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什麼人吶,簡直是……”吳美華憋了一肚子氣,一路和林醫生抱怨着。

“你也夠了,不要忘了我們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嘰嘰歪歪和那個老女人胡扯什麼?差點被你壞了事!”林醫生回頭看了看,忍無可忍地低聲斥道。

他們的目的是要讓夏方蓮吃藥,而不是要錢,吳美華一直搞錯重點,害得整個計劃差點無法繼續。

“誰知道今天那個老貨會來,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葯……”吳美華訕訕道。

“你們之間有什麼不關我的事,也不用和我解釋,反正該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如果真要出了什麼紕漏,你自己去交代,別連累我。”林醫生狠狠瞪了她一眼。

吳美華一臉尷尬,陪着小心,“是是是,您儘管放心,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您剛才給夏方蓮開的是什麼葯?不會死人吧?”過了好一會兒,吳美華才小心翼翼地問,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人物,真要把她牽扯進人命官司中,她還是會覺得害怕reads。

“你想知道?要不要也嘗嘗?”林醫生冷冷地說,作勢要從隨身的藥箱中拿葯。

“不用不用,我就是問問。”吳美華臉色發白,在這位林醫生面前,她可沒有任何底氣。

“不該多問的就不要多問,知道太多對你不好。”林醫生放緩了臉色,但態度依舊稱不上好。

吳美華哪裡敢再問,只能賠着笑臉,一路唯唯稱是。

“丫頭,這些葯你可得收好了,值一千多塊錢呢。”江大媽笑盈盈地看着夏遙,心裡很有成就感,要不是她大刀闊斧地講價,怎麼可能一分錢不花就弄到這些葯。

“嗯,今天多虧了大媽,要不是大媽在,我媽連葯都吃不上了。”夏遙一臉感激地望着江大媽,心裡卻沒有打算給夏方蓮吃這些葯,一千多塊錢的藥費說免就免了,這神湖醫院難道是慈善組織,就算真是做好事也該帶幾個人來拍照宣傳,怎麼一聽說拍照就跑得比誰都快?

“好孩子,大媽知道你們過得不容易,今後有什麼需要大媽的儘管開口,等你媽的葯吃完了,我們再找那個吳美華要。”江大媽根本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妥,只覺得今天擺了吳美華一道,她的心情十分舒暢。

“大媽,那個醫生說我媽的病不會好了,是真的嗎?”

看着夏遙那泫然欲泣的樣子,江大媽心有不忍,“也許會好的吧。”

“我還是不相信我媽就只能這樣了,說不定還有其他辦法。”夏遙坐在夏方蓮的身邊默默垂淚。

家裡有了病人,作為病人的家屬心情大都是一樣的,總是很難放棄微乎其微的一丁點希望,說不定就會有奇蹟發生呢。

江大媽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的母親是得癌症去世的,明明知道那是絕症,可為人子女的還是不肯放棄,尋醫問葯,求神拜佛,什麼都試過了,那時候的自己也和現在的夏遙一樣,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張了張口,想勸夏遙放棄,可是總覺得開不了口,最後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媽,您上次提到的第四醫院,那裡的醫生肯上門問診嗎?”夏遙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着江大媽的手。

“應該是不行的吧,從來沒有聽說過,”江大媽面有難色,看着夏遙那灰敗的臉色,心裡也覺得難過,“第四醫院不在市區,我對那兒也不熟,要不,你讓你媽先吃這個葯,我再向別人打聽打聽。”

“哎,謝謝大媽!”夏遙緊緊拉着江大媽,“大媽,您做了這麼多,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才好。”

“有你這句話,大媽就值得了。”江大媽笑了起來,拍拍她的手,“你讓你媽好好養着,大媽先走了。”

“欸,大媽,我送送您。”夏遙連忙站起身來。

“不用不用,你媽那裡也離不了人,你就別出來了。”江大媽回頭看了一眼夏方蓮,她還縮在牆角發抖,看了真教人心酸。

送走了江大媽,把門鎖好,夏遙這才打開林醫生留下的藥瓶。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瓶子里的葯和外公留下的葯一模一樣,看來這些年夏方蓮所吃的一直都是假藥,難怪吃了這麼多葯始終沒有起色。

這些葯無論如何是不能再吃的了,這幾天母親沒吃藥,清醒的時間倒是比往常要來的長,恐怕這些葯不僅無益,對她的身體還有極大的害處reads。

她心中一痛,前世的她不明所以,給母親吃了整整一年的假藥。

林家生、吳美華,這一世,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兩人!

這個周末,夏遙幾乎都在外頭跑,不止是第四醫院,就連其他綜合性醫院,乃至私立醫院她都跑了個遍。

公立醫院裡人山人海,她連個號都掛不上,醫生更是懶得搭理她。

私立醫院的醫生們倒並不是不願意上門會診,但夏遙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兒,出於職業的謹慎考慮,他們全都不願意,紛紛勸她回家把家裡主事的大人叫來。

精神病人的監護人不是父母就是配偶,哪裡輪得到一個自己還未成年的小孩兒。

退一萬步說,就算夏方蓮沒有了父母和配偶,她的監護責任也應該由社區擔起來,只有社區才有資格送她去就診,這也是夏遙一開始求助江大媽的原因。

只是萬萬沒想到,那個社區書記吳美華暗藏禍心,江大媽不明所以,畢竟夏方蓮已經拿到了葯,她們的責任也盡到了,江大媽就算再同情她,恐怕也很難在這件事上幫忙。

那個吳美華,她的心中泛起一陣寒意,她不知道這個在自己身邊的社區書記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這幾次的接觸讓她感覺到吳美華對她們家異常的關注,還不僅局限於母親的病,甚至是她們母女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受某人之命對她們進行監視一般。

懷疑來得毫無道理,但是這是她多年訓練出來的直覺,很少出現問題。

現在的她就如一個毫無還手能力的嬰兒,身邊盤踞着一條虎視眈眈的毒蛇,她不知道這條蛇什麼時候會暴起發難。

夏遙捏着私立醫院的宣傳單站在街頭,緊抿着雙唇,一臉堅毅。

“師傅,我想做一面錦旗。”夏遙走進一家做文印廣告的店鋪。

店鋪的生意很冷清,店主正忙着打電腦遊戲,懶懶地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發泡的還是貼字的?”

“發泡的多少錢?貼字的多少錢?”

“發泡的一百,貼字的八十。”店主的眼睛還是緊盯着電腦屏幕。

“我要做貼字的。”

“桌面上有紙和筆,錦旗上要寫什麼,你自己寫下來。”

“沒有樣本嗎?”夏遙皺了皺眉頭。

店主不耐煩地站了起來,扔了一本冊子給她,“自己找。”

夏遙翻了翻,提筆寫下幾行字,“什麼時候可以取?”

“明天下午。”店主還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態度。

“我今天就要。”她記得江大媽說過周一上午上級有個檢查,錦旗這種東西就是個面子工程,如果能在檢查的時候送到,就能給上級一個好印象,想必江大媽的臉上也會有光。

“那就是要加急了,得再加二十。”店主看了看她寫的字,探尋地看了她一眼,小孩子來做錦旗,他不是沒有見過,大部分都是送給老師的,送給社區大媽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沒問題。”夏遙沒有任何猶豫地掏出了一百塊錢。

“行,我給你打個收條。”看到她這麼痛快地掏錢,店主的態度好了很多,“兩個小時之後你過來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