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虎卫》 鱼羊果

“呼!呼!好漢不要動手,想要知道什麼,小女子絕不敢隱瞞……”

香蘭心有餘悸地拍著豐盈的胸口,陸苓出手也是太狠,剛才直接就捂在了她的口鼻上,如果殷琥再捱上片刻,只怕就要窒息過去了。

聽說是為了昨夜死了的郭安而來,不用殷琥逼問,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香蘭只不過是鳳鳴閣中尋常的姑娘,模樣只能算普通,不過那身子卻比尋常的姑娘豐滿許多,在床榻上的花活也確實不少,才得到了郭安的歡心,放著滿樓的漂亮姑娘不著,每次過來總要先去她的房中逗留片刻。

昨天是京城裡的青樓選花魁的日子,郭安太陽剛落山就到了鳳鳴閣,首先進的還是香蘭的房間。

香蘭跟郭安也算是老相好了,對郭安那中看不中用的身子很是清楚,準備曲意逢迎地伺候一番這個浪蕩公子,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不管香蘭如何挑逗,郭安的身子一點反應都沒有,羞得郭安連衣服也沒敢脫。

從進了香蘭的屋,到花魁大賽開始的一個多時辰裡,兩人一直待在屋子裡沒有出去,郭安的身子出了問題,當時急得連桌上的酒菜也沒有吃一口,非要香蘭變著方兒地引誘他,可是不行就是不行,不管香蘭用什麼方法,郭安的身子還是沒有反應。

一直到跟著郭安一起前來鳳鳴閣的朋友過來敲門。

郭安這才失魂落魄地丟下一把筆銀子出門,當時還威脅香蘭不準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出門的時候郭安滿臉通紅,惹得大家都說香蘭這是要把郭安的身子榨乾。

選花魁的時候郭安也一直心不在焉地喝著悶酒,還沒等到花魁大賽進行到一半,就已經有了醉意。

“……之後就與人發生了爭執,從臺階上摔了下去!幾位爺,這件事情跟小女子一點關係都沒有,可千萬不要聽別人嚼舌根子。昨天郭公子的那活兒壓根就沒有立起來片刻,小女子就算是想要榨出油水,那也是絲毫辦法都沒有啊!”

香蘭本就是青樓中的女子,口中說出來的話自然大膽直白,此時也顧不得身邊三人臉上各異的表情,為自己辯解道:

“郭公子身子出了問題,心裡不痛快,三兩句話就挑撥起了火氣。當時小女子原本是想要上前勸阻的,可是事情確實發生得太突然,誰也沒有想到只輕輕地一碰他就倒了,而且……而且還就這麼死了啊!求幾位大爺明察,小女子確實跟此事沒有干係。”

香蘭的話顛三倒四,當真是嚇得她把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其中更是把兩人在房中的那一個時辰說得繪聲繪色。

殷琥就算定力十足,可是冷峻的面孔也不時地直抽抽。

殷琥尚且有點聽不下去了,更何況陸苓這個還沒有出閣的大姑娘,如果不是殷琥在邊上阻止,早就暴起撕了香蘭那張口沒遮攔的嘴,最後實在無法聽下去,只得站在窗戶邊上,裝作抬頭看天上不見月色的夜空,藉著深秋漸漸有了寒意的微風冷卻自己滾燙的臉頰。

屋裡只有陸炳聽得聚精會神,這小子進了鳳鳴閣就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年紀雖小火氣卻旺盛,這個時候聽了香蘭的話,哪裡還把持得住,兩隻眼睛盯著香蘭的身子就捨不得挪開。

“哎呀!”

殷琥一巴掌拍在陸斌的頭上,轉身問道:

“你確定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而不是與郭安爭執的人動手推的?”

“只是碰了一下啊!”

香蘭想了片刻,然後肯定地說道:

“當真只是碰了一下,郭公子從座位上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醉意,身子有些不穩,是小女子扶著他過去的。原本兩人只是口舌之爭,後來郭公子在言語上吃了虧,就要動手打人,那位公子嚇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當時小女子就在兩人的身邊,見到那位公子的肩膀只是碰了一下郭公子,郭公子就倒了。”

事情越來越不對啊!

殷琥進入鳳鳴閣,見到了後院的圓臺就感覺郭安的死只怕不是意外,從那麼高一點臺階上摔下來根本就不足以致命。

聽了老鴇和香蘭的描述,再結合徐階本人的口述,殷琥的腦子裡已經大概勾勒出了事發當時的情景,從花魁大賽開始,到郭安與徐階放聲爭執,最後郭安失足摔下。也就是最後失足摔落圓臺的情景,不管殷琥假設郭安以什麼樣的姿勢落地,都無法造成他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斃命。

與其說是意外,殷琥更願意相信是郭安身體卻有暗疾,或者是在倒地的瞬間招人暗算!

殷琥注意到香蘭說起郭安不舉的細節,問道:

“郭安是一直有不舉的毛病,還是隻有昨天才不能人事?”

香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昨天!郭公子的身子確實不行,做那活兒的時候堅持不了多少時間,可是從來也沒有出現過昨天那樣完全沒有反應的……”

“什麼人!”

一直站在窗邊的陸苓突然大喝一聲,習慣性地想要抽出腰間的長鞭,可是今日前來鳳鳴閣的時候三人為了偽裝,武器都留在了正西坊新租下來的四方院裡,陸苓轉身從八仙桌上抓起一個裝著紅燒鯉魚的盤子,往窗下不遠處的一根樹幹砸去。

“啪!”

黑暗中,一條敏捷的身影從樹幹後面竄了出來,異常靈活地在鳳鳴閣的後院子跳躍挪移,在花草樹木之間如履平地,準備翻牆往外面的街面逃竄。

陸苓站在窗邊原本是不想去聽香蘭的汙言穢語,可是到了窗邊,外面同樣不時地傳來各種不堪入耳的聲音,只得把注意力放在頭頂厚厚的雲層上。

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窗下有人,陸苓以為又是在做苟且之事的男女,並沒有在意,直到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到她的臉上,才驚覺窗外有人偷窺。

陸苓的功夫確實沒有殷琥好,可是那是因為殷琥實在太變態,他的武力根本就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世間真正能與他交手的只有區區數人,深藏在皇宮大內中的馬玉、行蹤飄忽不定的雲遊道人……江湖上這種級別的絕頂高手一張手也數得過來。

陸苓得馬玉真傳,放在東廠和錦衣衛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隨手丟出的盤子準確地砸在那偷窺之人藏身的樹幹上,驚得暗中躲藏的人露出身形來,倉皇逃竄。

陸苓的動作很快,可是殷琥比她更快,正當陸苓想要翻身追出去時,殷琥已經踩在八仙桌上,兩個起落到了窗欞邊,踏在窗框上跳了下去,殷琥從陸苓的身邊擦身而過,口中吐出的聲音落到了陸苓的耳中:

“帶著這個女人回正西坊,我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