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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不知道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縷心魔,也不知道舞如是的閱歷不是不高,而是高太多了。

如果一個人能夠真正堅持要做什麼事情,她一定能夠成功。相反,如果一個人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做不到一件事,他也一定做不到。

上輩子,舞如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學會了用陰謀算計。

即使現在站在無塵面前的不是引妄而是舞如是,結果依舊會在他的預料之外。

看着無塵不接話,引妄嗤笑一聲,道:“怎麼?大師是有什麼困惑嗎?”

不等無塵開口,引妄便抬起左手,亮晶晶的佛珠映入所有人眼中。

看到那佛珠,柳雲止黑白分明的眼裡溫潤清澈迅速褪去,深不見底的黑暗如同漩渦般眩目,周身的氣息飄忽不定。索性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引妄身上並未注意到他。

引妄卻好似有意無意的朝柳雲止瞥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奇怪,柳雲止身上的氣息怎麼有些熟悉。

隨即她便將此事拋之腦後,盯着無塵,開口說道:“無塵大師當日贈我佛珠,可還記得?”

她的聲音妖媚邪異,充滿了危險,讓人心神恍惚間又遍體生寒:“我能有今日,還真多虧了大師的贈禮。大師這心意讓我受寵若驚呢。”

她不理會無塵難看的臉色,反而故意一臉疑惑道:“當日大師對我那般友善,怎麼今日反而處處相逼?”

幾位修士大能的神識在那顆佛珠上纏繞,片刻後,盡皆一臉凝重。

引妄石!

修真界無人不知引妄石對正道修士的危險,連魔修都輕易不敢碰觸。

修士費盡一生心血為了什麼?不就是飛升成仙嗎?

但引妄石卻是最讓修士們防不勝防的惡毒邪物,若一不小心被妄念控制,仙路斷絕不說,自毀都算輕的了。

但引妄石與菩提石又十分相似,即使是一些活了上百歲的修士都不一定能分清楚兩者之間的區別。

而以舞如是的年紀見識,想來定然不清楚她手中別人贈送的佛珠究竟有多危險!

若這佛珠真是無塵贈予,其心——可誅!

離火門門主玄波最先坐不住了,他站起身,目光陰冷的盯着無塵質問道:“無塵,這顆佛珠是你送的嗎?”

當年他的徒兒淺唱因為這人喪命,隨即靳狂入魔也因這人失去性命。二十年後,他難道又想要舊事重演?

看到引妄石,玄波更懷疑當年靳狂入魔一事另有隱情。

只看到舞如是便知其父靳狂是何等優秀,何等的驚才艷艷!

如此天之驕子,怎會容許自己成為陰暗魔物。

靳狂當年無情劍道小成,道心堅定,怎會在沒有查清楚淺唱死因便輕易入魔?不管淺唱對他有多麼重要,他便是散盡修為毀去劍道,也不可能走上那最不可能的一條路。

這些念頭在玄波腦中一一轉過,實際上也只是瞬間。

他滿目的蒼涼悲痛,那個他視若親女兒的孩子啊,就那麼不明不白地離開人世,連看着自己孩子長大的機會都沒有,如何不讓他心痛。

玄波目光從引妄身上划過,眼裡閃過一絲安慰。

雖然淺唱的兒子失蹤了,但女兒卻平安長大,還跟她父親一樣優秀,想來淺唱在天有靈也定會欣慰。

而今,他絕不允許二十年前的事情重演。

看着目光堅定執意要一個交代的玄波,無塵無奈的彎了彎唇角,抬頭正巧對上引妄那雙魔魅的眸子,神色恍惚了一瞬,道:“我是送給舞施主一顆佛珠,但那顆佛珠是菩提石所化,並非是引妄石。”

“引妄石?”引妄忽然插話,將手舉到眼前,目光灼灼的看着腕上的佛珠,神色間看不出喜怒,又似頗有興緻:“大師,你說的引妄石不會是我手上這顆吧?我以前曾聽聞引妄石的名聲,一直想要見上一見。不曾想,這顆小小的佛珠竟是傳說中的邪物!”

戚楓眼裡閃過一絲恐慌,連忙喊道:“如是,快將引妄石扔了。”

先不說要登仙道首先便是六根清凈,何況是無情劍道,更加不允許有妄念存在。

凡人執念太深都會入魔,更何況是修士呢。

無塵這是要毀了他妹妹啊。

戚楓扭頭紅着眼眶看着無塵,咬牙切齒道:“無塵!你可真是好算計!你聽着,若我師妹有任由意外,我劍道宗定將血洗你佛宗,片!甲!不!留!”

一直在一旁的左煙一巴掌將扯着自己衣袖的殷翎拍趴下,冷聲對着無塵道:“大和尚,我記得剛才並無人提到那顆佛珠便是引妄石,玄波掌門也只是問了一句那顆佛珠是否是你所贈。你又如何那般肯定它便是引妄石,而非菩提石?!”

殷翎:“……”這個衝動的死丫頭,沒看到他死命地扯着她嗎?居然就這麼衝出去,真是太氣人了。

大師姐用得着你幫忙說話嗎?那可是早早便算到會有今日這一遭,所以準備充分啊。

畢竟那顆引妄石是老子給拿的嗷嗷嗷嗷。

殷翎的心裡想法無人得知,但他那張苦瓜臉卻格外的醒目,因為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這時,少陽門的一個弟子接過左煙的話嘲諷道:“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因為引妄石是這個禿驢送的。”

在他身邊,一身麻衣的中年男人贊同的點頭:“不錯,這算是不打自招嗎?”

無塵恍惚間從引妄那雙鳳眸中回過神,他遠遠看着石台上恍如利劍一般的女子,臉上的笑容收起,輕聲喃喃:“心魔……”

引妄似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看着他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嘴角卻隱晦地扯出一個冰冷譏誚的弧度。

低頭,目光冷厲血腥:“大師的佛渡眾生還真是別緻呢。菩提石?引妄石?我分不清,不也想分清。且眾為前輩都已經肯定,至於你……”

在無塵反應過來之前,她目中一縷劍氣如閃電般飛出,將那顆引妄石瞬間化為飛灰。

“你不願承認我也沒辦法,這顆佛珠便讓它塵歸塵土歸土吧。”引妄鳳眸流轉間,殺機畢現:“我沒有法子讓你說實話,但我有法子殺了你!”

無塵這時才從一陣懵逼中醒悟過來,原來不經意間,他竟已被心魔引誘。

無塵雙手合起,聲音沉重道:“施主已經入魔。”

引妄嘴角翹起,狠戾魔魅:“和尚,我看是你執念入心,魔——自在你心中。”

說罷,她不再看無塵一眼,對着圍住無塵的劍修下令道:“殺了他。”

“是。”

數十位弟子執劍擺陣朝着無塵殺去,招式劍勢盡皆毫不留情。這完全不要命的打法生生地將比他們境界高的無塵給困地死死的。

暗處,沈青夢咬了咬唇,神色震驚不已。

她捏起拳頭狠狠地砸向面前的大樹,眼神嫉恨不已。

沒想到首剎峰的實力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強大如斯,這般力量都能與弟子峰抗衡了。

沈青夢這才後知後覺想起,每個峰主都有資格招收弟子培養勢力。她以前覺得沒必要,後來又沒時間。

她本以為舞如是會跟她一樣,偌大的山峰只有自己一人。畢竟劍道宗只知首剎峰舞如是而不知其他,如今想來,舞如是定將自己的勢力藏在了暗處。

“她究竟什麼時候有了那麼多追隨者?”沈青夢喃喃自問,目光略過人群落在了石台上。

引妄看着下方勢均力敵的打鬥,眼中紅光一閃。

她憑空一握,黑色的古劍閃爍着邪惡的不祥氣息出現在手中。身形一晃,已經加入到了戰局中。

“如是!”戚楓喊道。

發現自己一不留神妹妹就跑出去掐架,戚楓嚇得連忙執劍沖了上去。

殷翎和左煙見狀,也準備上去幫忙,旁邊卻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對付一個和尚,沒必要宗門弟子都上。”

殷翎扭頭一看,發現是季斐然,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問道:“季兄,你看如是能勝嗎?”

季斐然一身藍色長衫悠閑地站在一邊,滿是睿智的眼眸盯着遠處的戰局饒有深意的說:“勝不勝的又有什麼關係。勝了,那和尚也不能此時便死在劍道宗。不勝則更是不用說了。”

他晃了晃腦袋,嘴角的笑意輕鬆而淡定,那萬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模樣看得左煙眼前一亮。

季斐然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在靳宗主大壽當日,在眾修士眾目睽睽之下,無塵絕對不能死在舞如是手中,否則之前無塵的種種猜測便坐實了。

而現在要緊的是舞如是能否忍住不殺了那和尚?

季斐然覺得懸,以他在凡塵對舞如是的認知來看,那就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主。

寧息目光落在柳雲止的背上,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奇怪,那和尚不是說柳雲止跟舞如是是道侶嗎?

剛才他還為舞如是說話,這會兒怎麼異常的不上去幫忙?!

是不擔心還是什麼?

寧息卻不知柳雲止心中的掙扎,他努力將所有負面情緒剔除後卻愕然發現——我娘子是不是哪裡不對勁?!

柳雲止摸了摸碎星的腦袋,在意識中問道:“碎星,你有沒有覺得娘子哪裡怪怪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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