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安的是什麼心，有一點你得記住，李家的日子如今過得不比一般人差，源於誰，你得心裡有數，以後老太太要是來鬧你得勸着，別在一旁起鬨，那對你沒好處。再者就是好好孝順公婆，嫂子願意贍養公婆卻不代表願意養着嫂子侄子。”林秋敲打敲打葉桂花，她安的什麼心思她沒什麼想法。她只是想讓她知道，要是想要以後有好日子過有好果子吃，往後管束着些老太太，別見天的尋思着找麻煩鬧個雞飛狗跳的。

葉桂花訕訕笑道，“我明白。”她舔舔自己的下嘴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滿臉尷尬地退場離開。想來是她想差，林秋根本就不在意李思遠的將來，只是在意李梅和宋青倆口子的生活會不會受到響。

“啪——”的一聲聲迴響在耳邊，夜空中升起一朵朵絢麗的花朵，迅速落下變成一顆顆小火花，直至消失在夜色中。不少人家跑到門外點鞭炮煙花，興高采烈地捂着耳朵，看着門外的鞭炮炸開，紅色飛舞着。煙火炮竹不停地綻放着，眾人皆是歡呼着，一派熱鬧景象，一派的祥和，等待着新年的到來。除夕夜的歡樂卻與這院落隔絕，沒有哪個人是能夠全身心地迎接即將到來的新年。

“這事咋辦呢？”李梅低低的聲音自嗓子里傳出來，聽得出來她十分疲倦，彷彿幾天沒睡一般，聲音帶着些許的沙啞。宋青的安慰起不到作用，李梅低低說聲讓她好好琢磨琢磨，熄燈上床。今天出一堆兒事情，只有擠擠先住下來。

李梅喃喃自語，幾乎是翻一個身改一個主意，圍繞着要不要幫自家兄長三婚絮叨大半夜，迷迷糊糊睡着之後嘴裡還念叨着這件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經昨天一事，沒幾個人能睡得香甜，一個個的熊貓眼特別顯眼。

“弟妹，這瓶子茶几什麼的，回頭你算算是多少錢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李梅看着空蕩蕩的客廳，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愧疚的心情溢於言表。

“嫂子，不用不用，左右不是什麼值錢的。”林秋摩挲着牛奶杯，正在出神，李梅的話一出將她的魂兒拉回來。

“這可省不得，左右是我哥弄壞的，東西算在他的賬上，我爸媽會幫着還的，弟妹是個實誠人，到時候給我個准數即可。”林秋這樣一說李梅更是慚愧，損毀的東西肯定是要賠的。

“行。”錢雖然都是從李梅手裡頭接過來的，可這其中的意義卻是截然不同，一個是李梅墊錢，一個是何老太太替兒子還債。

啥？

何玉的老臉禁不住抽了抽，這賠錢貨在說什麼？這話聽着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到頭來居然想讓她老太太往外掏錢，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么！眼前的情形跟她心裡預期的樣子一點也不相符，何玉心不得勁，忍不住腦子一熱，紅着眼只是到底有幾分理智尚存，想着昨晚兒媳婦語重心長的話，沒做出撒潑的舉動。

何玉眼中閃過惱怒，亟亟地道，“閨女啊，林秋不是說不用還，你咋的？”

“弟妹這東西都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哥哥砸破的不得為此買賬啊。”李梅不客氣地堵回去，這是她昨晚上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這件事情她不能夠退，忙她幫，但該算清楚的仍需清算，縱容不是善良，不是真正設身處地為人好，她得強硬些。

“我沒錢！”何玉下意識緊緊捂住自己的褲襠，不願意出錢，林秋一看就明白老太太這是把錢藏到身上穿着的四角褲上，一個口子縫上去出門不怕被賊偷，上年紀的多喜歡這樣，一來年紀一大感官不靈敏，賊偷下手未必能夠察覺，二來除非碰着攔路搶劫的，不然的話這種藏錢的法子可以說是十足的穩妥。

李梅心裡微涼，只覺得疲憊不已，撫撫額，淡淡地道，“媽也不必說那起子話，你有錢沒錢我心裡有數的，這錢就從我們倆口子給您二老的錢裡頭扣。”

父母在家裡有田有地，又不缺吃少穿的，能花多少錢？以母親的摳門吝嗇勁，只怕大哥也是不能夠從母親手裡摳走多少錢，根本沒什麼用錢的地兒，那鈔票難不成還會自己長腿飛不成。這謊言編得破綻百出。沒錢是假，不想出錢是真。

何玉心虛，她是藏着私房錢而且數目不小，可是拿出來依舊會心疼啊，閨女也真是的，咋的老盯着她老太婆的口袋。這樣一想心裡就是止不住的惱怒。

“這不成！”何玉眼睛瞪得大大，臉色青白交錯，橫眉豎眼的，惱怒着呢！想起兒媳婦的叮囑，她硬生生地壓下火氣來。

“您不用擔心，我坑你，買東西的發票還能找到一部分，別的都是小物件不值什麼錢，最貴重的當屬茶几，一百塊錢，其餘的您不用給。”其餘的就是幾個花瓶果盤加在一起不過二十來塊，大頭就是茶几，這百來塊錢就足夠老太太心疼的。鬧事是需要成本需要付出代價，橫是沒用的，這個世界是講道理的，撒潑耍賴是行不通。吃一塹長一智，不是什麼人都吃倚老賣老那一套。

“成，這錢我出，趕緊的給你哥找律師，哎呦，我只要一想到他在裡頭受苦受難，這心裡頭就老不是滋味！”何玉直喊胸口疼，兒媳婦一直扯着她的袖子，這是她們先前商量的暗號，桂花這是勸着她別撕破臉皮，可不是么，有求人的地方，她只能裝孫子。

“你按個印，有張欠條咱們到時候好說。”李梅掏出來事先準備的一張紙和一盒印泥，添上林秋說的一百塊，放到何玉身前。

“寫欠條做什麼！這些不都是咱們先前說好的嗎？”何玉根本就沒想到寫欠條上，當事人商量好，寫不寫有什麼區別，最本質的原因還是她知道白紙黑字一旦寫下來，想賴也賴不掉。

“口頭上說還錢畢竟只是口頭說說，要是以後翻臉不認也不是不可能的，白紙黑字寫下來安心。”安心，安的是誰的心，雙方心知肚明。

李梅不擔心母親有想法，對錢財什麼的，還是先小人後君子的好。要是沒有這張紙，母親臨時翻臉不認賬的概率極大。

“你不信我？”何玉黑着臉，粗短的手指指着李梅，惱怒十分。

李梅看一眼母親，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信自然是信的，但欠條還是得打，放心我不會坑媽的錢的。咱們一碼事歸一碼事，這事處理好，再談談關於請律師的事兒，媽，你只要摁個紅手印即可。”

李梅的態度非常明確，不給錢沒關係，看誰耗得過誰，她可沒母親那麼心急。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她還是怕的，算清楚再進行下一項。

何玉伸長脖子，往李梅面前湊，先是震驚緊接着便只剩下憤怒！搪瓷的白杯子掉在地上清脆的聲音極響。

“要是摔壞杯子得賠錢。”李梅不冷不淡地回話，“不是着急么，媽要是心寬等得起，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