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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你個蠢貨!”

不知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身後的周澤,總之現在趙安的心情極為糟糕。眼看試煉馬上就要結束,可是哪能想到周澤竟然會在這最後關頭出了事。

“師兄,我會不會死。”周澤的聲音輕輕的從脖頸後面傳來。

“閉嘴!”趙安忍着一股子怒氣,“我既然把你拉進了青雲系,就絕對不會讓你死。”一邊說著,趙安毫不猶豫的翻出周澤的儲物袋,從其中取出了一枚光滑瑩潤的玉簡。

“你的傷勢太重,這裡的靈氣稀薄,你現在馬上捏碎玉簡傳送出去,劉長老自然有辦法治你。”

一邊說著,趙安將玉簡放入周澤的手中,示意周澤快些捏碎玉簡,可是周澤看了看手中的玉簡,沉默了一會,道,

“從我記事開始,師父就說我的身份特殊,只能一個人在山上獃著,那時候我修為極低,不能辟穀,所以經常餓肚子。寂寞的感覺不好受,我知道,所以也不希望那個女孩子孤孤單單的死。”

“這些咱們出去再說,你先快些捏碎玉簡!”趙安心中一個暴躁,不知道周澤又是哪根筋不對,生死關頭竟然跟他說上這些有用沒用的。

若不是只有本人捏碎玉簡才能傳送出去,他早就替周澤將玉簡捏碎了。

周澤沒有理會趙安,雙目看了看陰仄仄的天空,接着道,“沒有人陪我說話,我就自己跟自己說話,後來長大了偷偷下山,可他們都嫌我蠢笨,不肯與我做朋友……趙師兄,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願意接受我的人,我很感謝你!雖然你總是打我罵我,可是在我心裡一直把你當哥哥。”

周澤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趙安心中大驚,低頭一看,只見一大片血跡在周澤的衣衫上浸染開來。

“先別說了,趕緊捏碎玉簡。”

此時趙安心亂如麻,他最初接受周澤實屬是因為對方救了他的性命,並且身具異秉,適逢他剛剛成為青雲系的大師兄,需要給宗門找一個靠山,這才好說歹說的將周澤騙到了青雲系,卻哪能想到自己在對方心中竟然如此重要!

周澤話音一頓,吐出一口血沫,“趙師兄,我跟你說這些的目的是想告訴你,不要救我了”

趙安瞳孔一縮,驚呼出聲,“你說什麼?!”

周澤抬頭望向天空,眼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精芒,“這試煉之地並不太平,從我們進入此地的一瞬間,這天空上便一直有眼睛在看着我們……而且,不止一雙!”

“之前我擺下陰陽和合陣,不止是為了藏匿,更是為了避開那些天空上的眼睛。我能察覺到,現在那些眼睛並沒有看着我們,可是一旦我們捏碎玉簡,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到時候無疑會將你留在一個極為危險的境地之中。”

周澤平日單純的面龐浮現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決然。

下一刻,還未等趙安反應過來,周澤口中不知念動了什麼,緊接着只見手中玉簡倏然碎裂出一道縫子,而後隨風一飄,化為無數細小飛沫,消散的無影無蹤。

趙安未料到周澤竟然如此決絕,抬起頭,只見天空陰蒙蒙的,看不清日月,只覺一眼望去彷彿看不到邊界,倒真的是有些古怪。

就算是膽大如趙安,在聽到周澤的話後,也不禁感到背後冷汗直冒,渾身發涼,此時周澤將玉簡毀掉,想要傳送出去已是無望,更何況試煉之地還有大半日才會徹底結束,他真的不知道,在如此重傷之下,周澤能不能撐到試煉之地結束。

幾分掙扎之下,趙安一咬牙,道,“周澤,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帶你闖紫雲系的時候,跟你們說過什麼?”

周澤一愣,自他與趙安結識以來,趙安從來都叫他“周師弟”,還從沒有連名帶姓的叫過他的名字。

“我說過,只要我活着,就絕不會讓你們死在我面前!當日是,今日同樣!”

“所以你給我睜大了眼睛好好活着,等我找到靈草治你!”

……

“太好了,我們終於找到靈草了。”

沼澤深處,兩名身着狂劍宗道袍的弟子站在一小片露出水面的淤泥之上,湖中心一株翠綠欲滴的靈草,面露喜色。

此草不過三尺長,細嫩的枝莖上長滿了橢圓形葉片,迎風舒展,頗為惹人喜愛,而最引人矚目的,是在此草的最高處,生着兩顆果實。

那兩顆果實渾身通紅,圓潤如珠,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葯香。

“許師弟,為兄身上傷重難忍,着實是無力再起身了,麻煩師弟將那靈草摘下。”說話之人面色慘白,不住的咳嗽,整個人看上去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傷。

“好,師兄你現在這歇息片刻,我這就去將靈草再來。”

自殺死了這看守靈草的妖獸之後,許師弟一直在心中暗自掂量靈草的事情,畢竟這靈草若是讓陸師兄摘得,他能分到其中一個果子都不錯了。

此時聽陸師兄竟然主動讓他去摘靈草,登時眼神一亮,生怕陸師兄反悔一般趕緊應承下來,隨後右腳一點地,整個人驟然飛騰而起,身形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圓弧,右手一撈,就將那株靈草拿在手中。

可是還未等許師弟高興,一道冷箭自背後倏然而至!

許師弟心中“咯噔”一下,身形強行在半空中一個閃錯,下一刻一股罡風緊緊的貼着他的面前擦過。

冷汗驟然瀰漫全身,許師弟臉上血色盡無,若非剛剛他反應過快,恐怕現在早就着了道。

“嘿嘿。”

一聲冷笑從耳邊傳來,緊接着許師弟忽然一個抽搐,整個人慘叫一聲,直直的從半空之中跌落下來。

血泊之中,許師弟的胸口處不知何時被一柄晶銳匕首透胸而過,那匕首通體陰涼,隱隱有寒芒透射而出,竟似一把冰屬性的法器。

許師弟的臉轉瞬間變得青紫,剎那間他似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凝結成冰塊的聲音。

無力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靈草飛離,平穩的落在陸師兄的手中,許師弟雙目通紅,不可置信的問道。

“陸師兄,當初不是說好的一起回去,為什麼……”

輕輕嗅了嗅手中靈草的味道,證實是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陸師兄冷漠的看着地上將死的許師弟,眼中倏爾露出了一絲陰戾狠毒之色,冷笑道,

“你真的以為,我是你的陸師兄嗎?”

許師弟雙目瞪得大大的,還想要問些什麼,可是還未等開口便眼神一黯,徹底沒了氣息。

厭惡的看了一眼許師弟的屍體,“陸師兄”收回冰霜匕首之後,右腳一踢,便將許師弟的屍體踢入了湖水之中。

冷冷的看着許師弟沉入湖水之中,“陸師兄”蒼白的臉上帶着一抹病態的紅暈,輕輕轉動幾下手指,喃喃自語道,

“這個身體倒是不錯,可是要徹底融合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頗為滿意的看了看手中的靈草,就在“陸師兄”要將靈草放入儲物袋離開這裡時,忽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位道友,能否將這株靈草讓給在下,在下必有重謝。”

“陸師兄”回頭一看,只見一名雲海宗弟子正背負一人,三步化作兩步的向他快速的趕來。

那背上之人面無血色,氣息微弱,一副重傷垂危之相。

在看見來人的瞬間,“陸師兄”陡然面色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滔天的恨意,彷彿與說話之人有血海深仇一般,連喘息都在顫抖。

可下一刻,“陸師兄”的神色迅速恢復如初,變回了一副平常的樣子,跟剛才完全判若兩人,變臉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咋舌!

“道友,在下師弟身負重傷急需這靈草救命,只要道友肯將此草讓給我,在下必有重謝。”

說話之人,正是趙安。

按照玉簡所示方向,不過片刻的功夫趙安便帶着周澤到了這靈草所在的寒潭旁,遙遙的看見一名落劍宗弟子手握靈草,當下開口相求。

對面那“陸師兄”雖然是凝氣八層的修為,可看上去卻面色慘白,咳嗽不止,身上的修為恐怕連半成都不到,若真的打起來,全力以赴以下趙安也未必能輸。

只是周澤現在急需靈草救命,趙安也實在擔心在爭鬥中會損壞靈草,因此一瞬間想出了這種以物換物的想法。

右手虛空一晃,四五個滿滿的儲物袋出現在半空,趙安也不墨跡,直接開口道,

“這其中法器靈石無數,價值遠遠抵得上那顆靈草。只要道友肯將此草讓給我,這些全部贈給道友。”

說著,為了表示誠意,趙安甚至故意將儲物袋上的神識禁制抹去,讓對方看的清楚。

趙安自然曉得懷璧其罪的道理,可是他如今現在還有兩顆鎖心雷,可以釋放出堪比築基期修士全力一擊的威力,是以趙安乾脆大方的擺出自己的底線,對方答應也就算了,可若是對方不答應,那他完全不介意出手相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