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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小歌耳聽目測,眼前的情況十分詭異。

鐵將軍似乎有些十分矛盾,想跟着萬人屠溜了,可是那邊秦郡守的“恩義”卻是難斷,家裡還需要他支撐門庭。

不過,似乎不管鐵將軍做不做這個將軍,萬人屠卻並不接茬,出於關心,含糊地提醒鐵將軍小心秦郡守。

她心想,換了自己,直接來一句——你跟着秦郡守混,遲早完蛋。

只是真的非常曖昧啊!

尤其是鐵將軍差點誤會萬人屠與他母親有私情,臉色十分難看。

最後那句什麼“十年都不曾忘記”,纏綿之意很明顯

鐵英男走了許久,衛小歌還在納悶。

這兩人是什麼關係,是男男關係?

“你在想什麼?”萬人屠瞟了瞟已經灌了四五杯茶,一臉獃滯的衛小歌。

衛小歌回過神來,笑道:“原來萬老大你從前連飯都沒得吃,被鐵夫人收留了幾個月。你既然曾是苦出身的就好,這三個月如果需要我做飯,倒是可以略略湊合一下,味道不敢保證。”

萬人屠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走了走神,不知在想什麼。

良久之後他盯着衛小歌的眼睛,很認真嚴肅地說道:“今日之事你不可外傳!”

“我保證不說你從前是個窮人!”衛小歌煞有其事的答道。

萬人屠臉色一正,板着面孔,“別給我裝糊塗,誰說的是這件事。”

衛小歌捂着嘴笑不可抑。

大約是見過萬人屠守着棺材,想悶死她又始終下不了手的模樣,如今衛小歌對他雖然算不得特別了解,但是至少知道姓萬的在人前人五人六的,其中多少有些是在刻意裝腔作勢。

至少她似乎不再覺得此人真那般難纏。

“既然怕外傳,你何不幹脆與鐵將軍,尋個更加私密的地方,好好敘舊嘛,卻是為何三番兩次將我扣在當場,搞得我難堪得很!”之前還打了點馬虎眼,這會兒衛小歌說話卻沒什麼太多顧忌了。

“你到底是聰明,還是笨?”萬人屠挑了挑眉。

衛小歌又嘻嘻笑了幾聲。

不就是拿人當電燈泡么,也好方便拒絕那位鐵將軍的情意。

問題是,存心要拒絕,態度就不要那麼模稜兩可嘛,衛小歌心想,似乎還從未見過萬人屠對旁人,如待鐵英男這般的和顏悅色。

“萬老大,其實,雖然我沒多少見識,不過卻從不歧視人。鐵將軍似乎想跟着你呢,幹嘛不幫個忙,將他一家老小都安置了,然後你們二人便可雙宿雙飛,嘿嘿”

萬人屠臉色一僵。

“你這小姑娘卻是不知羞恥,怎可隨意壞人名聲。英男極好,比這世上許多人都好。不過,若是我真有這份心,自然一腳將你這個礙眼的踢走,又何必將你留着看戲。”

也不知是誰不知羞恥!

衛小歌暗思,聽口氣姓萬的對“性別”,似乎不大在意啊。說話溫柔得緊,未必真沒有“這份心”。

從前說不定還調戲過,不然人家鐵將軍怎會自作多情?

閑着也閑着,笑了笑衛小歌又繼續胡扯,“鐵將軍有情有義,生得又好看,你們私底下的事不讓人知道就好了,反正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再說了,你臉皮厚得如此離奇,怎麼會怕人說閑話。”

被說臉皮厚,萬人屠顯然很不在意意。

“英男的確是個美人,性情卻不大契合,如若不然十年前便不放過了,哪裡還等到今日。我與你這小村女說這些做什麼,不許再渾說。”

這下衛小歌卻是吃驚了。

她只是開笑話,不想萬人屠這麼無恥,拿人家秀美男神比作姑娘家,竟然說什麼“不放過”。

難道姓萬的竟然個斷袖,倒是沒看出來。丁土可要大大的失望了,千方百計弄些垃圾任務撈男人,結果碰到個喜歡男子的男人。

想到這裡,衛小歌朝着半空中看了看,露出詭異的笑臉。

如果老丁聽到這些話,肯定活活氣死。

鐵英男拜訪的事,很快叫兩人放到一邊,時間很趕,正事要緊。

萬人屠並沒有向北方的大魏而去。

反而是朝着西邊而行,大概的位置是通往一個叫做潼臨的郡府。

因嫌棄衛小歌速度慢,萬人屠將她夾在肋下,與當初孟飛翎夾虎娃娃一個姿勢。

衛小歌倒沒怎麼介意,反正比拎着衣服領子倒是舒服不少,並且是頭朝前,還可觀看沿途可風景。烏金國的風景算是極好,山多水也多,小路比大路多。

可是,沒路的地方也很多!

遠處看山覺得風景好,鑽進山中,卻沒任何風景可言。

要去的目的地,是在深山的某處,痛苦之極。

進了山就開始下雨,瓢潑大雨下一陣停一陣的,總是沒完沒了。

正是初夏,山中不但沒有什麼涼意,卻是悶熱得很,樹葉和草好似長瘋了。下着雨還罷了,沒下雨的時候一蓬蓬的無名飛蟲,好似瘋子似的四處亂竄,若是不小心撞上一群,便是一身的蟲屍。

頭朝前衛小歌一直被帶着飛奔,她早被蟲子糊一臉,便是這樣也稀里糊塗地睡了好一陣。

夜幕即將降臨,卻並未天黑,萬人屠大約是跑得累了,“歇息一個時辰,然後繼續。”

站在一塊滑膩膩大石頭上,環顧四周,衛小歌卻不曉得在哪裡歇息。

滿地都是潮濕腐爛,長瘋了的雜草,踩上去估計半條腿都會陷進去,不說裡面可能有吸血的螞蟥之類的。

若是上樹,卻得擔心這時不時來一陣雷陣雨,運氣不好打雷將她給劈了。

腳底的石頭僅僅能容她一人站或者坐,無法躺着靠着,上面還布滿苔蘚,一個不留神容易就滑下去了。

整片山林的樹木非常潮濕,完全找不到乾柴火,能點把火熏一熏烤一烤這塊落腳之地。

萬人屠拋下她就一個飛升,如超人似的跑得不知去了哪個宇宙。

渾身上下濕嗒嗒衛小歌略略發了愣,本來想使用感知力弄點風將自己吹乾,不過想了想還是作罷。

不能總是想着依靠法術,習慣成自然,她可不想再來一次魂魄離體。

盤膝坐下,指甲蓋那麼大的蟲子,沒事就往她身上鑽,抬手一拍一臉血。耳旁卻如開交響樂音樂會似的,各種高低起伏的蛙鳴,有的如低沉的鼓擂,有的高亢刺耳。

幾隻蛙當然不會這樣的效果,主要是數量驚人。

她感覺這附近至少有幾百上千隻癩蛤蟆,不然怎麼解釋耳朵已被吵得幾乎失聰。

衛小歌不禁想起虎嘯嶺鹿鳴山那一帶,卻是以石頭居多,樹木少,外加她是冬天攀山,幾乎看不見多少蟲蟻。

“也沒有驅蟲葯噴一把,在潮濕的山裡,很容易得傳染病的。”她喃喃地嘮叨了一句。

飛蟲太多根本就拍不完,此時她卻是抽出柳葉雙刀,一邊鍛煉夜間目力,一邊揮舞着砍蟲子。

或許是動靜大,一條陰森森綠油油的蟒蛇,卻不曉得從哪裡滑了過來,半邊身子將這快不算大的石頭圍住,蛇頭衝著衛小歌,伺機而動。

“不是妖吧?”

足足有她的腿那麼粗的蟒蛇,衛小歌不僅想起了蛇姬。

瞅准了蛇頭,她揮動手臂,衝著七寸一刀切過去。不料蛇還挺厚實,比人脖子硬,只砍掉了一小半,卻是惹得這大傢伙吃痛,尾巴猛地拍到。

衛小歌跳起來,反手又是數刀。

血糊糊的沒多久便死透了,大蛇比小蛇容易對付,主要是它們只懂得纏,速度也不快,她壓根沒放在眼裡。

即使將蛇屍一腳踢開,容身的石頭卻是越發難以下腳,沾滿腥臭的蛇血。而四周再也瞧不見任何一塊石頭,全是稀爛的泥巴地混着腐爛的草。

半空中卻是有一些橫七豎八交錯的樹藤,衛小歌一躍而起,站在其中一條顯得略粗的樹藤上。

然而真氣不夠凝實的緣故,沒一會兒樹藤便往下墜。交錯在在不同的數藤上跳躍了半個時辰,感覺真氣消耗得差不多了,她只好又回到那塊噁心兮兮的石頭上。

如此又蹲了大半個時辰,忽然感覺身後一陣不同尋常的輕風吹動,衛小歌轉過頭,卻見是萬人屠返回。

此人輕輕鬆鬆站在一條被她踩得七零八落的野藤上,倒是與穆乘風相似,雖然身形不見得飄逸,卻是穩穩噹噹站得牢靠。尤其氣人的是,竟然渾身乾淨得像剛洗完澡似的。

修為差傷不起啊!衛小歌嘆氣。

萬人屠皺着眉頭,“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卻弄得如此邋遢。將頭髮散開吧!”

“做什麼?”

“你說呢?”

衛小歌默默解開用絲帶扎着的長髮。

果然如她所料,萬人屠取出一個不小的水囊,只見他拔了塞子就往下倒,另外一隻手卻是略略揮了揮。水便如強勁的花灑,對準了她全身上下一頓強勁的沖洗。

水速驚人,比從前在稻花村受的水刑更加快,如針扎在身上。

說實話,衛小歌這次一點都不嫌棄,能將糊了一臉的蟲屍給洗掉,那感覺還挺不錯。

洗完萬人屠卻是丟過來一套衣衫,“趕緊換了,咱們繼續上路。”

“咦,不是我的衣裳。”衛小歌驚奇之極,心想萬人屠你是腦抽了還是腦抽了,竟然是一套從裡到外的白色女子衫裙。這種鬼地方,穿白衣服,仙女都不肯!

丫是想念白袍小將鐵將軍了吧!

萬人屠已經背過身子,“快些!”

怔了半晌,衛小歌卻是急忙轉過身,飛速將自己扒光,又飛速套上乾爽的裡衣和裙子。

她沒道理跟自己過不去,一身的蛇血雖然被洗得七七八八,可腥臭難擋。

反正萬人屠是個斷袖玻璃,再說他也背對着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