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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兄,恕我直言,你們三人是個什麼章程,有何打算?”

衛小歌直接將問題拋出。樂—文

對付普通人,她半點不擔心,一個打幾十人都沒問題。但是面對真正的高手,她就是一棵大白菜。

純粹送給人踩的菜。

如果她是個大白菜,這三個前僧人就是一個一個的爛山芋,比大白菜還不如。一堆破銅爛鐵湊一堆,除了拖後腿就沒半點用處,下次可沒有糜紅塵救場了。

而且人心難測,僧人們從前是對頭呢。

因此,衛小歌必須得問個清楚明白。

段宜興微微垂着頭,帶着點慚愧說道:“我等希望去寶梁國,聽聞姑娘也要去,因此想跟着一起。”

衛小歌有些驚訝,“寶梁國路途遙遠險惡,你們是烏金國的人,去那裡做什麼?我一直有些不解,索普死了,你們為何要逃,難道佛光寺會讓你們陪葬?”

“姑娘有所不知,便是不會所有人都陪葬,必定死不少人,其他人定然會被仗責至少八十,發派到做那最苦的活兒。我們右手的筋斷了,完不成每日活計,監僧必定會鞭打責難,最終.....唉!”

言下之意,索普死後,回到廟裡很可能會死。就算不死,最後還是會被折磨死。

還不如提早逃了。

衛小歌搖了搖頭,“這卻是稀奇了,邑縣的假僧人耀武揚威,過得滋潤無比,你們這些真和尚卻不見得有什麼權勢。”

“縣裡的假僧人,與我們不同。”段宜興面上泛起無奈之色。

他口才並不得出眾,不過卻也勉強將事情說明白了。

佛光寺佔地不小,普通僧眾三百餘人,其中也分了好幾等。小和尚們差不多十來歲左右被入廟中,全部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多數與段家叔侄差不多,為了讓家中老小沾佛氣洗罪孽。

能被族裡送進廟中,這些小和尚自然也不是什麼得寵的。要麼是家中貧窮在族裡站不住腳,要麼是失怙死了爹,而娘太柔弱扛不住家族的壓力,被迫將兒子送走。

僧眾們並無什麼特權,種田勞作,與農人無異。

每天累死累活,還餐餐吃素,因此日子過得很辛苦。

如果運氣好,體格還算強壯,便有機會被選為武僧,比如說段氏叔侄都是如此。

當然,這只是普通的僧眾,還有一些卻是官宦人家的遠房親戚,士族出生。雖然也是個偏得不能再偏的士族,可戶籍等級擺在那裡,屬於最上等的人。

這些人進了廟都是文職,只管念經招呼香客,或者到富貴人家裡做法事,十分輕鬆。並且,寺廟的香火錢,與沛陽郡府發放的銀錢也都歸這些人管。

銀錢沾手,很少人能忍得住不濾一道,因此那些文職僧人難免良莠不齊,各自斂財。當和尚又不是做太監,免不了偶爾偷偷出寺,花天酒地,這個卻不足為道了。

衛小歌聽到這裡,更是稀奇了,聽起來似乎與普通廟宇差不多吧。有人的地方,自然就分了三六九等。干苦力的總是吃點虧,會念經的和尚才是好和尚。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廟的經恐怕更加難念。

“那為何縣裡對僧人厭惡得緊,還有那些搶孩子的假僧人又是怎麼回事?”

段宜興長長嘆了口氣,又繼續說下去。

做僧人日子雖苦,卻也過得下去。

佛光寺又不是什麼出名的古剎,比起瑞安寺差遠了。五年前無月國師的記名弟子索普,遠道而來突然進了寺廟。他並非當住持,而是掛單,平日里的派頭卻比住持不知大多少倍。

自此以後,寺里有些事與從前大不一樣。

為收羅幼兒送去國都太阿城,無所不用其極。

索普並不管事,只求結果,每兩個月需要收集十個孩子,這些事都是由寺中的文職僧眾人來做。

或許是怕壞了佛光寺的名聲,文職僧人們便慫恿了地痞們披上僧衣四處搶劫。同時,他們以索普這個國師弟子的名義,給衙門裡施加壓力,所以縣裡也不敢管。

即便是地痞們在干強孩子的事,佛光寺的名聲也是一落千丈,香火寥寥可數。

段宜興說到這裡,聲帶懇求道:“衛姑娘,我等圍堵追殺與你,確實是不該,不過我們這些人,的確並未參與那些惡事。還請姑娘捎帶一程,只要去了寶梁國,賺了銀錢,定當多多酬謝。”

這話由段宜興來說,可信度很高,換了毛丘就不一定了。

銀子誰不想要,不過肯定沒多少,而且她擔不起這份責任。衛小歌笑道:“不是我不願帶着你等,只是我諸事纏身,又有佛門中人追捕,你這選擇可不太明智......”

她本想說自己實力不濟本事低微,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這種丟面子的話,似乎有點說不出口。

臉色微微一紅,她咳嗽了兩聲,“大家還是各奔前程為佳,你們的戒刀也拿到手了,多帶幾柄以備不時之需。遇到猛虎和黑熊不至於手無寸鐵,等着挨打。”

段宜興口齒不靈,嘴巴動了動,半天才嚅嚅道:“我們一行人,不曉得該如何去寶梁國。”

衛小歌訝異地說道:“為何一定要去寶梁國,你們本就是烏金國之人,天大地大,哪裡去不得。”

段宜興心想,這姑娘顯然對佛門不是很了解。

都是上了度牒的僧人,逃僧與逃奴沒什麼兩樣。再者,無月國師的勢力極大,一手遮天,說不定外頭的通緝文書都貼滿了。一旦泄露了身份,絕對有死無生。

六人遭逢糜紅塵原本打算下山,尋偏僻之所藏身。段宜興當時想着幾人一起目標太大,乾脆與其他人分道揚鑣,偷偷回段家莊,尋他一個來寺里看過他多次的嬸娘要些銀兩,然後與段添財換個小地方隱名埋姓。

待右手的手筋治好之後,倒是可以尋個機會,渾充那失了戶籍的難民,如此也能給人當護院。

如果遇到那種寬鬆的好人家,不去地方上的衙門查詢,看他們力氣大能幹活,或許會去衙門花點錢上個檔弄個奴籍。以後辦事牢靠,主家未必不會發放了賣身契,如此便有了良民的戶籍。

當然這是一切順利的情況下,眼下卻已經是鏡中花,水中月。

“唉,衛姑娘,不瞞你說,原本或許還有點僥倖心,現今情況又是兩樣,瑞安寺的恆通死了。”

衛小歌奇道:“你們不是將恆通等人的屍首給燒乾凈了么,怕個甚,又無人得知他的死與你等有任何關聯。”

段宜興再次唉聲嘆氣。

他便又道:“下山的路就那麼幾條,恐怕皆有僧眾把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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