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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不要,不要啊乳娘……”

躺在床上的姑娘突然大喊了兩聲,守在旁邊做針線活的春雨嚇得針都戳手指里去了。

春雨剛想說話,就看到這姑娘蜷縮成一團在那哭。她嘆了一口氣,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道:“姑娘,先喝口水吧!”

這姑娘看着春雨,一邊流淚眼一邊問道:“這位姐姐,還不知道你家姑娘尊姓大名?”

昏迷之前,她看到一個穿着綉錦芙蓉花織金錦長裙的姑娘。織金錦是貢緞,能作為常服穿肯定是權貴之家並且很受寵的姑娘。只是船上沒有標識,她也不知道是誰家。

春雨給她帕子,可惜這姑娘沒接:“姑娘稍等,我去請我家郡主來。”

聽到郡主,她怔住了。

等楚瑛過來時,她立即跪在地上哽咽道:“司徒靜拜見過郡主。”

楚瑛趕緊將她扶起來,輕聲說道:“趕緊起來地上涼,你現在身體可不能再生病了。”

司徒靜掙扎了下,可惜楚瑛力氣太大她掙不開。

“你叫司徒靜?”

“是,我爹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司徒楓。”

楚瑛點點頭,然後關切地問道:“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們有大夫隨行,剛才就是她給你看診的。你若哪裡不舒服千萬別忍着,讓大夫來給你瞧瞧。”

現在已經十月了,晚上的江水也很冷。楚瑛原本以為她在江里泡了一個晚上會發燒,所以讓春雨在床前守着。現在看來,這姑娘身體不錯。

司徒靜搖頭說道:“郡主,我沒事。郡主,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若沒有你我今日就要葬身魚腹了。”

楚瑛搖搖頭道:“我相信不管是誰碰到都會救的。”

頓了下,她小心問道:“姑娘,我們救你上來的時候,你滿臉的血,是不是昨晚碰到水匪了?”

就是不知道這伙水賊是屬於哪一方的,所以剛才她還叮囑了賈峰。

司徒靜聽到這話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一邊哭一邊說道:“是水匪。昨日半夜水匪突然襲擊我們。乳娘瞧着不對勁就帶着我偷偷地下水逃走,沒想到有一個水匪發現了我們追了上來,為了救我乳娘跟那個水匪共歸於盡了。”

“你乳娘會水?”

司徒靜哭着說道:“我乳娘是揚州人,自小就是在河邊長大,水性非常好。後來家裡出了變故,機緣巧合進了我外祖家。”

楚瑛蹙着眉頭問道:“你剛說你乳娘瞧着不對勁就帶着你下水逃走,這話意思?”

司徒靜眼中閃現過恨意,說道:“這次回京,我們除了自己帶了十個護衛,還請了路遠鏢局擅長水性的十八個鏢師。可水匪上船時,鏢師一個都沒有出現,乳娘得知這消息就帶着我逃命。”

楚瑛說道:“你也別難過了,等回到京城回稟你父親,讓官兵將這一夥水匪剿滅掉也是為他們報仇了。”

司徒靜想着死去的乳娘跟兩個貼身丫鬟,越哭越傷,一直到楚錦過來她才止了哭。

楚錦看着她,問道:“你是司徒楓的女兒?”

這話是夏涼告知他的。

“是,我在家裡排行第三。”

楚錦問道:“既你是司徒楓的三女,那你該知道唐浩博的生辰是哪年哪月哪日?”

楚瑛不解地看向楚錦,就是懷疑司徒靜也該問家人的情況,怎麼問起了唐浩博?

司徒靜點頭道:“他是景和十一年八月初六出生。我們是三年前定的親,今年正月兩家已經定下婚期,就在明年三月初九。”

說完這話,她將手腕上的金絲鐲褪下來說道:“世子,這是我及笄時唐公子送我的禮物,在裡面鑲刻着我的名字。”

余信得了楚錦的指示走過去將鐲子接過來,仔細看了下點頭說道:“世子、郡主,裡面確實有司徒靜三個字。”

楚錦點點頭,說道:“那司徒姑娘安心養着。阿瑛,你跟我出來。”

這次兄妹兩人包的是一座兩層的大船,二樓有左右各四間屋。兄妹住在二樓,一左一右。

進了楚錦的房間,楚瑛說道:“哥,我知道你一向謹慎,但你在質問之前應該先與我商量而不是直接詢問司徒姑娘。”

楚錦很直白地說道:“阿瑛,她有問題你也看不出來。”

楚瑛很不服氣地說道:“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她身上的皮膚都皺了,很明顯是在水裡泡的時間太長了。另外衣裳是上等杭綢料子,脖子上掛着一塊羊脂玉佛牌,手腕上戴着金絲鐲。而且她的過言行舉止,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養的。”

“這能證明什麼?”

楚瑛無奈地說道:“哥,這並不能證明什麼。但你就是懷疑也該旁敲惻隱,而不是這般直接質問。她遭遇了這事本就夠傷心,你這般豈不是讓她更難過?哥,謹慎是好,但咱也得講究方法方式啊!”

楚錦看着她不說話。

楚瑛心頭一跳,暗忖自己大意了。為了不讓楚錦懷疑,她故意摸了下臉問道:“哥,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楚錦笑着搖頭道:“沒有,我家阿瑛長大了。”

還是跟以前一樣良善,只是已經有防人之心了,這很好。以後他跟父王真有個什麼事也不擔心了。

楚瑛想着司徒靜剛才說的話,憂心忡忡地說道:“哥,司徒靜說昨日半夜她請的鏢師都沒出現,你說他們早被人害了還是跟水匪勾結?”

楚錦沉默了下說道:“路遠鏢局從創辦到現在有六十多年了,在江南一帶名聲顯赫。這十來年水匪橫行,路遠鏢局有不少人折在他們手上。若一兩個暗中勾結水匪還有可能,十八個鏢師都與水匪狼狽為奸概率幾乎為零。”

所以他的推斷這些鏢師應該是出現了叛徒,這個叛徒在水匪登船之前將其他的鏢師都給害了。

楚瑛覺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當下憂心道:“哥,這水匪如此兇殘,咱們還是得當心。”

做人得戒驕戒躁不然很容易翻船,雷明霽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了。

楚錦笑了下說道:“放心,咱們船上又沒有姦細,他們是不敢打我們的主意。若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害我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他這般自信也是有原因的。這次帶了六十府兵,其中有一半精通水性,並且全部配備整套裝備。

聽到這話,楚瑛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