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铎之罪域迷型》 易泗0707

第五章罪域(7)

張文鐸先是被帶上車,隨後又被帶到韓國的警局。在警局裡有懂韓語的韓國警察對張文鐸進行了問訊,張文鐸堅稱自己只是普通遊客,對於爆炸等事情,一概不知。韓國警方問訊後,就將張文鐸關在一間門內還有鐵欄杆的屋子裡。張文鐸靠在屋內的牆上,再次回想從夜裡到現在發生的事情。潛水、槍戰、救人、爆炸、鮮血,一幕幕在眼前閃現,雖然疲倦和睏乏,卻再也睡不著。張文鐸能確定劫走陸正業的,肯定不是米樂的人,大概率是囚禁陸正業的那夥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內心悔恨、懊惱、忐忑不安交織在一起,就覺得心驀然間跳得厲害,是坐著卻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在了胸口。恨自己無能,既救不了心愛的女人,還連累了兄弟。他要是不給阿強打電話,阿強也不會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米樂的弟兄又有死傷,米樂該怎樣去面對他其他的弟兄及死傷者的父母,他又該怎樣面對米樂。問題一個接一個的襲來,張文鐸覺得胸口的巨石又沉重了許多。

正在張文鐸胡思亂想之際,屋門被打開,一陣腳步聲傳來,張文鐸瞥了一眼,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又掐了掐臉,方才確定自己沒看錯,也不是在做夢,張文鐸萬沒想到,居然能在韓國見到黃麗澄。

黃麗澄打量了鐵欄內的張文鐸,說:“怎麼老是你?”

張文鐸急忙跑到鐵欄前,隔著欄杆說:“快想辦法,把我弄出去。”

黃麗澄說:“你以為警察局是你家開的,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張文鐸說:“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

黃麗澄說:“我是中國警察,不是韓國警察,沒這權利。你就老老實實在裡面待著吧,犯法了就該受到法律的懲處,在哪個國家都一樣。你要是坐牢,我會跟阿姨說,讓他不用擔心。”

張文鐸忽然想起一事,問:“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來韓國?”

黃麗澄說:“無可奉告!”

黃麗澄跟身旁的韓國警察低聲交談幾句,之後二人就出去了,又等了一會兒,有韓國警察前來,帶張文鐸離去,進入一間類似於中國問詢室的屋子,張文鐸坐在椅子上,手上被戴著手銬,黃麗澄和兩名穿著韓國製服的警察坐在對面。

黃麗澄先開口,說:“你要是想出去,就老老實實的配合韓國警方,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聽明白了嗎?”

張文鐸點了點頭,一名韓國警察正要問詢,黃麗澄又搶先說:“你在國內當線人,配合中國警方偵辦王家睦的案子,利用你和陸小溪的關係給中國警方提供情報,雖然給警方破案提供了線索,但那是在國內。這裡是韓國,你不是警察,犯法了,殺人了,就要受到法律的懲罰,你聽明白了嗎?”

張文鐸當然聽出了黃麗澄的言外之意,是想讓他用“線人”的身份,減輕在韓國所受的懲罰,在心裡腹誹著說辭。兩名韓國警員低聲交談了一番,一名韓國警員用中文問:“你為什麼來韓國,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家賓館。莽古裡漁村海鮮加工廠的爆炸,跟你有什麼關係?”

張文鐸沒想到韓國警方這麼快就查到了海鮮加工廠的事,推斷是韓國警方已經查看了相關的監控,思忖良久,管韓國警方要了杯水和一根菸,將自己參與的,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從接到李彩蘅的電話,到潛入海鮮加工廠救人,再到賓館爆炸等等。隱瞞了李福林參與進來,他清楚如果供述出了李福林,李福林肯定會受到處罰,或許警察就當不成了,不能坑朋友是張文鐸一直堅信的人生信條。說是米樂告訴他的海邊的海鮮加工廠有問題,但米樂具體從什麼渠道獲知的並不知曉。還隱瞞了他問陸正業關於他父親的事情。張文鐸雖然擔心韓國警方內部會有人給王家睦通風報信,但此時的境況,他也清楚,如不交待清楚,他很難脫罪,很難從警局出去。韓國警方反覆詰問,問他所說的陸正業被替換的事情,以及米樂的去向。張文鐸如實回答,並不知道米樂的去向,懷疑陸正業是被囚禁他的那夥人又劫走了。韓國警方暫時未發覺有隱瞞和偽證的嫌疑,又問了幾個問題後,就又讓人將張文鐸帶回那間屋子。張文鐸回到屋子,實在是又困又累,便躺在地上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被人叫醒,揉了揉眼睛,見是黃麗澄和一名韓國女警。女警打開了鐵柵欄,用中文說:“籤個字,你就可以走了。”

張文鐸跟著二人到相關人員那裡簽字和按手印,之後跟著黃麗澄出了警局,上了停在警局外的汽車。到了車上,張文鐸對身邊的黃麗澄說:“謝謝你呀!”

黃麗澄說:“謝我幹嘛?這事還沒完呢,我只是給你辦了保釋,你還得留在韓國,隨時接受韓國警方的問詢和調查。”

張文鐸想了想,又問:“你怎麼會在韓國?”

黃麗澄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

汽車駛離,去了一家賓館,到了賓館房間後,黃麗澄說:“你先住這裡,別亂跑,等我這邊的事忙完了,看想什麼辦法,能把你一起帶回去。”

張文鐸還是問:“你為什麼會在韓國?是跟王家睦的案子有關嘛?你能夠保釋我,肯定是以普北市警察的身份,不然韓國警方也不會輕易的放了我。我雖然一直是輔警,但這個流程還是懂的,我猜韓國也差不多。你以中國警察的身份保釋我,那就不是旅遊,而是公幹。王家睦在安山市,你也在安山市,咱們又都來自同一個地方,別跟我說這些都是巧合。”

黃麗澄想了想,還是說:“無可奉告!”

張文鐸又問:“你要是無可奉告,那我也無可奉告了,……這兩天事太多,腦子亂得很,有些事兒警察問我的時候忘了,現在又想起來了。我在國內就沒少和王家睦打交道,我在警察局的口供你也聽了,或多或少都與王總有關。”

黃麗澄想了想,搬了把椅子坐在張文鐸對面,說:“你還知道什麼?”

張文鐸說:“那就看你需要什麼了?你需要的,或許我恰好知道。”

黃麗澄想了想,緩緩地說:“那我們就說說,看我知道的,有沒有你不知道的;和你知道,我不知道的。”

黃麗澄來到韓國,確實是因為王家睦,但跟張文鐸要查的事情無關,是另一起案子。普北警方安插在王家睦物流公司的一名“線人”,給警方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之後水警將一艘王家睦物流公司的貨輪攔截了,上船搜查,根據“線人”的情報,在幾個集裝箱裡,發現了藏在毛絨玩具和塑膠製品中的大量“鈔票”,經中方專家鑑定,是仿真度極高的“偽鈔”,有人民幣,也有韓元,而這首貨輪的目的地是韓國。普北警方將這一線索通報韓國警方,韓國警方也將他們掌握的情況通報普北警方,說是近年來,在韓國出現大批仿真度極高的“韓元”偽鈔和人民幣偽鈔,不僅在“黑市”上大量流通,甚至還有一部分被存進了銀行。銀行都未察覺是假鈔,可見其仿真度之高。韓國警方經過調查,找到線索,在韓國市場流通的仿真度極高的偽鈔,大部分是從東南亞某國被偷運到韓國的,但具體的印製地點,韓國警方暫時還未掌握,也正在與東南亞某國合作。仿真度極高的偽鈔,之前一直是從東南亞某國流入韓國,這次企圖從普北流入韓國,引起了韓國警方的高度重視,便與普北警方溝通,要聯合辦案。普北這邊,呂向前帶著黃麗澄等警員根據“線人”提供的情報,抓獲了多名與此案有關的人員。經過審訊,得知王家睦的物流公司是偽鈔運輸環節上的重要一環。普北警方掌握線索的時候,王家睦已經在韓國。在收到韓國警方邀請聯合辦案的請求後,經市領導商議後決定,由黃麗澄帶領另外兩名警員來到韓國,配合韓國警方聯合辦案。黃麗澄來到韓國後,已經與韓國警方開過幾次會,韓國警方對此案高度重視,成立了“特別調查組”,由從首爾來的檢察官負責。韓國警方通過前期偵查,基本鎖定了王家睦的船運公司參與運輸偽鈔的證據鏈。韓國警方秘密監視王家睦,直到昨天夜裡,王家睦似乎是收到了消息,採用“障眼法”,在警方的監控下逃脫,同時消失的還有陸正業夫婦及陸小溪。韓國警方正在追查王家睦的下落,目前還沒有消息。韓國警方懷疑是王家睦收到漁村海鮮加工廠出事的消息後,才逃走的。韓國警方已經對王家睦展開通緝。

張文鐸思忖良久,方才說:“我曾看過一段視頻,視頻裡是我爸跟另外一人說話,那人長得有點像死了的蘇起先,但從體型上判斷,應該不是蘇起先。我爸指責那人利用他印製假鈔。”

黃麗澄愣了半晌,問:“視頻呢?”

張文鐸說:“沒了,被王家睦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