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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節成哈哈一笑,說道:“前幾日雇船時就已說過,此行需往西,到了南平郡便轉道嘉陵江,往北數百里,便可至劍閣。”又掏出一包銀錠交給李魚,說道:“這些供你們一路上用度,不夠的回來再找我們結算。”李魚接過包,怕是有兩三百兩之多,也不看,忙彎腰點頭道:“哪裡要這麼多,怕還有找呢。”

胡節成也不理他,轉頭對林音二人道:“兩位不肯在我胡家過中秋,要是在路上過節了。”又拿出一個小包,塞到林音手中,說道:“我們請的這位船家在附近很有些名氣,在長江西下東上十幾年,行船交通都熟悉的很,自會送你們入川。下船後你們再雇車去劍門就行了。”又嘆了口氣道:“任大俠當日賜教讓我們受益匪淺,可惜沒機會當面拜謝。”又將兩人給李魚再次引見了一番,就下船離去了。

李魚笑眯眯的招呼二人進船艙,這客船從外看算不得很大,進去之後卻發現不小。船艙中間是一條過道,三尺來寬,兩邊各有三間共頂小屋,屋後離船舷還是一尺來寬距離,船家水手便從那裡來往船頭船尾。李魚為林音任玥各自安排了一間小房,又讓人送來些水果茶水,便去船頭招呼起錨掛帆,就準備開船。

林音二人看了看房間,不大,床鋪桌椅卻一樣未少,均固定在船板之上。桌子上有些小木碗一樣的東西,木碗底部釘在桌子上,裡面放着茶碗茶壺。想來是怕江上風浪的緣故。林音和任玥相對而坐,一樣的苦悶悲傷,毫無坐船破浪長江的新鮮感。不知過了多久,任玥說道:“你送我回家後,有什麼打算?”林音一愣,答道:“練功,報仇。”任玥站起來,嘆氣道:“害死我哥的都被他打死了,廬山頂的那些人也不是兇手,和誰報仇呢?”林音又想了下,忽然道:“怕我們不能想那麼遠了,從今以後保不住很多人來找我們麻煩,只能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好練功才是。”任玥一想也是。

潯陽乘船往西約兩千里到南平郡,再改道嘉陵江往百,不數百里便至劍閣,到任玥家鄉便已不遠。下船後乘車騎馬或步行,不足月便可到達。往西逆流,近幾日又無東風之便,船行不快,十餘日後離嘉陵江口還有上千里。

林音好傷心了幾天,漸漸的便淡了許多悲愁,但見任玥每日都是哀容滿面,既心疼又難過,卻不知道如何勸慰。他每日默背苦思任成所傳心法秘籍,漸漸也有一絲絲體悟,每悟出一絲,便立刻按所悟所得練功修行,體內的一點點內力漸漸的絲絲濃厚起來,只是他自己尚不能察覺。

這一日,林音走出房間,立於船頭,凝視滾滾江面。初秋仍曬,江面反射的陽光像破碎鏡子一般,晃的人睜不開眼,林音卻視而不見。

“小兄弟,外面那麼曬,咋不進去休息呢。”這船夥計姓張,年紀比任成大一兩歲,說是做船夥計三年多,是李魚的同鄉。

林音移開目光,道:“我們到哪裡了,離那劍門關還多遠。”任玥上船後極少說話,林音前幾日也是如此,但和船傢伙計熟稔後便經常會與他們交談。

張夥計笑道:“別急,李老大說道南平郡還有上千里嘞,到了南平再轉嘉陵江,還要往北幾百里,然後你們倆才能下船。嘉陵江可不比這長江,水路可不好了。”

林音問道:“那是為什麼,嘉陵江很窄么?”他第一次離開家鄉,長江自然是第一次見,便以為天下江河應該都如此浩大廣闊,奔騰浩淼。

“嘉陵江很多轉彎的,兩邊很多山,據說有水賊呢。”任玥在林音於張夥計談話的時候,也出來船頭。

林音見任玥出來,欣喜道:“小玥,你……”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任玥淡淡笑道:“我沒事啦,悶久了,出來看看。”又道:“上次我們也是坐船來的,那時候是順流,比現在快多啦。”那張夥計也說道:“你們來的時候順流而下,又有西風,可不比現在。日夜搖槳,累壞我們啦。”

就在此時,忽聽一中年漢子道:“你這小子,胡謅些什麼呢,搖槳划船你偷懶的最多,還敢跟客人訴苦。”正是那船老大李魚。

張夥計也不怕那李魚,笑道:“我亂說開玩笑的嘞,再說,我是打雜的,也不搖漿哈。”李魚看了他一眼,說道:“等我們送這兩位小客人回來,你就到船後專門給我搖漿掌櫓撐篙去,看你小子還皮滑不。”張夥計不再搭話,笑嘻嘻的飛跑船尾去了。

李魚對林音道:“還好兩位不暈船,不然就可難受啦。”林音不懂,問道:“什麼是暈船?”任玥搶道:“暈船就是在船上會暈,這都不懂。”林音見任玥無不樂,喜道:“那你暈嗎?”其實任玥也是初幾次乘船,加之她自小習武,自然不會有暈船一說,也不懂暈船是何種感覺。聽林音問自己,便施施然道:“我是不暈的,暈船的大多是體弱之人,我又不弱。”

李魚在一邊笑道:“兩位年紀雖小,但坐船數日無絲毫疲倦之色,在船上站的比我們長年行船的還穩,必定是會武功的吧。不知兩位是不是從那潯陽城胡家堡學的功夫。”

任玥微笑道:“武功我們是會,不過我是家傳的,不是從那胡家堡學的。”又指着林音道:“這是我的,我的師侄吧。”說完自己噗嗤一笑。林音見任玥開懷,也不計較師侄師兄的稱謂,只在一旁陪笑。

李魚笑道:“胡家堡五位好漢的武功可了不得,人又十分的俠義正直,我們這些跑船或者做買賣的,都靠着他們幫忙照看照看,不然可沒那麼方便。兩位既然是胡家的客人,那自然更是我們的貴客啦。前幾日兩位貴客很少出房門,我知道肯定是有不痛快的事情,不多問,但兩位有什麼需要的,想吃想喝的,跟我說,我們去買去弄,可千萬別客氣,怠慢了自己。”

林音笑笑,謝道:“鯉魚大哥你太客氣了,我們沒有什麼想吃的。”說完又看了任玥,問道:“小玥,你都沒好好吃飯,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呀?這裡的魚可好吃了,特別是用辣醬炖的大白魚。”任玥不知林音所說大白魚,也不問,說道:“魚是好吃,可是好多刺,吃的時候可費事了。”

李魚呵呵笑道:“林兄弟說的大白魚是鰣魚吧,那是揚子江特有的,尋常也難捕捉的到。剛好今天也有一條,晚上我叫人做好,送二位房間去吧。”李魚並非漁夫,他的船是客船,不過客船在停泊休息的時候都會下些網籠,等早上取出來,多少能打些魚蝦水鮮。任玥則搖頭道:“晚上我們去和大夥一起吃飯吧,一個人在房間,乏味的很。”林音則表示同意。三人又說了一會話,李魚便去了後尾,林音則和任玥坐在船頭,看江水滔滔。

任玥才十二歲,細細小小的,特別單薄,清秀精緻的臉上原本應該滿滿稚氣,此時似乎散去了很多。她抱着膝蓋,盯着奔流不息的江水發獃,甚至沒有看一眼遠處的江岸。

林音一會看着任玥,一會看看遠處,心想:“小玥以前應該也是很活潑的吧,可憐她那麼小就沒了爸媽,現在唯一的哥哥也沒了,真是可憐。”又想到:“自己不也是無牽無掛嗎,也很可憐。”自憐了不到片刻又覺:“我畢竟是男子漢,怎麼能和一個小姑娘比可憐呢,我答應了任大哥,要照顧小玥,可不能做不到。”想到這裡,長吁短嘆的鄙視了自己一番。

忽聽到林音嘆氣,任玥一怔,問道:“你又想到什麼啦?”林音怕任玥又難過,便說:“沒沒沒,就是覺得無聊的緊。”說著東張西望,又跳了跳。

任玥笑了一下,說道:“你內功好像深厚了很多,跳的很高呀。”林音呆了一瞬,忽然叫到:“真的,我剛才輕輕一跳,比以前高了一半吧。”又高興道:“任大哥教過我輕功,我試一下,小玥你幫看看,我做的可對。”他回憶着任成所述的口訣技巧,慢運內力,使至湧泉。雙膝微曲,小腿用力,蓄勢待發。林音習武不過數月,輕功更是從未習練過,因此第一次倒很是小心翼翼。任玥知此,也不敢打擾,就站一旁,看着林音,想着萬一他跳太高太歪,該如何把他拽回來。

林音面紅耳赤蓄勢很久,終於蹭的一下,直直竄了起來。剛落地,任玥已經笑的前仰後合:林音居然只跳了兩尺來高,與常人無異,且落地很沉重,聲音不小。

林音撓了撓頭,笑道:“我起跳的時候,忘了運氣啦,聚齊在腳底,所以落地有點重。”他也不等任玥說話,便又重新聚齊起跳,沒有像剛才一樣準備頗久。這一次林音疏的一聲,跳了竟然有一丈來高,只是竄的略歪,險些落到船屋頂上。

自己如肥鳥一般飛起這麼高,林音欣喜難以名狀,又蹦跳了好幾次,一次比一次准穩,終於在感覺內力不濟的時候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