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去管段朝暉的仕途之路是不是會斷送在“無恥之徒”這四個字上,搗亂的人灰溜溜地走了,殷琥一波三折的拜堂成親也終於可以進行。
只是殷琥身上有傷,除了一些必要的儀式,其餘繁瑣的過程自然是能省則省,三拜之後還想要出去喝酒的殷琥被麗娘和張莜嫻合力送回了房間修養。
殷琥身上的傷勢確實嚇人,兩個小娘子可不希望剛剛過門就當寡婦。
初一的月亮三十圓,四月二十八這天富陽縣西山上空皎潔的月亮並不圓滿,就像殷琥的婚禮一般。
……
“咯吱!”
麗娘端著冒著熱氣的銅盆走進紅燭粉帳的洞房,前些天連綿的春雨剛剛停歇,天空雖然已經見晴,可是空氣中瀰漫著涼涼的水氣,麗娘害怕門外的夜風吹進屋裡,讓床榻上安睡的殷琥著涼,進屋以後趕緊轉身把門板關上。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二更天,前來參加喜宴的賓客早已經離開,麗娘和張莜嫻幫著殷大娘把家中裡裡外外收拾一番,才準備回到房間裡休息。
殷琥嘴裡逞強,結果身子剛捱到床板就呼呼地睡了起來,從晌午後一直睡到現在還沒有醒,麗娘和張莜嫻輪番地進來看了幾次,楊慎和費廉等人酒足飯飽以後也進到洞房裡探望,說是想要沾點新人的喜慶,其實是不放心殷琥的傷勢,查看一番後發現殷琥這小子的嘴角還留著哈喇子,根本就是真的睡著了,才放心地告辭離開。
麗娘坐在床榻的邊上,拿起銅盆中的熱毛巾仔細地擦拭殷琥的身子,看著床上平日面容冷峻的男子,此時還睡得死沉,也不知夢到了什麼,笑得好生難看,麗孃的嘴角微微地翹起,一面擦拭殷琥的身子,一面喃喃地說道:
“好個會禍害人的冤家!大婚的日子也不能讓人安寧,弄了這麼的一身傷回來,讓人整天地提醒吊膽。你在外面胡鬧,卻從來沒有想過家中女人的心情,這一生除非你我兩人之中先死上一個,這顆心才能真正地為你安下心來……”
殷琥總是讓人提心吊膽,麗娘怎麼能不埋怨,只是有些話只能在屋子裡關了門兩個人悄悄地說。
在人前,殷琥是一家之主,不管殷琥如何胡鬧,做女人的只需要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後守著,受傷了醫治就是,瘸了殘了帶回家中養著,麗娘相信殷琥的心中也裝著家,並不是真正只會胡鬧的渾人。
麗孃的手很輕,溫暖的布巾擦過臉頰、胸膛、手臂……當麗孃的手移到殷琥的小腹,才注意到床上的男人那兩腿之間蓋著的被褥上頂起了一個高高的“帳篷”,麗娘原本潮紅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在明亮的大紅燭火下嬌豔欲滴:
“冤家!”
麗娘嘴裡輕聲地羞罵了一句,目光在殷琥健碩的身子上游離不定,最後還是沒有膽子去觸碰男人要緊的地方,只能紅著臉跳過那羞人的地方,繼續擦拭殷琥的雙腿。
殷琥在麗娘進屋的時候已經醒了,只不過想要享受麗孃的服侍,一直閉著眼睛裝睡,結果麗娘在給他擦拭身子的時候跳過了最要緊的地方,心中自然失望,殷琥趁著麗娘揹著身為他擦拭小腿和腳板,伸出手來勾住麗娘嬌柔的***,只輕輕用力,就把麗娘摟在了懷裡:
“麗娘,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多年,可想死我了!”
“哎呀!”
麗孃的身子突然後仰,往床上倒了下來,嚇得叫出聲來,看到是殷琥在自己的身上使壞,眼中含著淚輕輕地掙扎,阻止殷琥越來越不安分的舉動:
“虎子,不要!”
雖然麗娘在殷琥的懷裡喘著粗氣,一張小臉也泛著潮紅,明顯也是動情了,可是態度卻很堅決,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睛盯得殷琥心軟,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上粗魯的動作,小心地問道:
“麗娘,你這是怎麼了?今天可是咱們大喜的日子,這一天咱們已經等了許久,再如此對我,當真就要生氣了!”
“你還好意思生氣!”
麗娘翻身從床榻上起來,賭氣地背對著殷琥坐在床榻邊,不時裡抬起手來抹著眼角滲出來的淚水,許久才難過地責備道:
“你也知道今日是咱們大婚的日子,弄得一身的傷回來給誰看的?傷口上還長著線,萬一……你說這樣的身子誰還敢讓你胡鬧!真有個三長兩斷也就罷了,死了倒還省心,這般傷痕累累的模樣,當真是隻會慢慢地折磨人心!”
殷琥見麗娘是真生氣了,急忙從床上跳下來,就算如今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還是如幼時一般,麗娘如果只是生氣,殷琥大不了從麗孃的眼前消失片刻,躲起來不見她,慢慢地等到麗孃的氣消了才又出現。
可是如果麗娘流了眼淚,殷琥立馬就得慌神,麗孃的眼淚珠子就是殺死殷琥的神兵利器,不管殷琥在外面如何驍勇,在麗孃的身邊,他也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大男孩而已:
“不要哭!不要哭!我不再胡鬧就是了!”
殷琥好容易勸住麗娘不再哭泣,果真規規矩矩地坐在麗孃的邊上,想要去端桌上的酒壺,卻又被麗娘伸手大在胳膊,從桌上倒了一碗剛剛熬好的藥湯,呈送到殷琥的面前:
“這些日子都不能飲酒了!”
“我……”
殷琥見麗孃的眼中又泛起淚花,不敢再頂嘴,兩口把濃如墨汁的藥水喝下去,才小聲地辯解道:
“今日可真不是胡鬧!那個楊先生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就算是舍了命也會救他的,不信你聞莜嫻……咦!莜嫻那丫頭跑哪去了?”
“門口候著呢,怕你因為今天的事情生氣,不敢進屋!”
殷琥對麗娘說道:
“我哪有生氣!
只是想著成親之前的事情最好還是能自己處理好,免得將來兩人心生芥蒂,所以才沒有幫她出頭。畢竟她跟你可不一樣,我們在一起多年,什麼事情都是知根知底的。
今天來的男人如果真是莜嫻相好的男人,我自然會打他一頓,然後放莜嫻跟他離開。
我殷老虎雖然是個渾人,但是也不會在身邊強留下個沒有感情的女人,整日在家裡哭哭啼啼地看著心煩!
你去叫她進來吧,我們三個好好說話。”
虛掩的門板被張莜嫻推開,張莜嫻一直靜靜地站在屋外,聽見殷琥的話以後才走進來,走到殷琥的床邊上,主動接過殷琥手中喝乾了的湯藥碗,輕聲地說道:
“相公、麗娘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