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其时三部曲》 千里鹰

“Aimee,我完全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就幫我們解決這麼大的麻煩。”

“我相信這裡面一定有很多很多的細節,Gerry真是特別能幹,我沒想到,他的英文這麼好。我們付給他的費用,完全值得!”

Gerry收到文博付給他的服務費後,執意要把大頭給Aimee:“沒有你,我肯定賺不到這筆錢。”

“我說過,你是最專業的!這是你應得的。我只不過是盡責任,出出主意、找找關係而已。”

接下來的這幾年,Aimee和Mr.Fürst,越發像家人、Gerry也成了更知心的朋友。

2018年的一個週末,阿姨休息,白晝給寧芫做了午餐,寧芫準備起身回到電腦旁,白晝叫住了她,遞給她一盤熱氣騰騰的菱角。

寧芫突然想起來:為什麼每個週末或節假日,只要白晝在家,他總是會給我一盤玉米、菱角、栗子、甚至蓮蓬這些我小時候非常喜歡吃、爸爸會給我買的零食呢?那時候,這些不貴、但很難買,現在也是一樣。

寧芫突然反應過來:白晝怎麼會知道我喜歡吃這些?難道,是爸爸告訴過他?她問他,他說,是的,就在爸爸病重,把白晝叫到他身邊,還特意支開寧芫的那天。

寧芫的眼淚一下子就噴湧而出:我的爸爸,已經離開我快二十年了。爸爸認識白晝的時候,他是剛剛被我帶回家、接受父母審閱的男朋友。等不到我結婚,爸爸就走了,我不知道,原來爸爸在病重的時候,連這麼小的細節都交代過白晝。這近二十年來,白晝除了以愛人的方式愛我,還在以爸爸的方式、替爸爸照顧我!

原來,幸福和感動,也可以令人大哭,趴在白晝胸口、摟著白晝脖子哭成淚人的寧芫,在心裡默默地說:“是的,我是個幸福的孩子,我是個幸福的人!”

“是啊,寧芫,誰還有你幸福啊!你看你,老公一直這麼疼你、生個兒子,還這麼有出息!”杜箬菲牽著她快六歲的寶貝女兒米粒迎了上來。米未椿也走過來,拍著白晝的肩膀說恭喜。

上海交響樂團演奏廳,今晚要舉行“白宇倫音樂作品演奏會”,小倫獲得了作曲家甄選活動大獎,和兩大全球頂級交響樂團合作,表演他創作的音樂作品。

已經成為白晝好兄弟的Justin和Marcus、Vera一家四口、Carl、Penny、Polly、雲正帆、專程從北京趕過來的雷栩栩和Shawn、黃俊杰、聽聞小倫有演出,一定要來捧場的Norman和李俐、正好在上海探望Harry一家的金秋和洪炫濤、寧蓉、陳炯和他們兒子陳凱文、寧捷、林萃露、寧思睿、寧可馜一家四口、白晝和寧芫的兩位媽媽,都滿面春風地一一落座。

“寧芫,你說你和白晝是怎麼回事啊?兒子都開音樂會了,你們倆的樣子還一點都沒變,這是不打算老了嗎?”坐在前排的金秋轉過身來望著這對金童玉女慨嘆。

“來自星星的你。”寧芫調皮地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白晝的臉。

“來自星星的你。”白晝也輕輕捏了捏寧芫的臉。

“哎呀,受不了我姐姐和姐夫,簡直隨時在冒粉紅泡泡。”坐在Aimee身邊的雷栩栩對Shawn說。

“哎呦,知道你們倆是同一個星球的,兩個外星人,生了個小天才。”坐在金秋身邊的Polly也回過頭來打趣。

演出開始,瞬間眾人的目光轉向了舞臺上已經十六歲的白宇倫。

他有著和爸爸一樣俊朗出眾的外表,儘管還是長得不關媽媽什麼事,但寧芫望著兒子,總是會自我安慰:眉宇神情還是越來越向我這方向跑了吧?

鋼琴裁行雲、剪流水;小提琴穿空谷、撥迷霧;長笛婉轉清脆、恬靜悠遠;歌聲激昂如千里鷹唳、細膩似露滴竹葉。小倫用樂器和人聲,與樂團一起演繹著他的作品,即便不懂音樂的人,也被現場的氛圍深深打動。

“我聽到了雪花飄落的聲音。”

“我感受到了對家的思念。”

在作品表演間隙,主辦方來自美國的導師現場採訪的時候,年輕的觀眾們動情地點評。

“Baron,你將來的志向,是當一位音樂家嗎?”導師問小倫。

“我肯定會是一位音樂家,因為音樂已經寫在了我的血液裡。但我的職業方向,是想成為一名物理學家。”小倫的目光,冷峻堅毅。

臺下立刻響起了竊竊私語的感嘆和連綿不絕的掌聲。

演出非常成功,親友團和觀眾送上來的鮮花,小倫一一接過,禮貌地感謝,然後問他能不能送給樂團的老師們。得到允許後,他把鮮花轉送給了身後和他一起成就這次演出的專業演奏員們。

白晝和寧芫默默站在被人群簇擁的小倫身後,時不時替他接過來鮮花、曲譜、卡片、接受著親友團的祝賀。

寧芫突然感覺到手機在震動,演出時她完全設置成靜音,一結束她就調成了震動模式,怕萬一有急事耽誤了,畢竟,當老闆的,得二十四小時隨時待機待命。

她看到來電顯示,居然是Edmond。自從他帶著中了命運的大獎得到的兒子和老婆去了香港,他只是時不時給Aimee發個郵件,說說近況,很少打電話,這是真有什麼急事嗎?

“Aimee,幼題全球宣佈破產了!應該這幾天就會上新聞。”Edmond的欣喜與激動,顯然有點不符合他是幼題中國前主席的身份啊。

“前幾年也傳過好幾次,這次會不會也有PE*接手?”Aimee倒是很鎮定。

“這次不會了,是真的沒救了!我反正已經離開幼題這麼多年了,沒有顧慮了。”Edmond的語氣十分真誠。

“我終於可以和你說這句話了:Aimee,你的時代到來了!”

“我看好你,你重新殺回來吧!”

Edmond的電話剛放下,Aimee的手機又震動了。

“Aimee嗎?幼題全球倒閉了!這可是我們文博全球最大的客戶。我們還有好多貨款,現在估計收不回來了。”Mr.Fürst在那端嘆氣。

“我真是好後悔啊!當初為什麼不讓你做零售呢?如果那時候堅持支持你繼續開店,我們現在的格局會不會很不同?”

Aimee寬慰Mr.Fürst:“您在當時的決定,是因為當時的環境。”

“不過現在,您還反對我開店嗎?”這就是等待十年,Aimee想要的一個確切答案,儘管從法律上,文博早已沒有任何權利制約Aimee的歡眾。但她要的,是口服心服的人心。

“當然不會反對!Aimee,你要是想重新開店,我一定會支持!你說說,你要多少錢?”Mr.Fürst的這個問題,讓Aimee想起了和他的第一次見面,當時,他也問了這句話。

寧芫對白晝和小倫說:“我做了一個決定。”

“自問我的人生,如果接下來的幾十年,都是這樣,我會不會滿意?

答案顯然是:不會!

我並沒有盡全力、我還有很多的空間和可能性。

對得起自己的才華-如果真有,做最好的自己,就是給此生最好的交代。”

兩個她最愛的男人,一人伸出一隻手,遞給了她。

2018年,工作了二十五年、創業了十六年、蟄伏了十年的寧芫,重新出發,躊躇滿志地開啟屬於她的時代。

(作者備註:PE*-即PrivateEquity,私募股權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