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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丫鬟名紫衣,原不是丫鬟,是漕運一個堂口堂主的侄女,因着會些功夫,當初被選了上來。

等着紫衣聽到傅嘉善開口問何事的時候,才想起這事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斟酌了一會,見傅嘉善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才開口說著:

“將軍疼愛夫人,奴婢都看在眼裡,有些話奴婢放在心裡,不知當說不當說。”

傅嘉善原就不喜歡誰說話磨磨唧唧吞吞吐吐,但是聽着紫衣的話是說寒香的,便耐着性子說道:“你只管說便是。”

紫衣之後說著:“將軍,奴婢也聽大夫說了,夫人病症遲遲不好,說是鬱結在心,心脈不順,可見夫人心中是不痛快的。這人都是一樣的,不管是夫人還是奴婢,若是心中不痛快,就是給個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住着,只怕夫人也是不開心的。夫人不開心,難免會影響將軍的情緒,將軍說是這個理兒吧?”

“爺看她是想上天!”傅嘉善沒好氣的說著。

紫衣原本想告訴傅嘉善的意思就是,女人她心裡不痛快了,你給她再多的東西都是無用,要對症下藥才行。只是沒想到傅嘉善來這麼一句,紫衣被噎了一下,心想,這兩個人倒是絕配。

想是這樣想,不過還是要把這些事情說開的,紫衣笑了笑,之後說著:“將軍疼夫人的心奴婢們都看的明白,將軍嘴上不管說什麼,帶夫人卻是沒話說的。可是奴婢知道,夫人卻不知道,不是因為夫人冷心冷情,而是將軍做錯了一點。”

傅嘉善聽了之後挑了挑眉,完全沒想到自己哪裡做錯了。

紫衣一看傅嘉善的神色就知道,之後一福身說著:“奴婢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說的,說的不是的地方,還望將軍不要怪罪。”

傅嘉善揮了揮手,之後說著:“你只管說就是。”

“是。”紫衣應聲起身,之後說著:“奴婢一直跟着夫人,從京城到平城,將軍跟夫人的事情,奴婢這一路看的最是清楚。奴婢也知道,夫人在將軍身邊待得不情願,並非是將軍不夠英偉俊秀,不足以讓夫人傾心,而是將軍從一開始就就想錯了一個地方。將軍以為,這樣留着夫人,天長日久的,總能讓夫人生了情分死心塌地的跟着。這樣放在一部分女子身上或許可以,但是將軍忘了,夫人心中有比男女之事更重要的事情,奴婢雖說不知道夫人心系什麼,但是奴婢卻能看出,夫人不是為自己而活的。夫人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對待將軍這樣將她禁錮在身邊的舉動,自然是異常的排斥,天長日久的,情分生不出來,心反倒會越來越遠。”

那丫鬟說完,只見傅嘉善怔愣了一下,許久沒有說話,紫衣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這是聽進去了,過來一會聽着傅嘉善說著:“難不成讓爺現在放了她,她才開心?”

傅嘉善心想,這要是放了她,指不定一轉臉她就跑哪兒去了呢。

紫衣一笑道:“倒不是讓將軍放了夫人,奴婢只是想告訴將軍,將軍明明做的事情都是順着夫人的,倒是口頭上的話卻都是擰着來的,或許這樣的表現在夫人的心中是十分的反感的,將軍真要是想長長久久的留下夫人,這樣不是法子,就算將來夫人有了孩子,為了孩子留下了,可是夫人的心不在將軍身上,將軍這日子過得一樣是沒味兒。”

傅嘉善看着這丫鬟,倒沒想到這丫鬟看的這樣透徹,隨後聽着那丫鬟又說著:“奴婢看了這麼久,夫人骨子裡只有一份傲氣,將軍難道沒有發現,沒回夫人跟將軍有口角的時候,次次都是遇強則強,將軍說夫人犯倔,可這就是夫人骨子裡的東西,是改不了的,將軍想要將她這份倔強磨平了,可那還是夫人嗎?其實,想要走近夫人身邊並不難,只有兩個字而已。”

“哪兩個字?”傅嘉善開口問着。

“敬重。”紫衣開口說著,心想,傅嘉善的舉動倒是樣樣將夫人放在最前頭,但是嘴裡和態度表現出來的就是只把夫人當成一個普通的女人,跟攆出去的如意玉鳳沒有什麼區別,這大概也是夫人心中的鬱結所在。

傅嘉善聽了卻是沉默了,心中卻反駁不了紫衣的話,她說的很有道理,之後聽她繼續說著:“若是夫人心結打開了,自然能看到將軍的好,還有一句話,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恕奴婢直言,牽絆作為不如一句暖心話,將軍有時候一句話就能抹殺了所做的一切,旁人明白將軍的心思,可是當局者迷,夫人會怎麼想,將軍不得不考慮。”

紫衣要說的都說完了,之後福了福身,等着傅嘉善自己想通。

心中只盼着他們也能消停些,底下伺候的人也都省心。

紫衣也不知道傅嘉善何時想明白,反正這些話說了,怎麼著也要比以前好一些,可是隨後傅嘉善半月都不曾回過內院,之後一問是入山剿匪去了。

寒香這半個月病倒是好了,傅嘉善不在跟前晃悠,心情比之前好了許多。

那天晚上睡得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傅嘉善真的來了,還是自己做了個夢。

她沒有問下人,心想,或許真是做了個夢,那天傅嘉善那般生氣的離開了,當晚又回來不是他的作風。

之後傅嘉善半月沒有回來更印證了寒香的想法。

病的這一段時間,寒香血氣雙虧,等着身子恢復些,她跟傅嘉善慪氣,犯不着跟自己過不去,寫了幾個葯膳讓紫衣拿去廚房照着方子做。這可把紫衣嚇壞了,上次那盒避子葯就是她聽着寒香的吩咐照着方子抓的,還不知道寒香這方子又是做什麼的,這要是將軍發現第二次,可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了。

“夫人,您可饒了奴婢吧,上次將軍發了好大的火兒”

寒香看着紫衣,之後淡淡的說著:“調理身子的。”

紫衣愣了一下才明白寒香說的意思,可是她還是不放心,拿着方子出去給大夫看過之後才放心的給廚房送去了。

寒香圍爐坐着,靠在床前看着外面,這裡沒有京中冰天雪地的寒冷,卻也有一種陰潮的濕冷,聽姑姑說過,蜀地這邊多是吃辣子,一是這邊人的喜好,還有就是辣子可以抵抗這邊的氣候,久而久之就成為一種風俗習慣了。

連着病的這段時間,每日里清粥濃葯,嘴裡寡淡的很,此時圍着爐子,突然就想到了前些年在姑姑身邊的時候,姑姑沒到冬日裡喜歡弄一些辣鍋子,吃的人通體冒汗,很是舒坦。

想到這裡,寒香便有些蠢蠢欲動了。

生活無趣,總要打發了這時間。

她知道紫衣那丫頭定然是去找人看那方子能不能用,也懶得理會,出了屋子,去了後院的廚房。

她鮮少出門,認得她的都是府里有頭有臉能進主院的幾個管事媽媽和丫鬟,此時她一個人出來,沒讓身邊的丫鬟跟着,到了廚房後,後面在忙着準備府里的晚膳,看到她披着長長的赤狐披風,風帽戴在頭上,上頭是一圈翻過來的白狐毛,襯得她彷彿畫中走出來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