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琥把麗娘緊緊地摟入懷中，兩人之間的感情已是極深，殷琥的所作所為麗娘都能理解，也會支持，此時離別在即，動情的話已經說得太多，只是輕聲地在麗孃的耳邊說道：

“我曉得了，有了銀子我會尋人給家裡帶回來，莫要苦了自己！”

張莜嫻見到殷琥站在面前，急忙伸手抹掉眼角的淚水。

這段時間是張莜嫻最快樂的時光，雖然是被迫嫁給殷琥，但是短短的相處，張莜嫻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這個男人。獨自傷心的時候，殷琥會摟著張莜嫻逗她開心；生氣的時候，會像個孩子一樣躲著不敢見她；想家的時候，會陪著她坐在皎潔的圓月下唱著不知名的小曲……

只是張莜嫻沒有想到，快樂的時光如此匆忙，心愛的男人就要離她遠行，心中那份不捨讓張莜嫻糾結難過，狠不得此生一直隨在殷琥的身邊，不分離！

想到情動，張莜嫻眼中的淚水又奪眶而出。

“莫要哭了！”

殷琥伸出粗大的手，笨拙地在張莜嫻的臉蛋上颳著，大老爺們做不出輕柔的愛撫動作來，明明是想要給張莜嫻抹眼淚，看著卻像是揉捏張莜嫻粉嫩的臉蛋，惹得周圍的人調笑。

張莜嫻臉皮子薄，大庭廣眾之下與殷琥做不出親暱的動作，紅著臉從身後的吳三手中結果短刃苗刀，雙手捧著塞到殷琥的手上，說道：

“相公，求你別把它看做是莜嫻的嫁妝。買它就是想要助相公殺敵，如今相公千里遠行，就讓它陪在相公的身邊，代替莜嫻照顧相公！也希望……也希望它能把相公平安地帶回來，所以還請相公一定收著，莫要再推遲了。”

殷琥手持短刃苗刀跟錦衣衛的殺手大戰過一場，對這把刀愛不釋手，果然是鑄刀大師阿西龍的頂級之作，一番砍殺後刀身沒有絲毫損壞，當真是難得的好刀。

只是這把刀是張莜嫻的銀子買的，從李家帶著過門，自然就算是嫁妝，夫家用女人的嫁妝是丟臉的事情，當天回到家中就把刀還給了張莜嫻，結果這麼些時日，阿西龍大師嘔心瀝血打造的戰刀居然成了女人房中的擺設。

這個時候張莜嫻把戰刀帶來，殷琥本想要拒絕，可是看著張莜嫻殷勤的目光，不想讓自己的女人傷心，伸手把戰刀接在手中。

如今的短刃苗刀與剛買來的時候又有了不同，刀還是那把刀，只是一尺長的手柄上纏上了一層細密的絨線，握在手中以後更容易把握，不會因為用力過猛而把刀甩出去；刀柄底部原來用來拴刀絮的圓環換成了一顆雞蛋大小的銅質虎頭，虎頭怒目圓睜，咧齒長嘯；刀鞘也包裹上了嶄新的小牛皮。

張莜嫻沒有把嫁妝拿來接濟殷家，全都用在裝扮這把刀上，如今的短刃苗刀已經煥然一新，不再古樸無華，只看外表也算是有了幾分寶刀的模樣。

“呲！”

輕輕把短刀拉出刀鞘，刀鍔前的刀身上刻著“歸刀”兩個篆體字，寓意著盼望殷琥早日歸來，也希望戰刀出鞘以後能在主人的手中重新歸鞘，這兩個字顯然是殷琥得到進京的消息以後，張莜嫻急著找人銘刻上去的，看上去字跡很新，但是那份情卻很濃。

阿西龍大師所鑄刀的苗族戰刀在一百五十年後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歸刀！

殷琥還刀歸鞘，緊緊地我在手中，對自己的女人做出了承諾：

“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家！”

“虎爺……”

吳三一直站在人堆裡，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張莜嫻看著愣頭愣腦的吳三，急忙拉著他的衣袖，小聲地說道：

“傻小子，這個時候還叫虎爺嗎？前些日子我是怎麼教你的，睡了幾晚瞌睡就就全都忘得一乾二淨，當真是急死人了！”

“沒、沒忘！”

吳三紅著臉，被張莜嫻推到殷琥的身邊，扭扭捏捏地不知道如何開口，此時不止是張莜嫻急了，羅老頭更是急得一腳踹在吳三的腿肚子上。

“噗通！”

吳三突然直挺挺地跪在殷琥的面前，被張莜嫻和羅老頭慫恿著，吳三此時也豁出去了，不等殷琥反應就連著磕三個頭，憋紅著臉，大聲說道：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哈哈！”

殷琥爽朗的笑聲在富陽碼頭上空迴盪：

“吳三，殷老虎今天答應收下你這個徒弟了，待你我再次相見之時，拜師若還是這般的草率，當心我打爛你的屁股！從來都是叫你吳三，你的大號叫什麼？”

“吳虎！徒兒名叫吳虎！”

“吳虎！好，哈哈！山中豈能無老虎，殷老虎走了，富陽縣就由你這吳老虎守著。吳虎、標爺，日後殷家還得兩位多多照顧，殷琥謝了！來日再把酒言歡，各位告辭！”

縱有千般不捨，也到離別之時。

殷琥站在船頭望著漸行漸遠的富陽碼頭，大聲地喊道：

“富陽的老少爺們、婆姨、小娘子們，殷老虎走了，從此以後你們再也不用擔心有人趴窗戶啦，哈哈！”

“虎爺走好！”

“……早些回來！”

“……”

碼頭人群的呼喊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到殷琥轉身離開傳到的時候，身後響起吳虎的壯行歌聲：

“傲氣面對萬重浪……骨如精鋼……照出千分光……”

……

北京城下，殷琥呆呆地望著這座大明朝最重要的城市，喃喃地說道：

“這……就是北京城啊！”

經過一路的跋涉，殷琥終於隨著錦衣衛抵達大明的京師，一路行來殷琥見過不少的大城，甚至也進過地處江南的南京城，也不算是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可是此時此刻還是被眼前這座恢弘的城市所震撼。

十餘丈高的城牆一眼望不到頭，聳立的城門樓上旌旗招展，箭垛後兵器的寒光在陽光的照射下時隱時現，寬闊筆直的官道從城門後延伸到遠方，一望無垠的平原大地上，巍然聳立著一座雄城。

南京城一樣雄偉，只是如今少了幾分皇權的威嚴，多了些紙醉金迷的浮華，這裡才是巍巍大明當之無愧的中心。

北京城歷史悠久，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後更是大興土木，城市規模擴大了兩倍不止，數百萬人生活在這裡，它不僅僅是大明的中心，更是如今整個世界的中心，萬國的人民不遠萬里來到這裡，瞻仰泱泱東方古國的博大文化，領略不可企及的繁榮昌盛。

沒有站在北京城下，永遠無法感受到它給人帶來的震撼。

殷琥站在恢弘的北京城下，情不自禁地張開手臂大喊：

“北京，殷老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