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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退走,起元峰上空的烏雲盡散,光明重新籠罩。

舞如是雙手攏在袖中,淡漠的望着遠方的天元界。

當一個世界成長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它就會產生自己的意識,也就是天道。

而天道的立場就是這個世界的立場,它們是戚戚相關的。

天道就是世界,世界就是天道,天道才是這方世界真正的主人。

聽說過創世神的死亡,哪見過世界意識能夠被輕易被消滅的。

所以舞如是從未想過自己創造一個世界或者飛升成仙。

畢竟神都有隕落的可能,她為了不死不滅努力了這麼久,算計了這麼多,當然是必須成為新的天道,取代原本的世界意識。

看着源源不斷的天魔湧入天元界,舞如是彎彎唇角,笑得清淺好看。

她目光注視着無咎之地,神色莫名,下一刻人已經來到了這片無盡的黑暗中。

她的身影透明無形,一雙鳳眸淡淡的看着盤膝坐在瓊花邊的青年。

青年一身白袍依舊纖塵不染,他微微瞌目,神態純凈而安詳,一頭烏黑的長髮被一根碧色的玉簪隨意束縛,嘴角帶着溫柔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在他手腕上,碧青色的小蛇乖巧的沉眠。

舞如是輕輕飄到瓊花上,純白的花色慢慢染上了鮮紅,眨眼間變成了火紅的月季。

淡淡的香氣飄動,柳雲止忽然動了動,他伸手摸摸月季花,空洞蕭索的眸子卻給人一種溫柔到極致的感覺。

花香幽浮,這裡沒有風,沒有光,也沒有聲音,可柳雲止能感應到這朵月季花輕輕晃動,像是在跟他打招呼,又像是個調皮的孩子。

死寂的空間中忽然有了一絲生機,柳雲止向前靠了一些,距離月季更近了一些。

月季中,縮小了無數輩的舞如是坐在花心中陪着柳雲止。

兩年後,她心有所感,消失在無咎之地。

在她離開後,柳雲止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喃喃道:“不論你是誰,能陪着我這麼久,都謝謝你。”

凡塵,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皇長孫都已經到了上書房的年紀,但太子睡了五年卻一直沒醒。

三皇子舞成威在五年前已經大婚,如今嫡子也三歲了。大公主也嫁到了珍妃的娘家,禮部侍郎江府中。

舞如是因為慶元五年太子裕夭折之事一怒之下清洗後宮,當時懷孕的江良人便是如今珍妃得姐姐。

江侍郎有一個厲害的妻子,所以兩個女兒都教養的極好,若非舞如是插手,恐怕這後宮的天都是江家姐妹的了。

江侍郎有一個兒子江慍,年二十,為人聰穎好學,深受皇上寵愛。由珍妃牽頭皇帝賜婚,江家尚了主,大公主明珠也站在了三皇子那邊,太子地位岌岌可危。

本來太子優秀,文治武功都不落人後,又得陛下喜愛,東宮地位穩固,只要太子不主動作死,日後登基為帝也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誰知皇長孫出生後,太子竟然一睡不起五年。

太子疆自小便有嗜睡症,最長一次睡了八年之久,後來醒過來後一切正常,眾人以為太子康復了,沒想到剛剛過了一年,太子又舊病複發。

此次連慶元帝也在考慮是否重立太子,畢竟他百年之後,若太子稱帝,動不動昏睡數年這可如何是好。

但以太子強橫的實力,若她有心帝位,其他幾位皇子定然不是對手。

慶元帝嘆了口氣,皇子廝殺,動則天下大亂,他也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孩子死在那等鬥爭上。

但如今該怎麼辦他也沒下定決心,畢竟他心裡也一直鐘意太子。

可太子的病……

“來人,讓太醫院所有太醫過來。”慶元帝喊道。

金浦心裡一緊,連忙問道:“陛下身子可有不適?”

慶元帝擺擺手,臉上的皺紋在這幾年明顯多了起來:“去請太醫吧。”

“是,陛下。”金浦也不敢耽擱,連忙跑到外面讓自己徒弟前往太醫院宣旨,他守在皇帝身邊寸步不離。

東宮,五歲的小童圓潤可愛,故作嚴肅的板著臉更是讓人忍俊不禁。

他站在護欄邊看着下方池子里的魚兒,小眉頭微微皺起,跟舞如是十分想象。

在他身後,一名太監雙手顫抖的伸向他,似乎要將他推下池子。

小童眨了眨眼,頭也不回的忽然開口道:“若我是你,定然不會出手的。”

太監嚇了一跳,連忙將手收了回去,他勉強的一笑,結結巴巴的說:“皇長孫在說什麼,奴才聽不懂。”

舞涅轉過頭,白嫩的小臉上帶着懵懂,稚聲稚氣道:“你懂的,謀害了我,你也活不了的。”

太監眼裡滿是恐懼,看着舞涅的神色就像是看一頭嗜血凶獸。

但他沒有退,為了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他一條賤命算什麼。

太監朝四周看了看,發現沒人後,臉上浮現出幾分狠戾,他完全沒有看到小孩兒平靜嘲諷的眼神,直接衝上前一把抱住舞涅,將人扔進了池子里。

他站在池子邊上看着水裡的孩子無力的掙扎,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但這不忍很快便消失了。

冷靜的看着池子裡面的孩童停下了掙扎,太監才大聲喊道:“來人啊,快來人,皇長孫掉下魚塘里了,快來人啊。”

聽到尖銳的喊聲,東宮無數人都驚動了。

會水的急匆匆而來,二話不說跳進魚池將人撈起,看着小小的孩童臉色青紫,胸膛沒有一絲起伏,所有人心裡都咯噔一跳。

若皇長孫真就這麼沒了,他們這些下人都逃不掉。

“讓開,快讓開。”惶恐的女聲響起。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詩酒麴茶扶着太子妃匆忙而來。

魏悅本在房中為兒子縫衣服,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喊聲,心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待下人來報是兒子掉水裡了,連忙扔下衣服匆忙跑到魚塘這邊。

遠遠看着被下人圍住的地方,魏悅隱隱看到躺在地上一身嫩黃的小身影,心中劇痛,腳下踉蹌了一下,直接朝着舞涅撲去。

“涅兒,涅兒……”魏悅一把抱住沒有聲息的孩子,忍不住失聲痛哭。

曲茶急忙上前喊道:“太子妃,先傳太醫,快讓太醫看看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