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任靜姝沒想到薛夫人會當面這麼說,不是給她難看是什麼,但她又不能反抗,別人羞辱了,還得笑着回應,這便是她一定要往上爬的原因,“薛老夫人說的極是,這琴是秋璃派人找的,曲子也是她要彈給薛公子聽得,奈何天公不作美,這幾天她身子不大好,我們情同姐妹,她便讓我替她把這份禮物送給薛少爺。”

雖然很不像把這些歸功給岑秋璃,但眼下只有這樣才能不讓人起疑,不過薛少爺心裡明白就好,現在任靜姝已經覺得她跟薛沉言是心意相通的兩個人了,就如這鸞琴和鳳琴,分久必合,一定會在一起的。

薛沉言纖長的手指福撫過琴弦,輕輕的撥弄,動作輕柔,像是對待心愛的女子一般,眾人只道薛公子是愛琴護琴之人。

薛夫人見任靜姝這麼說,便也沒為難她,畢竟事情鬧大了都不好看,有什麼背後去說,大庭廣眾之下,她也只是提醒這個圖謀不軌的丫頭要注意分寸,但這些話她是一定要跟岑夫人去說的,別到時候養出一隻白養狼來,雖然她可有保證兒子不會對任靜姝有什麼心思,就算有,她也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岑秋璃一旦嫁過來,就是薛家未來的當家主母,里子面子一定要有的,不然豈不是要家宅不寧嗎?

她不是疼岑秋璃,不管哪個女子嫁給長子,她都要這麼護着,她護的是整個薛家。

薛沉言對着鸞琴像是發獃,又像是在傾訴思念,眾人卻都能理解,任是誰見了苦苦尋找的寶貝,難免都會這般,只是薛沉言撥弄最後一個琴音後,抬起頭,問道:“任姑娘說把鸞琴送與我?”

任靜姝點頭,“是啊,”但想到剛剛薛老夫人的提醒,不得不改口,“是秋璃妹妹想要把鸞琴送與公子。”

薛沉言卻無情的拆穿了任靜姝,“任姑娘對秋璃實在是好,連這般煞費苦心得來的寶貝都要讓給秋璃,我該如何謝你好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任靜姝有些懵了,一時竟然摸不準薛沉言想要幹什麼呢?他明明是笑着的,怎麼讓人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呢,不,不會的。

薛沉言把兩把琴放在一起,“不管是任姑娘的還是秋璃的好意,總之我心領了,既然送與我了,我便卻之不恭,鸞鳳雙親本該在一處,奈何卻要飽受分離之苦,今日得此一聚,我便不忍心再讓它們分離。”

話音未落,薛沉言再度回頭,冷聲道:“琥珀,取火盆和我的寶劍來。”

“他要毀琴!”湯小圓驚呼道。

薛沉言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是也不是,留着他們,可難免他日會再次分離,所以,我讓他們生生世世在一起,不再受分離之苦。”

薛沉言的這番言論着實的驚着了大伙兒,有人說薛少爺愛琴成痴,琴是個物件,哪有什麼感情,但也有的人說,薛少爺此舉太感人了,當然後者都是女子。

任靜姝初聽到湯小圓說破薛沉言的意圖的時候,臉色大變,鳳琴那麼難的,他竟然說毀就毀,但隨後,她更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剛剛薛沉言說這琴是她拿來的,非但不傷岑秋璃的面子,又讓人覺得他對愛情的忠貞。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拒絕了她的心意嗎?

琥珀拿來了劍和火盆,眾目睽睽之下,她猶豫着道:“公子,當真……”

“琥珀,瞧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這是成全,是好事兒!”薛沉言苦澀的道,眼裡的傷痛只有陪着他一起經歷了很多事兒琥珀能懂,那人把他們二人的琴和曲子送給了另一個人,難道不是在說要跟少爺情斷嗎?

那剛剛又要見什麼面?

少爺當眾焚琴,也是在給她一個回應,他同意,鸞鳳已毀,他們的過望也成了雲煙。

嘆世間奈何有這麼多的身不由己。

“錚……”的一聲,鸞琴的琴弦斷了。

“錚……”又一聲,鳳琴的琴弦斷了。

可惜雖然可惜,但所愁善感的人覺得這的確是一個讓阻止分離的好辦法,只是世間再無鸞鳳二琴。

薛沉言親自把琴放在了火盆里,他的回憶,他想要親自葬送,那個人現在應該釋然了吧。

“哈哈哈……薛某此舉,只怕會受天下愛琴之人唾棄,我也再不敢說自己是愛琴之人,今日後,我再不碰琴。”

這又是怎麼了?沒人知道,不過能在他歸隱之前,親耳聽到他彈奏一曲,也算是三生有幸。

薛少爺的心情好像更好了,觥籌交錯,頻頻舉杯,大有不醉不歸的意思,但湯小圓卻小聲的跟江沅鶴道:“他好像不怎麼開心。”

江沅鶴也覺得,今天的薛沉言太反常,“嗯,來,吃個雞腿!”

湯小圓皺眉,“我要變苗條。”

“嗯,那吃這個肉!”

湯小圓無語。

薛沉言看到夫妻二人的甜蜜,難得的心裡不那麼痛快,想見的人他也見了,但那種相望不能相守的無奈,還有剛剛焚琴的決絕,都在他心裡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此刻看湯小圓和江沅鶴,他就不想讓他們好過。

“江沅鶴,湯小圓,你們兩個人來就送了一份禮物,是不是太少了啊?”薛沉言半真半假的道。

湯小圓正在跟江沅鶴為了吃不吃肉而爭論呢,聽到薛沉言抱怨禮物少了,她的火兒蹭的就起來了,她跟江沅鶴是兩口子,是一家人,怎麼不能送一份禮物了,再說了,在場的夫妻、母女、兄妹來的可不少吧,難道都是一人送一份禮物,薛大少爺明顯的是藉著酒勁在趙不痛快。

“那你還想要什麼?”湯小圓咬着牙道。

薛沉言噗嗤一笑,眾人緊繃著的心也鬆了,的確是湯小圓想的那樣,一家人只送了一樣禮物,不都是這樣嗎?怎麼到了薛少爺這兒就嫌棄少了,而且還當面的點出來,這得多難看,雖然沒說到自己,但有些人已經在心裡盤算了,是待會兒呢,還是現在,瞧瞧身邊有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東西,送給薛少爺。

但見他這麼一笑,立時明白了,他這是在跟那對小夫妻開玩笑呢。

“你會什麼?唱個歌,跳個舞,你會什麼就幹什麼?”薛沉言顯然是想要捉弄湯小圓。

湯小圓皺眉,她又不是雜耍的,說讓唱歌就唱歌啊,真是的。

薛老夫人也覺得這樣有些過了,“言兒,不得無禮,開玩笑也要有個度,哪有你這般的,連我這個當娘的都看不過去了,江老闆,江夫人,言兒醉了,你們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薛老夫人早就聽聞兒子被人坑了的事兒,她非但不生氣,反而還覺得開心,讓薛沉言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多些歷練,日後老了,他也能獨子撐起薛家來。

薛老夫人堅持的是吃虧是福,只怕很多人沒有這麼深的覺悟,更何況聽說薛沉言還跟那對小夫妻不打不相識,竟然成了朋友,看剛剛薛沉言跟人家開玩笑的樣子,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見外,但她是怕別人多想。

“老夫人言重了。”江沅鶴躬身一禮,接着把矛頭對準薛沉言,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薛兄此言差矣,我夫人來時可是帶了禮物的,是我後趕來的,若說少了禮物,也該我補償才是,薛兄說呢?”

薛沉言扁扁嘴,已經有了三分醉意,他們越是恩恩愛愛,越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可憐人,形單影隻的,要是岑秋璃來了,或許還可以拉過來顯擺顯擺,不過那丫頭應該也不願意,可現在能拉誰?任靜姝嗎?他覺得噁心。

那個人,就更不行了,連人影兒都沒了。

“你夫人送我的畫,看你們夫妻這麼同心,那你也送我張畫吧?”薛沉言藉著酒意耍賴皮。

那邊兒薛老夫人拉都拉不住,這不是給人難看嘛?都知道湯小圓跟江沅鶴什麼出身,字能寫會認已經不錯了,能畫什麼拿得出手的畫?

“言兒,你怎麼沒完沒了了?”薛老夫人又氣又笑,不知道今天兒子這是抽什麼瘋,之前還好好的,都是那把琴鬧的,想到這,薛老夫人看向任靜姝的眼神又凌厲了幾分,厭惡更甚。

“娘,你不知道,這兩個人的鬼主意多着呢,我這是給他們機會讓他們展示一下,不然你看他們倆把咱們家的肉都吃光了!”

薛沉言你夠了,湯小圓內心哀嚎,有你這麼欺負讓你的嗎?

他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大家紛紛看向湯小圓跟江沅鶴前面的桌子,其實也還好,兩個人又不是沒見過好東西,只是江沅鶴擔心她吃不飽,給她的盤子里夾了好多的肉,當然那剝的流光乾淨的大蝦也被大家瞧見了。

薛老夫人都快捂着老臉了,兒子瘋了,她尷尬的跟幾個年長的夫人笑了笑,大傢伙倒是不在意,反而覺得開心,知道他們小輩的人有他們的交流方式。

湯小圓被看紅了臉,“薛沉言,你真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