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江上》 小猫六六

郝雲眼尾泛紅,他喉頭哽咽,言道:

“如此甚好!

我妹妹郝月......便是死在璃山派何丘手中。

那些名門庇護下的惡行......絕非璃山派何丘一個。

懇請玉清門為冤魂們討個公道!”

瞿如按劍而立,赤霄劍鳴如龍吟:

“天理昭昭,正邪不兩立。玉清門立世千年,斬的不止妖魔,還有披著人皮的惡鬼。”

瞿如話音剛落,郝雲跪地叩首,沙啞道:

“瞿首座、師尊,我妹妹阿月既已入土為安,弟子想回鄉祭拜……影湮派之事雖了,但小妹的衣冠冢尚需立碑。”

葉楓扶起徒弟,對瞿如拱手:

“瞿首座盛情,葉某心領。只是俗世尚有牽掛,待此間事了,再登門叨擾。”

瞿如頷首,赤霄劍劃開虛空,一道傳送符飄至葉楓掌心:

“若遇險情,捏碎此符,玉清門必至。”

葉楓收下符籙,拜別瞿如後,葉楓、郝雲二人化作流光遠遁。

待二人走後,瞿如便回了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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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於峰丹房青霧繚繞。穆尚儒並指點在唐妃嫣眉心,九轉固靈丹隨藥泉化入經脈:

“移送靈樞閣。”

轉身見白茉又陷入昏睡,沉聲囑咐程清秋:

“你守在此處,不可妄動。”

靈樞閣頂層的九轉回春陣瑩光流轉,四名醫修抬寒玉榻穿過禁制。千年藥香浸透樑柱,愈傷符文在穹頂明滅生輝。

至於喬蓮,則被程清秋安排去了靈樞閣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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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如踏雲歸山時,山門處正亂作一團。七名白於峰弟子抬著昏迷的執法隊弟子疾行,藥香混雜血腥氣彌散空中。

瞿如劍眉微蹙,隨眾人飛掠至白於峰丹房。穆尚儒正以離火金針封住一名弟子心脈,見瞿如至,冷聲道:

“看熱鬧的靠邊站!要幫忙就催動靈力灌入藥鼎!”

瞿如並指引赤霄離火入鼎,丹爐嗡鳴,爐內“九陽續命散”化作金霧,裹住執法隊弟子殘破的經脈。

待眾人傷勢稍穩,瞿如悄然踏入側殿。唐妃嫣靜臥軟榻,朱雀紗衣泛著微弱紅光,腕骨金烏灼痕已淡如淺痕。

瞿如指尖輕顫,欲撫其額卻終收回。門外腳步聲逼近,瞿如回頭,只見左洛傾踏進丹房道:

“妃嫣和白茉如何?”

瞿如回道:

“未醒,穆首座說她們應是無礙。”

“如此便好,瞿首座,徐坤省事帶回個麻煩。”

瞿如詫異,問道:

“麻煩???”

刑獄司地牢內,趙洵焦黑身軀被玄鐵鏈鎖於鎮魂柱上。

瞿如與左洛傾到達時,正聽徐坤沉聲道:

“此人神魂破碎,卻有一縷妖氣未散……那蛇妖的主魂恐怕未滅。”

聞天掐訣推演天機盤,裂紋中青光驟閃:

“此子丹田有異,似藏著什么?需太乙青華洗滌後,再用窺天鑑探查。”

聞言,徐坤點頭,祭出神罰令朝趙洵丹田處打入太乙青華,言道:“那便等一日後,再用窺天鑑探查。”

接著又道:

“陳玄一。”

地牢外的陳玄一,聞聲進入,道:

“弟子在。”

“十二時辰內,除我等四人,任何人不得近此牢半步!”

“是。”

之後瞿如四人未再多言,各自化作流光散去。瞿如歸陽落峰閉死關療傷,左洛傾獨坐冰窟以玄冰鎮毒,聞天閉關修補天機盤裂痕,徐坤則率執法隊徹查紅衣大妖背景。

子時三刻,靈樞閣簷角銅鈴無風自鳴。紅姑赤足點過月影,蛛絲纏卷南離腰間,如煙絮般輕墜於九轉回廊的琉璃瓦上。她髮間銀鈴微晃,細辨竟是八十一枚“遮天蛛繭”,吞吐間扭曲方圓十丈天機。

紅姑指尖撕開虛空裂隙,唐妃嫣所在房間的窗欞如水面漾開波紋。二人身形已融於月華,未驚動半片落葉。

病榻上唐妃嫣面色蒼白,朱雀紗衣卻泛起血色光暈。紅姑屈指虛按少女膻中穴,蛛絲狀妖力遊遍其周身經脈:

“功法倒是玄妙,竟能自愈靈根。”

她指尖輕彈少女額頭:

“害我白跑一趟,小丫頭當真頑劣。”

唐妃嫣渾然未覺,呼吸綿長安穩。紅姑驀地抬眸望向屋樑暗處:

“玉清的老骨頭們,可看夠了?”

九道地仙威壓如山嶽傾軋,卻在觸及紅姑三丈外時碎作流螢。暗處傳來蒼老冷哼:

“蕭微塵,休得放肆。”

“本座若真想放肆——”

紅姑腕間銀鐲驟響,蛛絲在虛空勾勒半幅上古陣圖:

“憑你們攔得住?”

她倏然收勢,指尖掠過唐妃嫣髮梢:

“今日權當探病罷。”

足尖點過最後一片琉璃瓦時,紅姑袖中蛛絲纏住靈樞閣頂銅鈴。八十一枚蛛繭化作齏粉飄散,《太乙救苦經》石刻上蛛網裂痕蜿蜒如符,正是破開“須彌芥子陣”的印記。

唐妃嫣枕邊淨心鈴無聲輕顫,鈴芯妖氣淡若晨霧。暗處神識掃過七遍,終是放任其留存——紅姑若真起殺心,縱是舉派圍剿也難擋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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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二刻,青鱗虛影自趙洵指骨鑽出,蛇首昂起三寸,毒牙滴落的涎水蝕穿青磚。

見有異動,陳玄一霍然睜眼,眸中寒光似刃,劍鞘撞地激起符陣金光。

竹葉青虛影正欲鑽入地脈,卻被門外劍氣逼退。

陳玄一劍出鞘如電,竹葉青虛影卻倏然散作百縷,竟順著符陣裂隙遊竄。陳玄一咬破舌尖,精血染紅劍鋒:

“鎖!”

血符凝成的囚籠堪堪罩住半數青芒,餘下毒霧卻凝成蕭絕半身虛影,蛇瞳譏誚:

“玉清小輩,也配攔我?”

蕭絕屈指輕彈,陳玄一手中劍鋒驟然彎折。毒霧化作千枚鱗刃暴射,刑獄司牆壁符咒接連爆碎。

陳玄一暴退撞上石壁,左肩被鱗刃貫穿,鮮血浸透地牢禁制紋路。

“轟——”

三十六根鎮魂柱同時亮起,徐坤玄袍獵獵踏入牢門,掌心“神罰令”映得蕭絕虛影滋滋作響:“殘魂也敢作祟!“

地脈中竄出九條雷鎖,纏住竹葉青七寸。

蕭絕厲笑震碎三根雷鏈:

“憑這破陣也想困我?”

毒霧竟順著雷光反噬,徐坤袖口瞬間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