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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困境,有的人會變得瘋狂,有人會變得冷靜。

吳明是後者,哪怕情況已經壞到了極點,看似沒有了任何轉機,他依然在尋找機會。

“束手就擒吧,我們”

文殊菩薩的話還沒說完,轉機出現了,天空中降下了一張畫軸。

這張捲軸是打開的,上面畫著山川草木,日月星辰,農耕女織,萬物變化。

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畫面中的一切都是活的,就像在播放無聲電影一樣,好似畫中隱藏着另一個世界。

“這是”

看到這張畫卷,文殊菩薩大驚失色,驚呼道:“山河社稷圖?”

如果排一個上古神器榜,山河社稷圖絕對幫上有名,鎮壓一界不在話下。

看到山河社稷圖瞬間,吳明心中一喜,知道是媧皇宮出手了,四大菩薩心中也有這種預感。

懷着對聖人的畏懼,三位菩薩瞬間退開,放棄了對西天極樂世界的維持。

畢竟,就像吳明說的那樣,他們召喚了西天極樂世界,也不會成為接引聖人。

面對聖人只有聖人才能匹敵,除了觀音大士心有不甘而猶豫了一下,文珠,普賢,地藏三位大菩薩退走得十分乾脆。

觀音菩薩就猶豫了一下,撤退的剎那間,因為她與吳明的距離很近,想了下要不要將吳明擒拿住再走。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想法,耽擱的時間還不到十分之一秒,一切就已經晚了。

從天而降的山河社稷圖,張開的畫卷越來越大,一個比西天極樂還要大的世界,迎面就撞了過來。

沒有反抗,吳明不反抗是因為女媧宮對他還沒惡意,要不然也不會出手相救。而觀音菩薩是無法反抗,面對這件聖人的先天至寶,就是她的本體到來,都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更別說是一具化身了。

固然,女媧聖人與准提聖人,被稱為聖人中的最弱存在。可聖人就是聖人,先天至寶就是先天至寶,不管哪樣都是決定性的碾壓,能抗衡的人寥寥無幾。

“嗖!”

畫卷一個橫掃,吳明與觀音大士,就彷彿被打入了輪迴,整個人的意識都模糊了起來。

吞了二人,山河社稷圖隨之消失,剩餘的三大菩薩面面相視,很有種束手無措之感。

“大少爺,等等老奴,您慢點跑啊!”

永平縣下,有一個槐樹村,村中有一土霸王吳老爺。

這個吳老爺家有良田數百畝,鎮上開着一家酒樓與兩家賭場,平日里又以放貸持家,在十里八村是遠近聞名的凶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果循環,壞事乾的太多了,吳老爺有錢歸有錢,子嗣方面一直不顯。

娶了三房姨太太,折騰幾年愣是啥也沒摸着,人到中年才有了個兒子。

“快跑啊,吳家小霸王來了,我們不要跟他玩。”

“我上次跟他一起玩,就被他推了一下,手都摔破了呢。”

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在前面跑,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媽子在後面追,虎入羊群般的進了村。

正在村口玩耍的頑童們,一個個嚇得四散而逃,轉眼就剩下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想要逃走,卻捨不得樹下的螞蟻窩,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要跑。

“你怎麼不跑,你不怕我嗎?”

“我,我不怕”

小女孩也是六七歲,大大的眼睛十分靈動,穿着打滿補丁的舊衣服,一雙白嫩的小腳卻沒有穿鞋。

小男孩歪着頭,只覺自己受到了挑釁,便抬腳踏平了螞蟻窩,笑道:“螞蟻被踩死嘍!”

“你”

小女孩不知所措,看着被踏平的螞蟻眼眶含淚,委屈的說道:“你把螞蟻的家毀了,你是壞人!”

“我就是壞人,而且是最壞的那個。”小男孩笑的非常開心,尤其是小女孩梨花帶雨的哭泣,更是給了他一種欺負別人的滿足感,嬉笑道:“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叫音娘”音娘用力的扭了扭,掙脫開小男孩的手臂,將被踏平的螞蟻窩重新扒開,低聲道:“你是壞人,我不跟你玩,我是好人。”

“壞人就是專門欺負好人的,我就要跟你玩。”小男孩也跟着蹲下,看着急的打轉的螞蟻們,過了一會才開口道:“我叫吳小明,音娘,你名字真好聽。”

音娘抬起頭來,靈動的大眼睛還帶着淚痕,反駁道:“你的名字不好聽,無名,就是沒有名字。”

“不對,給我取名字的秀才說,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善醫者無煌煌之名,這個名字是極好的。而且,我現在叫吳小明,等我長大了就叫吳大明了,我有兩個名字。”小男孩說到後面,臉上又露出驕傲之色,問道:“你知道什麼是秀才嗎,看你也不知道,秀才可是有本事的人,我們村可是一個都沒有呢。”

“少爺,我們該回家吃飯了。”老媽子守在旁邊,忍不住開口催促着。

小男孩跟音娘玩螞蟻,正是興緻勃勃的時候,聞聲後頭也不抬的說道:“我要在這吃,你把午飯拿來,記得給音娘也帶一份。”

老媽子知道自家少爺,從小就淘氣,而且還是個說一不二的性格。

一步三回頭,老媽子不依不舍的走了,半小時後果然提來了一個食盒。

吳家儘管風評不好,但是在槐樹村乃至於鎮上,那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日子自然不是農家小戶能比的。

五層的食盒一揭開,紅燒肉,清蒸鯉魚,油燜雞,油菜蝦仁,紅燒獅子頭,每一樣都裝在盤裡,連湯汁都沒有灑出來。

小男孩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饅頭,用筷子捅了捅音娘,催促道:“快點拿筷子,再不吃就涼了。”

“我,我不餓”

音娘撇過頭去,緊緊咬着下嘴唇,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好美味呀,聞着真香,好想吃上一口。

上次吃肉是什麼時候,好像是隔壁的二寶哥,燒了一隻麻雀,撕給她一條肉嘗了嘗。

自家實在是太窮了,上面四個哥哥,下面還有兩個妹妹。

平日里在家都吃不飽,而且為了給大人節省口糧,不下地幹活的一天只能吃兩頓。

早上吃了早飯,大人們下地幹活,下一頓要晚上大人們回來才吃。

六七歲的孩子正長身體,是比較貪吃的年紀,聞着身邊的肉香味,音娘覺得自己好餓。

“我要回家了”不被誘惑的最好辦法,就是遠離誘惑,音娘低着小腦袋跑開了。

小男孩只是笑,等到快要看不到音娘時,才開口道:“下午我們一起玩吧!”

音娘腳步微頓,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反而跑的更快了,鑽進了一戶人家中。

這戶人家很窮,而且是特別的窮。

鄉下過日子的人家也分三六九等,上等的士紳就不提了,中等的自耕農有自己的土地,交了稅還能剩下一家老小的口糧,這種人家在鄉下也算體面,平時養兩頭豬外加幾隻下蛋的老母雞,偶爾還能看見點葷腥。

音娘家就不怎麼體面,院子是用籬笆圍起來的,空蕩蕩的樣子一隻雞也沒有。

沒有雞,就沒有雞蛋,沒有豬就沒有額外收穫。

吳小明抬眼向著院子里看去,發現門口還擺放着煎藥的爐子,也不知道生病的是誰。

“不吃了,我要去找音娘。”將饅頭三兩口下肚,吳小明將筷子一丟,就奔着音娘的家去了。

沒到門口,一陣打罵聲從院落中傳來,夾雜着陣陣抽泣。

吳小明湊過去一看,只見一個白髮小老太太,正用手擰着音娘的胳膊,咒罵道:“小婊子,雞蛋是不是被你偷去了,煮給你這個敗家的娘吃了?”

“奶奶,我沒有偷雞蛋,娘吃的雞蛋是我從河邊撿來的,我沒有偷”音娘雖然在抽泣,但是面對偷雞蛋的指責,回答的卻很鑒定。

老太太根本不信,雙眼中冒着凶光,狠狠在音娘身上掐了幾把,罵道:“我怎麼就撿不來,你大伯娘跟二伯娘也撿不來,我看你分明是在狡辯,你這個該天殺的小婊子,從小偷雞蛋,長大了你還不得偷人去!”

叫罵聲遠遠傳來,外面聽了一會,吳小明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同樣也有種深深的不屑。

音娘連他給的肉都不吃,說她會偷雞蛋誰信,而且理由也太牽強了。

不清不楚就找上門來,不說證據只會破口大罵,這哪裡是什麼奶奶,一般的催債人都沒這麼狠。

“咳咳娘,您只丟了一個雞蛋,音娘撿回來的雞蛋還有三個,你都拿去吧,請您別鬧了。”

捅開窗戶,一名面色蒼白的婦人探出頭來,身邊還有兩個比音娘更爬窗戶縫往外看的小姑娘。

“什麼一個三個的,這些雞蛋,誰知道她是從哪偷來的。”老太太戰鬥力極強,輕車熟路的翻找一會,拿着三隻雞蛋罵罵咧咧的走了。

音娘站在院落中只是哭,眼中彷彿有擦不完的淚水。

吳小明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用手推了推音娘的胳膊,小聲道:“做好人會被欺負的,跟我一起做壞人吧,壞人沒人欺負。”

“不要,我是音娘,音娘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