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铎之罪域迷型》 易泗0707

張文鐸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在一間屋子裡,身旁站著流露出焦急神色的陸小溪和一名酒店的工作人員,正用酒精棉往張文鐸頭上抹東西。張文鐸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頭,聞到藥味,想著工作人員往他頭上抹的應該是藥酒之類的東西,張文鐸問:“那個姓原的,怎麼樣了?”

陸小溪說:“人還在我手裡,這幫孫子要把人帶走的時候,保安隊長老齊又帶著十幾個保安,把人搶了回來。”

張文鐸問:“抓著舌頭了嗎?”

陸小溪疑問:“舌頭?”

張文鐸解釋:“就是會說話的,這夥人的同夥。”

陸小溪搖了搖頭,說:“有兩個人被保安打傷了,但被同夥救走了。”

張文鐸問:“我躺了多久?”

陸小溪看了眼手錶,說:“不到兩個小時吧。”

張文鐸說:“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趕緊找地方,把人轉移。”

陸小溪看了眼手錶,說:“現在是凌晨兩點,外面還下著大雨,要轉移,也得等天亮的吧。”

張文鐸想了想,說:“原大夫現在在哪兒?”

陸小溪說:“還在十樓,我讓保安隊長老齊,又加了幾名保安。”

張文鐸又問:“阿強怎麼樣了?”

陸小溪說:“也受傷了,跟你一樣,也都是皮外傷,現在也沒事了,在樓上守著呢。”

張文鐸說:“火警和煙霧查了嘛?應該是假的吧?”

陸小溪點了點頭,說:“我讓人查過了,和你想的差不多,煙霧和火警都是人為的。”

張文鐸想了想,說:“我去看看監控。”

陸小溪又陪著張文鐸來到監控室,張文鐸盯著監控看了一會兒,這夥人都戴著頭套,張文鐸覺得其中一人與黃東亮身形相似,陸小溪說:“阿強也來看過監控了,他懷疑酒店有人給黃東亮通風報信。”

張文鐸說:“黃東亮沒這麼大能耐,應該是陽龍幫忙。”

陸小溪說:“我哥跟我說的,這個叫陽龍的,他也得給面子。”

張文鐸說:“既然已經被盯上了,那你就得趕緊找地方了。”

陸小溪說:“地方我已經找好了,我家在山裡的另一棟別墅,很幽靜,我爸媽在夏天偶爾會去避暑。等天亮了,雨停了,阿強就帶人過去。”

張文鐸又問:“保安那邊要多派些人手,我擔心他們不會就此罷手,搞不好在今晚,還會再次偷襲我們。”

陸小溪說:“我讓老齊佈置去了,老齊也當過兵,也有經驗。”

張文鐸囑咐陸小溪晚上睡覺的時候注意些,現在的狀況是他們在明處,那夥人在暗處,酒店應該有那夥人的內應,現在還沒找到。萬一那夥人再摸回來,別再把陸小溪綁了當籌碼。他救過陸小溪一次,不敢保證能再救一次。張文鐸還叮囑陸小溪讓酒店的保安隊長,秘密的查一下酒店的員工,保安保潔服務員廚師都要查,先粗略的查一遍,覺得可疑的再仔細查查。陸小溪說他已經交待給保安隊長老齊了,老齊已經再查了。張文鐸又和陸小溪聊了幾句,張文鐸去找阿強,想著再問問原科平,看是否還能問出些線索。陸小溪則回房間休息,經歷了人為製造的“火警”,陸小溪也頗覺疲累,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感覺剛睡著,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朦朧地睜開眼,便見有個人影已經來到了床前。陸小溪剛想喊,就感覺到被什麼東西捂住了口鼻,聞到了一陣甜味。陸小溪在床上掙扎了幾下,逐漸失去了意識。

當陸小溪逐漸恢復意識,發覺自己似乎是在一輛車裡,車內光線本來昏暗,想揉揉眼睛仔細看,車內燈亮了起來。陸小溪確定自己是在一輛商務車內,她在中間的位置,前後及身旁都坐著戴頭套的人。

見陸小溪醒了,坐在陸小溪身旁的那人轉過身來,說:“陸大小姐,你醒了?”

陸小溪問:“這是哪兒?”那人說:“這還看不明白嘛?車裡面啊!”

陸小溪說:“知道我是誰嘛?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那人說:“當然知道你是陸家的大小姐陸小溪,我們也不想為難你,只是想請陸大小姐,幫個小忙。”

陸小溪問:“什麼忙?”

那人將一部手機扔給陸小溪,說:“給你的手下打電話,——別耍花招。”

陸小溪想了想,撥通了張文鐸的手機,張文鐸也剛睡著,見電話是陌生號碼,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電話接通後,身旁那人便將手機從陸小溪手中拿了過來,說:“陸大小姐在我這裡。”

張文鐸緊張地問:“你想怎樣?”

車內戴著頭套的那人說:“不想怎樣,很簡單。拿陸家的大小姐換原科平。這筆買賣你不虧,陸家大小姐要是出什麼事兒了,陸家能放過你嘛?陸家的勢力你也是知道的,陸大小姐要是出事了,我看你怎麼收場。”

張文鐸想了想,問:“時間?地點?”

對面那人說:“天亮之前,等我電話。不準報警,我想這個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張文鐸說:“你們綁的是陸家大小姐,你們要是敢對她怎樣,陸家自然也不會放過你們。”

對面那人笑著說:“我死都不怕,還怕她姓陸的?”

張文鐸思忖片刻,問:“你是黃東亮?”

車內那人掛斷了電話,隨後對陸小溪說:“陸大小姐,委屈你一下。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我決不為難你。”

陸小溪問了和張文鐸同樣的問題:“你是黃東亮?”

那人說:“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在我手上。”

張文鐸掛斷電話之後,馬上給阿強打電話,並讓阿強召集保安先到房間裡研究一下。之後,張文鐸又給保安隊長老齊打電話,讓老齊帶他去陸小溪的房間看看。老齊帶著張文鐸來到陸小溪的房間,刷開門卡進屋後,張文鐸查看了一下房間和門鎖,之後對老齊說:“肯定又是潛伏在酒店裡的內應搞的鬼,刷卡進屋的,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老齊解釋道:“我已經在查了,可酒店一百多人,這麼短時間,又出了這麼多事兒,暫時還沒查出來啥。”

隨後,張文鐸和老齊又回到他的房間,阿強也已經趕到,幾人聚在一起,商量著對策。正在商議之際,張文鐸電話又響,對方說:“一個小時後,後山山腰處那個觀景平臺換人。”說完便掛斷了電話。老齊當即根據手機導航裡的地圖和自己對地形的瞭解,簡單的畫了一幅地圖。張文鐸見老齊的地圖畫的頗為專業,又想起陸小溪的話,便問:“你也當過兵?”

老齊說:“當了八年兵,退伍之前,是部隊裡的副連。”

張文鐸指著地圖上老齊標註的那個店,問:“一會兒去換人,我們該怎麼做,既能保證陸小溪的安全,還能不把人交出去。”

老齊盯著地圖看了半晌,說:“這個觀景平臺,前後就一條路,一側是樹林,一側是山崖。前後的路,又有多條小路,可以順著小路開車到主路上,也可以沿著小路開車在不同的位置下山。不清楚換人的具體過程,沒辦法提前佈置,只能把人撒到林子裡,等換人的時候,隨機應變了。”

張文鐸說:“我跟你去換人,阿強帶人,在樹林裡埋伏好,如果有機會,就衝出來把人摁了。但不管如何,重要的事是確保陸小溪的安全。”

老齊又囑咐一番,之後阿強就帶著保安準備去了。張文鐸先給陸小溪的手下那個電腦安防專家劉惲打電話,將劉惲從睡夢中叫醒,問劉惲手裡有沒有隱秘的,便於攜帶的能夠定位的GPS裝置。

劉惲睡意朦朧地說:“大哥,我是搞電腦安防的,不是搞間諜的,也不是租車賣二手車的。”

張文鐸問:“事情緊急,我也就不跟你多說了,我就問你有沒有?”劉惲說:“現在手裡是肯定沒有,想要搞到,至少得天亮了,我去電子市場瞅瞅去。”

張文鐸掛斷電話,又給阿強和老齊打電話,跟二人商量著怎樣能搞到GPS定位裝置,二人都說當前手裡沒有,想要搞到合適的,至少得等天亮。張文鐸頗為無奈地來到樓上原科平的房間,說這裡已經很危險了,要帶原科平換個地方。為了確保原科平的安全,要暫時將原科平夫婦分開。原科平當然不肯,他愛人也是又哭又鬧。

張文鐸厲聲說:“現在不是讓你選擇,而是你必須跟我走。”

原科平抱著女人,說:“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我死也要和她在一起。”

張文鐸讓保安將二人分開,那女人還是哭鬧,甚至還咬了保安,張文鐸不願過多廢話,扯住原科平的衣領,將他拽出了房間,之後讓保安跟酒店的經理說,讓經理找兩個女工作人員過來,在屋裡看著這女人,她精神有問題,不能以常人的思維揣度,萬一在屋裡做出什麼傻事來,那就真說不清了。保安點頭答應,撥通經理的電話。

張文鐸和老齊和另外兩名保安帶著原科平從酒店裡出來,上了商務車。此時,天光微亮,雨還在下著,雨勢相比夜裡小了很多。將原科平帶上車後,司機就開車離去。原科平在車裡有些緊張地問:“你們這是帶我去哪兒啊?”

老齊說:“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張文鐸想了想,說:“陸大小姐被綁了,那夥人要拿你換人。”

原科平先是愣了愣,隨後流露出驚恐地神情,說:“拿我換人?跟誰換?跟方才在酒店裡要綁走我的那幫人?把我交給他們,我肯定是活不成了。與其這樣,你們報警吧?大不了我就在牢裡蹲幾天。”

張文鐸說:“現在不是你跟我們討價還價的時候。”說完,遞給原科平一枚金屬紐扣,說:“裡面有GPS定位裝置,他們帶你走,我們會根據定位裝置再找到你。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再把你救出來。”

車內的老齊對張文鐸投來詫異的目光,張文鐸衝著老齊點了點頭,原科平接過紐扣看了看,問:“這裡面真有GPS?”

張文鐸說:“就算是沒有,也得拿你去換人。”

原科平想了想,將那枚紐扣放在了皮帶扣裡面,又問:“到時候你們可得來救我啊!”

張文鐸還是說:“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去救你。”

司機沿著山路開車前行,開了十幾分鍾後,將車停在了路邊,張文鐸看到前方不遠處,便是一處觀景平臺,張文鐸打開車窗,向四周張望一番,隨後撥通阿強的電話,在電話裡問阿強到哪兒了?阿強說正帶著幾名保安在樹林裡穿行,再有十分鐘,差不多也能到了。張文鐸掛斷電話,想靠在椅子上平復一下心情,可卻莫名的緊張起來,覺得心跳加速。張文鐸相比同齡人有著更多的經歷和閱歷,但畢竟年輕,這種交換人質的事情也沒做過,難免緊張。

張文鐸在車上,思忖著交換人質可能發生的種種情況,正在思忖之際,一輛車從後面開過來,並在前方不遠處停下。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停在山路上,車內的人都沒下車。等了十分鐘,張文鐸有些耐不住了,衝著老齊說:“我下去看看。”

張文鐸從車上下來,來到那輛商務車旁,商務車的車窗有貼膜,看不清裡面的狀況,張文鐸就敲了敲窗戶,窗戶緩緩下落,張文鐸看到陸小溪坐在中間的位置,雙手背在身後,正驚恐地看著張文鐸。車內坐著五人,都帶著頭套。

坐在陸小溪身旁的那人說:“人呢?”

張文鐸點了點頭,說:“馬上。”

隨後,張文鐸回到商務車旁,將原科平從車裡帶了出來,對方的商務車車門也打開,戴著頭套的男人拉著陸小溪從車上下來。張文鐸和老齊帶著原科平走到那人身前,那人和另一個戴頭套的男人也帶著陸小溪來到張文鐸對面。

張文鐸說:“一起鬆手?”

戴著頭套那人點了點頭,張文鐸想了想,鬆開了手,並輕輕地推了下原科平,原科平走了兩步,在與陸小溪擦肩而過的時候,戴頭套的男人突然一把抓過原科平的衣領,將他拽入懷中,另一個戴頭套的男人又上前一步,將陸小溪拉了回來,拉入懷中。張文鐸見狀不妙,正要上前,那人用極快的速度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陸小溪的脖子上,說:“別過來,我想你們也不想給陸大小姐收屍吧?”

張文鐸說:“兄弟,這麼做就不講究了吧?”

戴著頭套的男人冷笑著說:“講究不講究,不是你說了算的。”

隨後向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二人向後退了幾步,想要帶陸小溪和原科平上車,陸小溪在將要上車的一瞬間,看準機會,先是用腳狠狠地踩向身後那人的腳,隨後揚頭奮力的向後一頂,想要掙脫那人,那人一時沒防備,還真就被陸小溪掙脫了。陸小溪跑向張文鐸,張文鐸反應過來,向前一躥,之後猛地將陸小溪抱入懷中。事發突然,前後也就幾秒鐘的時間,雙方都沒反應過來,待到那夥人反應過來,張文鐸已經抱住陸小溪,老齊與幾名保安也反應過來,上前擋在陸小溪身前。

張文鐸正要說什麼,商務車的車門打開,車上的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兩人拿著手槍,一人拿著霰彈槍,對著張文鐸等人,隨後戴著頭套的人向一旁的人伸手,一旁的人將霰彈槍扔給了他,那人舉著霰彈槍走向眾人。沒想到對方攜帶多把槍械,張文鐸再次蒙了。那人舉著霰彈槍來到眾人身前,用槍頂著老齊的頭,老齊只能向後退了幾步,那人舉著槍,又用槍對著張文鐸的頭,隨後伸手,要將陸小溪從張文鐸懷中拉出來,張文鐸仍舊抱著陸小溪不鬆手,那人惡狠狠地說:“我身上有幾條人命,不在乎再多殺你一個。”說完話,將霰彈槍上膛,之後又用一隻手去拉陸小溪,拉了兩下,還是沒拉動,接下來便用槍托砸張文鐸的頭,砸了兩下,張文鐸頭上已經是鮮血淋漓,張文鐸仍不放手,陸小溪見狀,在張文鐸耳邊說著:“放手,……放手,……”

張文鐸仍舊不放手,那人用槍托又砸了幾下張文鐸的頭,陸小溪用力的推開張文鐸,喊著:“我跟你們走。”

那人拉走陸小溪,張文鐸失去了支撐,同時也癱倒在地。那人來到商務車後輪的位置,對著後輪開了一槍,槍響後,輪胎也發出一聲爆響,隨後就憋了下去。那人拉著陸小溪,上了前面的麵包車,揚長而去。

見汽車走了,老齊急忙蹲下來,扒拉著張文鐸的頭,說著:“兄弟,醒醒,沒事兒吧?”

老齊叫了幾聲,張文鐸方才恢復意識,覺得頭上溼漉漉的,用手摸了摸,又看了看,見手上是一片鮮紅。老齊站在一旁,懊惱地問:“怎麼辦?”

張文鐸坐在地上,看著山路的方向,一時也沒了主意,阿強此時方才趕到,帶人從樹林裡鑽出來,來到張文鐸身旁,問:“大小姐呢?”

老齊埋怨著:“怎麼才來?”

阿強說:“方才我聽到槍響了,——大小姐呢?”

老齊說:“人沒換來,還搭進去了一個。”

張文鐸此時方才緩緩地說:“報警!”

阿強說:“如果報警,我們跟警方解釋原科平的事情?”

張文鐸說:“管不了那麼多了,報警,……給王家睦打電話,跟他說陸小溪被綁走了。”

阿強想了想,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