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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旁晚的餘輝中前行,衛小歌忍不住問道:“大魏皇帝的修為怎樣?”

“如今是永熹八十三年,永熹帝四十三歲登基為帝,乃是外竅修為。一國之君,若沒有高絕的修為,自保尚且困難,又如何轄制眾人。若無外竅修為,並沒有立為太子或者太孫的資格。”

衛小歌點點頭。

果然非得如此,小國尚且需要修為高才能上位,更何況大魏。

“假使兒子都沒出息,沒有外竅期該如何是好?”

穆乘風笑了笑,“你呀,這般都想不出么?外竅期可活上一百五十到兩百年,便是兒子不成,還有孫子,還有侄孫。為了這帝王之位,除非天性淡泊,子孫多數都會努力修鍊。”

看了看穆乘風,衛小歌心想,難怪那位“祖父”對木頭如此看重,即使穆乘風天性淡泊,卻因為一心修鍊,因此另眼相看,悉心培養。

在這個能夠修鍊的世界,沒點武力值,哪裡能將權勢握得牢固。

“女子呢?聽你的口氣,彷彿女子不能為帝。”

彷彿聽到一個傻問題,穆乘風又笑了,“若是有公主郡主修為達到外竅,可行駛監國之職,卻無法登上皇位,以防外姓篡權。女兒家,嫁了人就是別家的人,誕下的孩兒也是別家的孩兒。”

衛小歌無語。

父系社會果然如此,需要將姓氏傳下去,女兒自然不成。

其實,似乎按照遺傳學來說,子女遺傳母親更多。

不過,即使是公主郡主,若是要她自己去當皇帝肯定不幹,沒那份雄心壯志,也沒有那份雄才大略。

若說女王氣勢,乙魅倒是有不少!

夜間行船最怕遇見暗礁,不過小船不怕暗礁卻怕風浪,對於穆乘風而言,江上風浪並不產生什麼困擾。

這條大江,從南到北,幾乎貫穿了整個大魏,竟然有三個名字。

最南端入海之處,江水十分平緩,被稱為太平江。

中間這段因有些不太高的山,滿山樹木野花,風景極佳,被譽為清花江。

再逆流往北而行,水流很急且險,叫做怒江。

寶梁國位於大魏的西南方,衛小歌一路向東,行了上千里的旱路後,剩下都是向北的水路。從南方的太平江,一路行駛到清花江,位於大江中段的江陵府已經在望。兩個月的急行軍,她終於看到曙光。

“以我們的速度,再走三天便能到達極為熱鬧富庶的潞州,潞州以北兩三百里,便是江陵州了!”穆乘風說道。

對於修鍊的武修而言,走旱路比水路要快。可是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必須走大路,而大路卻一定得經過許多縣,繞來繞去,恐怕得多行上千里的路。

因此一般人若是要遠行,為求平安快速,基本都是選擇搭乘路過的商船,有錢人家則是自己雇上兩艘大船。

這點衛小歌早聽穆乘風說過,如果是她獨自一人,估計寧可繞路,也不願走這飄飄蕩蕩,沒完沒了的水路。

她的水性並不好。

不過,看穆乘風卻是樂在其中

夜風吹動衣袂,身形瘦長的穆乘風帶着些瀟洒之意,將那份書生的獃氣去掉了幾分。

正出神,衛小歌忽然聽到穆乘風說道:“水下有暗流?”

面色稍顯凝重。

如果有暗礁,江中有漩渦暗流非常正常,但是穆乘風顯然另有所指。月光下,衛小歌仔細看着江面,的確是瞧見一些交錯的漩渦,與往常不相同,但是水波並不算大。

“難不成水下有人,想打劫咱們?”

穆乘風不解地搖頭,眉頭略皺,“已經離去了,速度很快。”

“是一群大魚?”

“若是逆流而上產卵的魚群倒罷了,我擔心是水妖!”

衛小歌頓時愣住。

水妖?

想來山上有妖怪,水中為何沒有水妖。

“不如我們將船停下,明天白天再走吧!”她趕緊說道。

說不定前面有一大群水陸妖怪開宴會呢,反正也不趕這麼點時間。如果遇到危險,在水裡打架實在沒經驗,就算不會沉了,也萬萬施展不開手腳。

“也好!”穆乘風緩緩說道,將船撐向岸邊。

並不敢隨意睡覺,倒是穆乘風極力勸說,衛小歌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勉強合上眼。可是,不到小半個時辰,卻是被推醒了。

“有船困在江心,船中之人恐有生命之險。”手裡握着一枚龍眼大的夜明珠,穆乘風將之系在衛小歌的手腕上,“此物你拿着照明,切切不要過去,趕緊上岸躲避。”

“真是水妖襲擊人族?”衛小歌已經聽到慘叫,還有翻天水聲。她從小船的前方看過去,江面太黑,完全瞧不真切。

“嗯,我去探上一探。”

說完穆乘風飛速去往船頭,手中細劍已經拔出,身子如箭一樣射向黑暗之中。

明晃晃的夜明珠掛在手腕,衛小歌嘆了一口氣,漆黑的夜裡帶着個燈泡,這不是暴露行跡給人當靶子嗎?

習慣光明正大做高手的穆乘風,哪裡懂得她這種小人物陰暗的心理啊!

解下夜明珠,衛小歌用幾層帕子裹好,放入懷中的荷包中,然後站到船頭,集中目力極力向江心望過去。

不是困在虎王洞府的山洞之中,她並不十分擔心穆乘風的安危。他輕聲功法極好,便是沒有船,恐怕腳點幾下,就能橫跨一條江。

妖怪傷人,作為一名高階人族武修而言,義不容辭。

這點衛小歌很明白穆乘風的職責之所在。

問題是她自己是該逃還是該等呢?

衝過去殺妖,這個嘛,能力不足很可能礙手礙腳拖後腿。大白天在地面上還好說,半夜裡的江中,真是半點把握都沒有。

只猶豫了一瞬,衛小歌便感覺到停泊在岸邊的小船晃個不停,眼看說翻就翻了!

她猛地從烏篷後方竄了出去,直接跳到岸上。

隨即便見一道幾尺方圓的水柱,從水底衝出,將船底連同棚子打出個大洞來。

小船慢慢沉了下去,鍋碗瓢盆還有那把漂亮的油紙傘等家當,自然都沒了。

百忙之中,衛小歌暗嘆了一聲,好險!虧得銀票都用油紙包好了裹在身上,藥材都在穆乘風的一寸相思之中,不然在寶梁國忙乎了一場,差點全部打水漂。

拔出枕夢,她飛快往後方又疾退了二十來步。

既然是水妖,未必會上岸。

不過她還是料錯了,之前那道捅破穿艙的水柱,升到十來尺高後,卻忽然掉轉了方向,衝著自己而來。

水柱銀練速度快得乍舌,好似消防栓的水龍頭。

並沒有驚慌失措,衛小歌凝神細看,等水柱幾乎衝到眼前,忽然一個瞬移舉刀衝著水柱的下方旋轉的某處劈落。

原本強勁的水柱,立刻化為無力的水花,“嘩啦”一聲,無力地散落到地上。

山上的妖有風卷術,水裡的妖擅長“水卷術”,不過卻都是基礎法術,不值一提。她一刀劈開水卷術旋轉的元氣節點,法術就破了。

沒有水的遮掩,衛小歌眼前出現一名帶着腥臭,醜陋難言的妖怪。

大概五尺來高,翻卷的厚唇佔據了大半張臉,幾乎蓋到鼻子上了,一雙凸出的眼睛卻是白多黑少。

簡稱——死魚眼。

滿身銅錢大小鱗片,竟然有腿有腳,與山妖一樣穿着濕嗒嗒的“大褲衩”,不過腦袋上頂着一個不知從哪裡弄來,在水下泡得生鏽的頭盔。

死魚眼不同烏金國的山妖喜歡使用爪子,手裡拿着一柄三頭叉,在月光下閃着寒光。

一挺三頭叉,死魚眼大叫一聲,“呔,先前就看到這邊有光,果然有個人鬼鬼祟祟藏着。你是哪裡來的人族,敢壞我家大王的好事,趕緊束手就擒!”

衛小歌“撲哧”笑出聲來。

竟然還懂得叫陣,都殺上門了,有那個必要嗎?

她一時興起,高聲回叫:“你又是哪裡的小妖怪,要命的話趕緊將手裡的兵器丟了,給我磕三個響頭我便饒你不死。”

被嘲笑的水妖愣了愣,哇哇叫了兩聲,“敢輕視我波兒霸,先將你這個人族小娘皮擒了,再去威脅另外那個人族,大王一定會誇我波兒霸能幹。”

他說完撒開腿,挺着三頭叉惡狠狠地撲了過來。

如果不是即將要與這怪交手,衛小歌簡直又想狂笑。

死魚眼波兒霸可真夠嘮叨,不斷自動爆料,連心裡的“計策”都明明白白地說給讓人知道。

原來是要拿自己當人質,去威脅穆乘風。

嗯,這樣說來,穆乘風應該是佔了上風

面對毫無章法,直刺過來的鋼叉,衛小歌計算着波兒霸的速度和步子,在最後關頭,身形一矮,手裡的枕夢橫着推向波兒霸的雙腿。

波兒霸立刻跳了起來,避開這一刀,整個身子很靈活地在空中倒翻,鋼叉從上方倒懸,刺向衛小歌的頭頂。

並沒有使用瞬移浪費感知力,衛小歌使出縱雲梯的輕身功法,腳步一錯避開了鋼叉,然後很悠閑地等着波兒霸往下落。

還沒等水妖完全站穩,她已經閃到此妖身側,揮起一刀,猛地斬落。

波兒霸一聲慘叫,身體立刻斷成血糊糊的兩截。

就這麼還沒死,生命可謂頑強,倒在血泊之中的波兒霸,竟然手舉鋼叉死命地丟過來。

衛小歌搖了搖頭,很隨意地側身避開,然後一刀砍斷波兒霸的腦袋,徹底結果了這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