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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冷,怪事,難道停氣了?”

黃敘已經被凍得沒有絲毫的睡意,就披了睡衣起來。

抬頭一看,外面白茫茫一片起了大霧,窗戶上也結了一層霜花。

喝了劣質跟斗酒,黃敘渴得厲害,就跑到廚房,從飲水機里接了杯熱水,喝了一口。然後打開煤氣,有火苗子冒出,沒停氣。

黃敘現在雖然經濟壓力大,可好歹也有百萬現金,他是個喜歡享受的人,家中的地暖二十四小時開放。

俯身摸了摸地板,熱的,沒任何問題。

可是,這家裡怎麼這麼冷,沒道理的。

摸出手機看了看,現在是凌晨五點。天氣預報說今天多雲間晴天,早晚有霧,最高溫度八度,最低四度。

可體表的感覺已經是零下了。

吃了一碗泡麵,喝完熱乎乎的麵湯,黃敘感覺身上暖和起來。

這個時候在回到床上睡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索性換了跑鞋出了門開始慢慢在小區里跑起步來,準備圍小區跑上兩圈再說。

自從開始在次元空間里種植作物以來,黃敘痛感自己的體能實在太差,根本無法應付那繁重的農活。於是,每天早晚都會活動活動筋骨。

在小區里跑上一圈大約需要一個小時,跑完,就可以開始新的一天了。

老實說,如西南硅谷這樣的高檔小區,二十四小時都有監控,並有物業不停巡邏的。據黃敘觀察,在白天時,物業會騎着電瓶車在小區內跑來跑去巡邏。但今夜卻怪,跑了半天,竟沒有看到一個人。而路燈也沒有亮,只草地上有幾盞地燈開着,將細微的光柱子投射在空中不過兩尺,就被濃霧吞噬了。

整個小區都沒有一戶人家亮着燈,白茫茫一片,如果已經死去的巨獸。

黃敘搖了搖頭:還高檔小區呢,連個巡邏的人都看不到,如果有小偷可怎麼好?難不成,物業怕有鬼,不敢出來?我去,還有沒有職業道德,自己的工作都不好好乾,咱們業主每月的物業費養得都是一群豬嗎?

不行,得投訴他們。

一想到小區昂貴的物業費,黃敘就大為不滿。

這裡的物業費是每月三元一平方,也就是說,黃敘一年要交給物管中心將近四千塊錢。另外,停車費還得另外算。

小區的車位不賣,只租,而且還按照排量收費。一點六以下排量的每月一百,一點六到二點零兩百,二點零到二點五排量,三百塊。三點零到三點五,四百。如此類推,可憐黃敘那輛六點二升的猛禽,每年又得送幾千塊錢給人家。

c市居,大不易。

天氣實在太冷,黃敘跑得很快,只半圈就汗出如漿,喘着氣停了下來。

他拿起礦泉水瓶子,小小地抿了一口,感覺到那刺骨的涼意。

突然間,身邊草地上的地燈一閃,暗淡下去,由白色變成了黃色。黃光的穿透力是所有光中最強的,頃刻,周遭都變成了淡淡的焦黃,如同一張放置了很多年的舊照片。

不知道怎麼的,黃敘身上的寒毛又豎了起來,頭皮一陣發緊。

“好象真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要不,我還是別鍛煉了,回家去吧?這黑燈瞎火的,物管又不作為,別讓壞人溜進小區來才好。”

黃敘心中這麼想,正打算回家去。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柔柔的女聲:“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白石驛嗎?”

“啊!”聽到這突然傳來的聲音,黃敘嚇了一大跳,猛地轉過身來。

就看到,在濃霧中,在黃色燈光下有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女孩子。

這女孩子個頭不高,只到黃敘耳朵,小鼻子小嘴巴,五官娟秀,是典型的西南美女。只一雙眼睛又大又亮。

不過,此刻,她的目光中滿是迷茫。

女孩子一頭黑色中短髮,留着齊劉海,身上穿着一件民國時女生的白色中袖衫子,下面則是一條黑裙子,腳上則是一雙布鞋,手中則提着一口牛皮箱。

在如絲落下的水氣中,如果她手中在擎着一把雨傘,簡直就是從古畫中走出來一樣。

當真是: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着愁怨的姑娘。”

看到是人,黃敘摸了摸胸口,笑道:“美女,大半夜的,你別悄無聲息地跑我身後來,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對不起。”一聲嚶寧:“大哥,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白石驛嗎?”

“什麼白石驛,我不知道。”黃敘說:“這麼冷,你是這裡的業主吧,是哪一棟的。這小區的物業也是操蛋,竟然沒有人巡邏,燈有這麼暗,我送你回家去吧!”

三九天,這女孩子身上只穿了一件夾衣,手臂還露了一小半在外面,如同白色的蓮藕,看了,黃敘都替她覺得冷。

“你不知道,不對啊,方才黃包車明明說已經到地頭了。”那姑娘眼睛裡的迷茫之色更盛,其中還帶着凄惶和害怕。

她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什麼,卻細不可聞。

“什麼黃包車,大半夜的哪裡有這東西?還有,這裡是封閉式小區,外人進不來的。”黃敘心中隱約有個念頭,這姑娘不會是傻的吧,還是在夢遊?

“回去吧,我送你。”

“不不不,我答應方大哥要去白石驛找他的,我要跟他一起走。”她滿面滿面的焦急:“方才黃包車夫明明說已經到了,我也看到機場的燈了,怎麼一轉眼就跑出這麼多房子來?”

黃敘:“美女,你是要去機場嗎,對了,你要去哪裡?”

那女孩子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人家才不美呢,大哥你別這麼叫我。”

黃敘看到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心中突然有些喜歡。感覺這姑娘有點像自己高中的同桌,一樣的害羞,一樣的溫柔。當然,她要漂亮多了。

就忍不住笑着問:“那我叫你什麼?認識一下,我叫黃敘。你是這個小區的業主嗎,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多多關照。”說著就伸出手去。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跟黃敘握了握手。

觸手處,冷得像冰。

“我叫宛約。”

黃敘:“婉約,婉約,宋詞李清照、柳永、歐陽修的他們的婉約派?”

“不是啦,是宛若有約。”宛約還是柔柔地說:“我和方大哥約了,坐今天晚上的飛機去台北。”

“坐飛機去台灣啊,你得去單流機場,這裡哪裡有機場?”

“這裡沒機場,要去單流縣?”宛約抽了一口氣,低呼一聲:“難道說方大哥故意讓我來這裡……不會的,不會的,方大哥不會騙我的。我們說好了去高雄的……黃大哥,你聽,炮聲,好多炮,北方來的大兵要打進城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黃敘側耳聽了聽,一臉迷惑:“什麼炮,什麼大兵要進城了?”

宛約一臉的驚恐:“大兵要來了,方大哥說,他是建豐同志的學生,中正學社的成員。如果大兵進城,肯定會被槍斃的。已經開始攻城了,飛機應該已經起飛了。方大哥他……難道他真的騙了我……不……”有晶瑩的淚珠順着她清秀的面龐流下來。

建豐同志,中正學社,好熟悉的名詞……這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糕的東西……黃敘見宛約又哭又笑的,心中明白:難道這個小姑娘得了精神分裂症,傻了,可憐!

黃敘摸出手機:“物業中心嗎,我是黃敘,我現在在134棟,這裡有個女孩子好象不對勁,你們是不是派兩個人過來看看。”

“女……孩子……”物業中心有人驚叫了一聲:“你等等,我們馬上過來。”

“得得”是上下牙齒碰擊的聲音,顯然是嚇得厲害。

打完電話之後,黃敘一抬頭,卻發現宛約已經不見了。

霧氣依舊很濃,先前昏黃的地燈又變成了白色。

黃敘:“喂,喂,宛約,你跑哪裡去了,別亂跑,我已經叫了人送你回家了。”

迴音陣陣,又被夜霧吞沒。

不片刻,就有一輛老年助力車模樣的電瓶車過來,車上坐着兩個身穿制服的物業。

看到黃敘,兩人並沒有下來,而是高喊:“業主,快上來,快上來。”

聲音里全是驚恐。

黃敘:“那女孩子不見了,你們快找找,別出了什麼事才好。你們也是,下車呀,磨蹭什麼,我要投訴你們。”

“快上車,沒時間解釋了。”

黃敘:“找人要緊,我上車做什麼?”

見無法說服黃敘,一個物管也是無奈,道:“業主,你跟我們去管理中心,一看監控不就都明白了,這事我也說不清楚。”

黃敘這才上了車:“也對,這麼大的霧,瞎找也不是辦法,看看監控再說。哎,這才多大點孩子就得了精神分裂,大半夜的還跑出門來,也不知道家裡人擔心成什麼樣子。”

等他一上車,電瓶車就沖了出去,險些撞到旁邊的路燈燈桿。

黃敘氣道:“小心點,別出車禍。”

兩個物管也不說話,只埋頭看着前方,身體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