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峰上，剛剛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內，柳雲止周身氣息冰冷孤絕。

“如兒為何會變成這樣，到底是她變了還是我從未了解過她？”柳雲止頹唐的說。

碎星聲音低沉的回道：“小柳，沒人會完全了解另一個人的。而且，修真界本就是爭奪資源和氣運的。舞如是並沒有做錯什麼！”

碎星看着柳雲止怔然發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說：“在其他大千世界中，即使是成仙的修士，也會為了爭奪那無上的地位毀滅無數像天元界這樣的小位面。一旦打起來，屍橫遍野，族群滅絕的何止是人類。”

就像他們四大神獸的族群，何嘗不是因為真神得道，鳳凰、麒麟等種族在量劫中太過活躍想要爭奪大陸而被清算嗎？

若非他們衰亡了下去，哪有四大神獸的出頭之日。

天地大劫，死的又何止是千萬人類。

如今天元界出了一個舞如是，碎星不得不承認，舞如是才是能成大事的典範。

她一直都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為了這個目的從未退縮過。心性強大，手段果決，這樣的人才是真正能活到最後的人。

柳雲止將這段話消化了許久，聲音乾澀的問：“那個位置是什麼？”

碎星沉默了一下，嘆息道：“聖人位，歷萬劫而不滅、染因果而不沾。與天道同在，與大道同存。一念可知過去、現在、未來任何人、事、物，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毀滅無數宇宙，可開天闢地，塑造新的世界。”

柳雲止垂眸，輕笑道：“如此厲害，難怪如兒為了那個位置願意捨棄所有。”

碎星沒有說話，若他有機會得到那個位置，恐怕做的比舞如是還絕吧。

那樣一個位置，誰人不想要。他身份尊貴，可在聖人眼中，依舊如同螻蟻一般。

且舞如是已經半身同化為天道，只需要收集氣運證道成聖即可。

她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已經布好了棋局為自己鋪路，天地大劫即將開啟，一個量劫的氣運全都掌握在舞如是手中。

聖人之位，舞如是勢在必得。

柳雲止沉默了很久，久到碎星以為他心裡出現了問題，才聽到那溫潤的聲音問道：“魔天神是聖人嗎？”

碎星沒想到他忽然問這個問題，但他也沒有隱瞞，直接回答：“不是，魔天神距離聖人只差一步，說是准聖也不為過。就因為如此，他才兵發天元，想要強奪天元的氣運證道。”

說到這裡，碎星有些幸災樂禍，也有些感慨佩服：“可魔天神卻沒想到，天元界出現了一個舞如是，他來了這麼一出，正好成全了舞如是，把自己送到了大道的眼皮子底下，只等着被大道清理吧。可他死蠢死蠢的，還沒有發現不對勁，嘖。”

就魔天神那腦子，如何跟舞如是着玲瓏心思相比。

柳雲止盤膝坐在一旁，幽幽的說：“既然你都知道如兒想做什麼，為何還教我封印之術？”

碎星一僵，訕訕的說：“這是你的要求，你不想天元世界動蕩，也不想大劫到來傷害無辜。封印了舞如是便可以辦到，只要阻止舞如是證道，量劫便不足為慮。沒有推動者，你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將一切恢復原狀，就看你怎麼選擇了。”

轟隆隆。

天空響起一聲悶雷，冷風吹進大殿，雪花卻飄落了下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冬天。

冬雷震震啊。

碎星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柳雲止，沒想到他心裡掙扎的這般厲害。

首剎峰，舞如是端着茶杯站在門口，看着天空的雪花，眸色深沉冰冷。

柳雲止，證道之路，你若是阻礙，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殺了你，其實並沒有那麼難的。

舞如是悠悠的品着茶，完全沒有將天地示警放在心上。

雪花越來越大，舞如是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酒葫蘆，就靠在門口喝着自己釀的浮生酒。

回憶往昔，彷彿還在昨日。

幾年前她動手殺舞如是證無情劍道，幾年後的現在……可能是殺舞如是證道成聖了！

只希望柳雲止別讓她失望，否則她也會失落的。

可舞如是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永遠比不過天下蒼生。

她嘴角的笑意滿是諷刺，在她心裡，柳雲止永遠也抵不過她的道。而在柳雲止心裡，她永遠也比不上天下蒼生。

看，他們都是固執的人，都不會為了對方放棄自己的堅持，

若有朝一日，對方與自己心中的堅持相違背，那拔劍相向完全不是意外。

但他們為何會走到一起，又為何會心生情誼呢？

舞如是灌了一口酒，神色有些迷濛。

大概是天意吧！

也許，也是因為他們都是寂寞的，所以想找個人互相溫暖。

舞如是緩步走到散發著陣陣香氣的地方，鳳眸清澈乾淨，純粹的讓人心疼。

“是梅花啊。”她粲然一笑，美好的讓人想要落淚。

舞如是喝了一大口浮生酒，靠在梅樹上緩緩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有些累了，就讓她休息會兒吧。

等她醒過來，即使面對風霜刀劍，也不會再露出一絲脆弱了。

這是最後一次，在梅花初來，無人發覺之時，讓她心底的一絲脆弱在沉眠中消失。

天地一片安靜，只有雪花颯颯落地的聲音。

整個天地銀裝素裹，所有的骯髒污穢都掩蓋在這一層美好之下。

戮神峰，靳無緣現在戮神殿前，看着難得一見的大雪，注意力卻放在了沒有一絲動靜的首剎峰。

那日從散修盟回來已經四日了，連柳雲止都回來了，可他聽說如是跟柳雲止吵了一架。

雲止的脾氣他很清楚，若不是真碰觸到他的底線，他是絕對不會與如是爭吵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他這般動怒呢？

靳無緣嘆了口氣，轉身回到了大殿。

罷了，孩子都這麼大了，他操什麼心呢。

楚天幾人卻被季斐然被禁足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朋友，還是位高權重擁有絕對實力的人，他們都不應該小看了，也再不能用以前的目光看人了。

不然在這個更加殘酷的修真界，隨時都會丟了小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