴,這個琴叫鸞,聽着名字就知道,還有一把琴,叫做鳳,鸞鳳何在一起就是一對,薛公子喜歡樂律,尤好名琴,家裡收藏了很多好琴,據說那把鳳琴就已經被薛少爺收入囊中了,至於鸞琴,好像一直在尋找,今天居然被任靜姝找到了。

不對,任靜姝代表的是岑家,這琴應該是岑秋璃找到的才對,可見岑小姐對這門親事相當滿意,居然用心至此。

一片驚嘆之中,薛沉言的臉色微變,他的視線越過笑吟吟的任靜姝,落在鸞琴之上,欲言又止的看向了人群,等到湯小圓追隨他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他卻收回了視線,好像很警惕的樣子。

任靜姝並沒有察覺這麼多,她唇瓣蕩漾着喜悅的微笑,沉浸在大出風頭的喜悅之中,至於台下的議論,她並不回應,岑秋璃的禮物已經送山過來,中規中矩,哪有她們說的那般,這鸞琴分明是她自己找來的,不過這些不用對外人說,只要薛沉言一個人知道就好。

任靜姝坐下,素手撥弄着琴弦,上下翻飛,十指靈動,不得不說,她的琴藝還是有些造詣的,三年雖然抵不過十年,但也不至於難聽,又有名琴的加持,名琴之音就是不同,如叮咚的泉水婉轉,時而又如九天瀑布,飛瀉而下,隨着她的琴音,眾人眼前彷彿出現了一片仙境。

湯小圓聽不出,但薛沉言以及眾位喜琴之人皆聽出了任靜姝彈錯了幾處,但這並不影響,音色纏綿於耳間,尤其是這個曲子,於別人而言是陌生又好聽的,連湯小圓都聽得如痴如醉,心想着自己果真小瞧了任靜姝。

大對於薛沉言來說,是熟悉的,曾經帶給他多少喜悅,如今就傳遞着多少悲傷,她竟然把鸞琴交給了別人,難道是要跟他說,即便遠遠相望也不可以了,但她卻又交任靜姝彈會了這個曲子,偏偏又喚起了他無數的回憶。

他弄不懂她,或者從一開始就沒有懂過,她要的是什麼。

一曲終了,任靜姝已經聽到了很多人的改口稱讚,這是她最揚眉吐氣的一天,在薛沉言的生辰宴上,她一鳴驚人,終於不會再被那些小姐們壓着了,天知道她為了彈這首曲子付出了多少努力。

當她有機會接觸這些貴女們的生活的時候,並有幸能夠同岑秋璃一起學習才藝,她便付出了比岑秋璃多了幾倍不止的努力,她知道自己的出身多麼不堪,所以她擠破了頭也要鑽入她們生活的圈子,從最開始的冷眼嘲諷,到現在的備受矚目,她為的就是這一天,但還不夠,她的目標是正座上的薛沉言。

薛沉言面上的神色不像陶醉,摻雜了些不知名的情愫,任靜姝嘴角含笑,等着聽他的讚賞,果真,薛沉言拍手叫好,“任姑娘這一曲彈奏的當真妙急,引人入勝,透過琴音,我彷彿看到了一堆相愛的男女遊歷山水,看遍繁華,廝守一生的恬靜美好。”

任靜姝喜出望外,想不到薛沉言竟然想的跟她一樣,初聽這首曲子,她就被它吸引了,想不到薛沉言竟然跟自己心意相通,看到了同樣的景象,怎能不讓人高興呢。

“靜姝琴藝不佳,獻醜了!”任靜姝謙虛的說道,但笑意卻掩飾不住。

薛沉言繼續道:“任姑娘不要謙虛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家哪的幾回聞,卻不知配上鳳琴如何,今日趁着大家高興,琥珀,去把鳳琴取來,有鸞有鳳,自當鸞鳳和鳴才是。”

任靜姝笑道:“早聽聞薛公子有鳳琴在手,苦尋鸞琴,因緣際會之下我得到了鸞琴,今日我便把鸞琴贈與薛公子,鸞鳳和鳴,永不分離。”

多好的意境,不知她的心思,薛沉言能不能懂。

薛沉言嘆道:“鸞鳳和鳴好呀!”

台下的人紛紛對此議論不休,任靜姝這是大手筆啊,鸞琴連薛沉言都沒找到,她竟然能夠找到,這也太巧了吧,不過她一向運氣好,救了岑秋璃,就成了岑家的半個小姐。

在等待琥珀取琴的時候,薛沉言面上帶笑,但笑意不達眼底,並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都知道薛少爺琴藝出神入化,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能夠聽他彈奏,而且還是鸞鳳和鳴,這寓意也太好了吧,薛老夫人看了眼任靜姝,雖沒有說話,卻覺得此女心機太重,鸞鳳和鳴這樣的事情本不該她來送,莫不是她對言兒有什麼想法?

琥珀很快取來了鳳琴,薛沉言也難得的到檯子上彈奏,據說薛公子已經有五年不曾碰過琴,但高手就是高手,剛剛只聽了一遍任靜姝的曲子,竟然能夠彈出來,而且只有幾個音不一樣,但在場的只有兩個人知道,薛沉言彈的才是對的,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是台下目不轉睛看着他的人。

以任靜姝的能耐,彈奏這首曲子實在是費力,但因為之前沒人比着,可以讓人驚艷,有薛沉言的珠玉在後,大家便忘了剛剛任靜姝略顯生疏的彈奏,當然,她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再度坐下來,彈奏起了眼前的鸞琴,當真的可謂鸞鳳和鳴。

同樣的曲子,帶給人的感受不盡相同。

薛老夫人卻已經變了臉色,總覺得今天的兒子有些變化,很像五年前一樣,她覺得這琴像是有種魔力,但五年前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任靜姝,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個村子裡獃著呢。

她精銳的眼掃過全場的男女,人人都可疑,但人人又都不像。

薛沉言起身,走到任靜姝的跟前,任靜姝的眼裡閃着光彩,以為等到了心愛的男子,但他卻越過了自己,輕輕摸着琴身,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呢喃,“鸞琴和鳳琴本是一對,分開了那麼久,今天終於合奏一曲了。”

“以後便不會再分開了!”任靜姝有些激動的道。

薛老夫人聲音裡帶着不悅,“任姑娘琴藝這麼好,想必費了不少心思,岑家那丫頭待你還真好!”

薛老夫人是在提醒任靜姝不要忘本,她最不喜歡這樣的事情了,岑秋璃雖然有很多規矩要交,但好歹是光明磊落的大小姐,任靜姝這個丫頭,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她一肚子心眼,實在讓人不喜。

眾人被薛老夫人這麼一提醒,才想起這種寓意的東西本不該忍靜姝送的,曲子也不該她來彈奏,難免有鳩佔鵲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