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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如是面對一片廢墟心情有些陰沉,這麼多年了,即使她再怎麼狼狽,首剎峰都是她可以休息的地方。

那裡承載了她太多的回憶,也是讓她成長的地方。

舞如是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她一向謀定而後動。

散修盟意外被祖父所毀,想要再扶持一個勢力有些麻煩了。

“我需要無盡的氣運和殺戮之氣,但現在還不夠。”舞如是輕聲說道。

一個世界的氣運就那麼點,舉一界之力證道合道,只能搶奪宗門氣運和某些人的大氣運。

佛宗的氣運已經收集到了,散修盟也勉勉強強,剩下的大氣運便是劍道宗和太一仙宗了。

舞如是垂眸深思,她以殺戮證道,便需要一個量劫的氣運呢,若她不想動太一仙宗和劍道宗,便只能搶了天魔一族的氣運了。

如今,也該讓天魔出現了。

舞如是嘴角勾起,笑容譏誚而涼薄。

“主人,柳雲止會阻止你的。”輪迴劍的虛影幻化的小童站在舞如是面前強調道。

頓了頓,她又補充說:“孟章也會阻止你的。”

策劃一方世界的天地大劫,主人也太大膽了。若非她有了自己的意識,接受到天地的傳承,恐怕還不知道這麼多。

就是因為知道,才發現自己的主人是多麼可怕。

舞如是淡淡的看了眼輪迴,說:“他們阻止不了。”

“可是主人,你真這麼做會失去他們的。”輪迴焦急的勸阻。

舞如是神色不變,聲音帶着不近人情的冷漠,說:“大道之行,本就是一人獨行。”

言下之意是,即使失去他們也無妨了嗎?

輪迴渾身發冷,她忽然想起跟着主人聽到的傳說。

萬年以前,太一仙宗的大能者耗費生命推衍出萬年後的天地大劫,線索在兩宗宗主的轉世身上。

她以前本以為天地大劫指的就是天魔的出現和魔天神的復蘇,今日卻忽然有了另一個可怕的念頭——也許天地大劫指的就是她的主人舞如是。

每一次天地大劫都是死傷無數,屍橫遍野。

從主人帶她重生後,修真界便從未安寧過,每一次的風波對於主人相關,而每次都死傷了無數人,輪迴很難不懷疑主人早早就這般謀算的。

舞如是瞥了眼輪迴,說:“跟了我這麼久,若還心慈手軟,不如回爐重造。若看不下去或是背叛我,我不介意泯滅了你的意識。”

幫不上忙還扯後腿的助力,沒有存在的必要。

輪迴嚇得臉色發白,虛影不穩,聲音顫抖的說:“我聽主人的。”

舞如是拂袖揮過,將劍魂收起。棋局已經開啟,便不允許任何人退縮。

天地大劫,不止是她在推動,天道也在推動。

所以,沒必要的心慈手軟只會讓自己淪為大劫之下的犧牲品。

舞如是上前兩步,走到了首剎峰前。雙手微微抬起,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平地拔起,奪目的首剎峰三字讓人心馳神往,此等手段神鬼莫測。

隨手在起元峰消失之處布置了一個障眼法,舞如是便住進了新的首剎峰中。

辛庄外,柳雲止悠閑的朝前走着,偶爾神識掃過前方,看着寧息狼狽逃亡和柳暗緊追不捨的樣子,暗自好笑。

“小柳,出事了。”碎星忽然爬出柳雲止的袖子急切的說道。

柳雲止拍拍它的小腦袋。溫柔的安慰道:“別著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這事兒不能慢。”碎星吐了吐芯子,急切的喊道:“天地大劫即將來臨,小柳,柳暗在大劫清算中。”

柳雲止臉色一變,碎星話里的意思很清楚,柳暗被天道盯上了,天地大劫來臨後絕對活不了。

“碎星,這是怎麼回事,柳暗才多大年紀,怎麼會被天道清算?”柳雲止不敢相信的問道。

碎星語氣沉重的說:“我只能感受到柳暗身上力量出現的恐怖業力,為今之計,是看管好柳暗,讓他庇過那些業力,這樣才有可能躲過一劫。”

柳雲止靜下心想了想,沉聲問道:“你能看出小暗的業力從何而來嗎?孟章。”

瑞星翹了翹尾巴,這是柳雲止第一次叫它的名字呢,可悲的是它回答不了柳雲止的問題。

看到碎星沉默了下去,柳雲止終究還是沒有再問下去。

他是一個君子,強人所難的事情做不出來。

忽然,碎星驚叫一聲:“小柳,快去找柳暗,那小傢伙不見了。”

柳雲止心下咯噔一跳,匆忙朝着前方追去,直到追到了冷泉森林,這才停了下來。

“寧息將小暗引進了森林。”柳雲止柔聲說道:“也好,在冷泉森林中,有天然的禁制壓迫,讓小暗這段時間躲在森林中避開天地大劫,也是一件好事。”

森林深處,寧息早就沒有了以前的風度翩翩,此時的他像是失去理智的瘋子,朝着森林四周瘋狂的喊道:“我照你說的做了。我將人引進了冷泉森林。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啊。”

四周一陣鳥叫聲,風聲颯颯,沒有迴音。

寧息癱軟在地上,滿臉都是絕望。

我怎麼忘了,你那麼心狠手辣,怎麼可能會大發慈悲救我呢。可我想要活下去。即使再怎麼卑微,再怎麼可憐,我依舊想要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有機會得到想要的,死了便一了百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只想活着啊。”寧息喃喃道。

噌!

一聲利劍劃破空氣的響聲傳入耳中,寧息低頭一看,只見一把薄如蟬翼的利劍刺透了他的心臟。

寧息吃力的扭頭看去,只見柳暗板着一張不近人情的臉漠然的看着他。

寧息嘴角動了動,他想說什麼,卻再也沒有力氣。

眼前一片黑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馬上要死了,逃了這麼久,千方百計想要活下去。可真到瀕死的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有的居然只是解脫。

他想對身後的孩子說:別相信你娘,那個女人太狠了,她沒有感情。

他想說:被你追了這麼久,我也累了,帶你來到冷泉森林是你娘傳的信。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我清楚她在算計你。

他還想說:柳暗,跟你父親快離開吧,這裡太危險了,你會死的……

可最後,寧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