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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

趙安接過小哥遞給他的那本書,看着封面上的那條張着大口,彷彿吞噬一切的巨大怪物,似蛇非蛇,似蛟非蛟,而背上則站着一名鮮衣少年,身旁摟着一名嬌měinǚ子,確實有一股風流之意。

“還有這本!這本書講的是一個普通農家少年,無意中在林中砍殺了一條蛇,卻沒有想到從那條蛇的體內竟然掉出了一個極品法器,從此天地人魔四界的高手紛紛追殺於他,這個少年靠着那極品法器,殺出了一個盛世天下。”

不知為什麼,在說到這本的時候,那賣書的小哥激動不已,甚至已經忍不住要開始給趙安劇透情節,但所幸被趙安及時制止。

趙安看着那第二本的封面,上面畫的是一名少年橫立山崖之上,手中握着一把紫色長刀,而身後卻浮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佛像,竟彷彿是佛道雙修。

“看來真的是我落伍了。不過幾年的光景竟然出了這麼多新奇的冊子,看來他說的不錯,御劍飛行那一套確實是過時了。”

趙安輕輕摸了摸下巴,將那賣書的小哥推薦的兩本全部收在手中,又選了幾本封面描畫奇詭縹緲的,才滿意的給了賣書的小哥不少銀子,轉身離開。

鎮陽城雖然繁華,可是與天命城相比終究有些簡陋,所以趙安在街道上行走了個遍,便覺無趣,轉身回到了劉府。

此時他用了匿身術,行走在劉府之中也沒有人能看得見,這院子雖大卻總算他之前在明月苑中留下了印記,他自可追隨印記而去。

正在趙安在院子里繞的七拐八彎之時,忽然一陣喧嘩聲惹來了他的注意,循着聲音望去,卻是從劉大公子的房間附近傳來。

趙安心中一動,神識一散之下,便看見劉夫人似乎在跟什麼人爭吵些什麼。

“老夫白日里聽說,你們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了一個連藥箱都沒有的毛頭小子,讓他給你們的公子看病?我孫某人自行醫以來,向來就沒有我醫不好的病症,你們將我請來,又請了一個神醫,難不成是懷疑我的醫術不成!”

說話之人一副尖酸刻薄之象,身後站着兩個小小的葯童,正頤指氣使的跟劉夫人開口。

“孫大夫此言差矣,那神醫是我家老爺機緣之下結識,並非是什麼毛頭小子。”劉夫人聞言軟語的開口,似乎並不想得罪眼前這人。

“神醫?!我看分明就是一個庸醫!之前我就說過,你家公子得的是陰寒之症,此時只能以寒引寒,將公子體內的陰寒之症勾出體外,可這個你們請來的這個神醫,竟然給他開的都是猛烈的補藥,這簡直是胡鬧!”

孫大夫氣的怒不可遏,指着劉夫人就是開口大罵。

“這個病人既然進了我的醫門,便是我孫某人的病人,如果治好了便罷,如果是治不好,那旁人豈不會戳着我的後脊骨說我的醫術不到家!”

“我孫某人感謝慶王的知遇之恩,平日里在慶王府兢兢業業絲毫不敢大意,專心侍奉慶王貴體。今日我念在你們劉府救兒心切的份上,特意請離慶王府,前來此處醫人,而你們竟然如此囂張大膽,玩弄老夫,莫不是要欺辱慶王府無人不成?!”

越說孫大夫的嗓門越高,到最後甚至手指碰到劉夫人的鼻尖,顯然若非是礙於對方是個女子,男女大妨之下不可逾越半分,恐怕早就戳到了對方的臉上。

劉夫人饒是脾氣再好,卻也氣的呼吸急促,嬌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唇顫抖的幾乎說不出來。

“孫大夫息怒,孫大夫息怒!”

劉二見狀,立馬站出護主,擋在了劉夫人和孫大夫的中間,賠笑道,“夫人並非這個意思,孫神醫您醫術天下無雙,被慶王頗為看重,平日里誰不知道慶王可以一日不見王妃,卻不能一日不見神醫您,這次我們劉府祖上積了大德,才有福氣將您請來,細心供奉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有不敬之意?”

孫大夫聽的別人誇耀,面色稍稍一緩,“你這條狗倒是會叫,老夫既然已經收了你們的診金,這個病人定然是要救到底的,否則如何對得起我這慶王府的名聲。至於你們劉家,到底是選擇那位庸醫還是選擇老夫,便自己好生琢磨吧!”

說著,孫大夫怒哼一聲,轉身離去。

趙安收回神識,不願再聽他們二人爭吵,推開了明月苑的大門走了進去。沒有多久,一道叩門聲自朱紅大門傳來,隨後傳來了劉員外的聲音,

“神醫,劉某求見。”

趙安心念一動,聯想剛剛發生之事,對於劉員外來此的目的已是有了幾分瞭然。當下右手輕輕一揮,硃紅色大門緩緩打開。

“嘎吱……”一聲。

劉員外沒料到大門會自己打開,頓時嚇了一大跳,再三確定門後無人,劉員外才鼓起勇氣走進院子,向著院落中的亮光之處走去。

敲開房門,趙安正坐在書桌後,面前攤放着幾本書,正看的津津有味。

說來奇怪,趙安看上去雖然比他兒子大不了幾歲,可是每次看見對方,卻總是隱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劉員外,這麼晚來找在下,有事嗎?”趙安有些不舍的將目光從書冊上移開,開口問道。

“稟告神醫,我有一事想與神醫商量,不知神醫可否答應?”劉員外面露一絲為難之色,試探的問道。

“何事?”趙安開口問道。

“是這樣,之前由於小兒突染惡疾,尋遍周遭大夫而不能醫治,無奈之下託人花了重金請來了慶王府的孫內醫,可是剛請來沒有兩天,一日晚上我偶然發現犬子的額頭上黑氣繚繞,怪相頻出,恐非凡間平常病症,再加上老祖宗留下的玉石警告,我才悟出犬子所得之症並非凡間大夫所能醫治,便奏請了仙宗,請來了神醫。”劉員外開口道。

趙安始終坐在一旁安靜的聽着,時不時的喝上兩口熱茶,只聽劉員外接著說下去。

“原本我與那孫內醫說的清楚,已另請高明,可哪知那孫內醫竟然是個死性子,說既然拿了診金,就斷斷不能半途而廢,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今日您來府之事已然傳遍,那孫內醫更是勃然大怒,說我們玷污了他的身份,質疑他的醫術,對我府中百般責難,甚至還對神醫您產生了懷疑。那孫內醫雖然只是一名大夫,可身後卻是慶王府,被慶王信任寵愛,若是惹得他不高興的,我劉府擔待不起。”

說到這,劉員外抬起頭望着趙安,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那你想找在下商量些什麼?”趙安靜靜聽完,開口問道。

“小老着實兩邊都無法惹起,只是想懇求神醫,能否在十五月圓之前,讓犬子繼續服用孫內醫的葯?至於之前依從您吩咐所購置的大量補藥,可否先不服用?”劉員外小心翼翼的試探,

趙安心中冷冷一笑,直道這劉員外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自己與劉員外都心知肚明,那劉家公子的病症絕非幾副凡間湯藥就能治好,不殺了纏着劉家公子的邪修,那劉家公子早晚要精血被吸干而亡。

而旁人不知此事,只知道那劉家公子是喝了孫內醫的湯藥,才在月圓之後恢復正常,自己殺了邪修之後,劉大公子不藥而癒,不僅治好了自己的兒子,更是不用得罪孫內醫,一舉兩得。

至於自己原本就是修道之人,下山只為完成任務,並不會在人間久留,對這些虛名更是沒有任何在乎。

想到這,趙安在劉員外的臉上不經意的瞥了一眼。

劉員外被那一眼看的後背發涼。心中莫名一慌。

他雖然對趙安雲海宗弟子的身份頗為忌憚,甚至心中有一絲懼怕,可是對方看上去實在太過年輕,又是常年在山門之中修鍊,想必涉世不深,料來應該看不出自己的目的。

只是可惜,那劉員外實在是低看了趙安。

且不說趙安一路修行之上,經歷了多少生死之戰,心性早就堅韌敏銳異於常人,在那麼一個chīrén不吐骨頭的宗門裡,就算是一個普通的青雲系弟子,恐怕都要比同輩人多出數個想法。

不過有一點劉員外卻是想對了,趙安確實對這些虛名完全不在乎,只要任務一完成,他便馬上回到宗門去領那兩百顆靈石,再不管其他的事情。

至於讓劉家公子吃補藥,純粹是為了給他固本培元,怕他身體太過虛空而留下隱疾,傷了根基。他話既然已經說明,對方卻還要服用其他的湯藥,那也便與他無關了。

“無妨,趙某隻是修士,並非大夫,只管殺妖救人,旁的一概不論。劉員外該如何便如何,不用問在下。”趙安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