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虎卫》 鱼羊果

朱厚熜還在安陸做興獻王府的時候就與陸苓、陸炳時刻在一起,讀書、習武、調皮搗蛋……陸炳要比兩人小四五歲,從來都只能做一個小跟班的角色,朱厚熜跟陸苓最親近。

陸苓恐怕是大明朝最瞭解這位已經貴為九五至尊的兒時玩伴,見父母面露難色,沒心沒肺地說道:

“爹孃,你們不要操心了,如果皇帝真敢下旨招我入宮,我一定接了聖旨就進宮面聖,一刻也不會耽擱。只怕皇帝不敢……”

“休要胡說!”

雖然是在自己的家中,可是陸松聽見女兒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還是嚇得急忙呵斥,看來陸夫人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樣的性格進宮,只怕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把後宮上下都得罪了,到時候陸苓在宮中就算有太后撐腰,日子只怕也是難過。

陸苓開口說話又被父親訓斥,地下頭來撇著嘴嘀咕道:

“本來就是嘛!小鼻涕躲我還來不及,哪裡會把我招進宮去。不過還真沒有想到,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娃居然就做了皇帝,弄得我現在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見他了。”

“陛下如今已經不再是孩子了!”

陸夫人看著朱厚熜與內閣鬥法,一步一步在紫禁城中站穩腳跟,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十幾歲半大小子能夠做到的,如今朝堂內外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想法,身上的九五之氣也越來越濃厚了,有時只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匍匐在地瑟瑟發抖,感嘆道:

“剛入宮的時候就連太后也沒有想到陛下能夠親政,做好了蟄伏的準備,可是短短三年時間就掌控大局,如今的陛下已然是一代雄主。”

陸苓見自己的母親如此推崇朱厚熜,不服氣地說道:

“我怎麼沒看出來!”

“傻孩子。”

陸夫人見自己的女兒確實不懂事,搖著頭說道:

“那是陛下念著兒時的情誼,不願在你們面前擺出皇帝的威嚴罷了。行了,你們先下去吧,此事娘會跟你們的爹好生商量的,下次進宮的時候總得給太后回稟此事,不能讓太后她老人家一直等著。”

陸苓和陸炳,一個稚氣未脫,一個任性胡鬧,找他們來商量家中的大事根本就是添亂,此時就算兩姐弟想要留在父母的房中也不行了,被陸夫人一臉嫌棄地給趕出了房間。

“哼!不就是當了皇帝嘛,有什麼了不起,若小鼻涕真敢把我招進宮去,看我怎麼收拾他!”

陸苓嘟嘟鬧鬧地走著,只是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一扭一扭的,還不時地伸手摸著屁股,這個時候什麼進宮當貴妃,什麼皇帝都給拋在腦後了,心裡只記恨那個敢當眾羞辱她的男人,咬牙切齒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

“殷!琥!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殷琥那幾下打得很有技巧,沒有傷到筋骨,但是卻讓肌肉紅腫疼痛,開始的兩三天是最難受的,陸苓明天起來只怕是連凳子都不敢捱了。

陸炳做慣了跟屁蟲,從父母的房間出來後一直緊緊地跟在陸苓的身後,雖然沒有聽到陸苓嘴裡嘀嘀咕咕的咒罵,可是從後面也看出來姐姐走路的樣子跟平日裡不一樣,抓耳撓腮地圍著陸苓上下地打量許久,直到被陸苓瞪著眼睛嚇得跑開,才小心地問道:

“姐,你不會是有了身孕了吧!我見街上那些有了身孕的女人就是你這般走路的,姐夫是誰啊?”

“阿蠻,你過來!姐保證不打你!”

陸炳感覺到一路殺氣,搖著頭一步一步退開,可是剛想要轉身逃走,陸苓手中的長鞭又飛了出來,準確地纏在陸炳的腰上,用力一拉就給倒飛著落到陸苓的腳邊,看到陸苓不懷好意的笑臉,嚇得抱著頭縮成一團。

陸炳打架不如陸苓,不過著抗打的姿勢運用得相當熟練。

陸苓看著弟弟沒出息的樣子,也沒有了拿弟弟出氣的心情,想到這些天只要母親在家中,只怕是不能輕易地離開家了,伸腳踢在陸炳躬起的後背上,說道:

“起來!姐說了不打你,自然是不會打的,你去幫姐辦一件事情。”

陸炳立刻警覺起來,這麼些年可沒少被自己的姐姐算計,吃一虧長一智,陸炳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虧,哪裡還敢輕易地上當,問道:

“那你得先說是什麼事?”

“小事。”

陸苓拉著陸炳的胳膊,附耳說道:

“四川會館有一個叫殷琥的男人,你幫我去查清楚他的底細。”

“這……”

“這什麼!你以為姐不知道,你總是偷偷地指派爹身邊的的錦衣衛去江湖上為自己收集武功秘籍。這事要是讓娘知道,你一年內別想離開家裡半步。告訴姐,願不願意幫我去查這個人?”

“願意!”

陸炳被陸苓夾在腋下,挾持著走在陸府的庭宇樓閣間,這個時候就算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

就在陸苓和陸炳姐弟倆打打鬧鬧的時候,殷琥終於找到四川會館!

北京城作為大明的中心,匯聚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人,有商人出資修建了自己省份的會館場所,方便來京辦事的官員、商人和學子聚在一起交流,其中一些富裕的省份會館也由商人捐獻銀兩維持運營,各個省的會館也修建得極其富麗堂皇。

不管是官場還是商場,都需要龐大的人脈關係,而出門在外最容易聯繫在一起的關係就是同鄉。

各省的會館就提供了這樣一個把大家聚在一起的平臺。

商人們的銀子當然不會白花,誰也不知道會館裡會住進什麼樣的人,這個人在京城會有什麼樣的際遇,若一不小心飛黃騰達,日後找上門去至少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

四川雖不如沿海諸省富裕,但是作為路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又有富饒的成都平原做堅實基礎,比大多數的內陸省份好一些,四川會館在宣北坊儼然就是最大的一處建築群。

臨街一座四層高的酒樓,經營的都是正宗川菜,酒樓後面佔地甚廣,茶肆、書樓、客棧,設施齊全,會館就是一省在京城的臉面,自然會修得更有地方特色一點,殷琥根本就不需要去找門口“四川會館”的匾額,只站在四川特色的開放式酒樓前,就走到中間找對地方了。

殷琥走進四川會館的時候已經到了二更天,酒樓準備打烊,大堂收拾桌椅的夥計見到殷琥進來,打眼就看出這是從四川來的客人,急忙迎了出來:

“客官,一路辛苦,裡邊請!”

夥計並沒有因為殷琥的打扮而輕視,千里迢迢從四川來到北京的不外乎幾種人,一種是進京述職的官員、另種是跑官的進士舉人老爺、還有就是進京趕考的讀書人或者做買賣的商人。

嘉靖三年不是大比之年,這個時候進京的讀書人並不多,不過不管是哪種人,都不是夥計能得罪的,因此夥計一路殷勤地領著殷琥到了櫃檯,殷琥拿出官憑、路引、銘牌讓賬房先生一一登記在冊,然後再帶著殷琥往酒樓後面住宿的房間走著,路上殷勤地說道:

“殷巡檢,您來得晚了。這個時辰酒樓裡的大師傅們都已經收工離開,若是晚上覺得餓,就只能吃些乾糧先頂著,等到明日清晨再去前面的樓子用早餐。”

“沒關係,來之前吃了些東西,應該能捱過一個晚上。”

殷琥下午的時候吃了三個白麵饃饃,在西斜街上尋找四川會館的時候又買了幾個,身上的錢不多,也不知道在京城會待到什麼時候,殷琥在找到賺錢的營生之前只能儘量節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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