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一身華服遮不住李灝寒從骨子裡散發出的頹廢,明明靈秀的眼睛,此刻卻眼神空洞。他顯然也看到了亭子里的蘇錦溪,毫不遮掩的側過頭去。

不過一眼,喜婆已經去扶着他的肩頭,指向新人的房間。

他回過頭,勉強提了提嘴角。

這下子蘇葉茗更不樂意了,原本就覺的自家姑娘委屈,又招了這等“冷遇”。

立刻橫在李灝寒前面。

“新人迎娶至少該做一做‘催妝’吧。”這是自北朝就傳下來的習俗,但凡迎親,新郎需要帶人到新娘家門口,高喊:“新婦子!”

新娘子家為表現不好娶,自然是緊閉大門,要夫家大幾十上百口的一直叫喊,才能開門,迎娶上車。

李灝寒雖敗了氣,卻又怎麼能看的起他。

立即嗤鼻。

“不過是一個妾,我親自來已是出格,難不成蘇三爺想要混亂法紀嗎?”隨之,向後一努肩,甩開喜婆的手。

“蘇雲煙你要入府就入府,不願意,大可以長居這裡。”

說罷,甩袖就要走。

蘇錦溪縱有萬般對李灝寒的厭惡,但此刻他所表現的也不得不稱是。

這傢伙兒,還算有些骨氣!

蘇雲煙本也想吊吊架子,聽李灝寒這樣,立刻慌了神。

**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懷有身孕,要是再不嫁,就該顯懷了,她怕鬧的眾人皆知,沒敢告訴蘇葉絕,只想嫁過去才說出來。而且她自己最清楚,這孩子根本就不是李灝寒的。要是李灝寒反悔不娶她,她可徹底完了。

即時,砰的一聲打開門,主動從裡面走了出來。

“爺說哪裡話,妾身自是要隨爺入府的。”

眼見蘇葉絕瞪她,還是恭順的站到了李灝寒的身邊。

正好嬋衣端茶給蘇錦溪送來,蘇錦溪托起一杯,用嘴朝那裡示意了下。

“查一下。”

嬋衣也不看,立刻應下。

李灝寒並沒有因蘇雲煙的“聽話”顯出任何憐惜,斜眼瞟了她一眼,仍拂袖而去。

蘇雲煙從房門口到大門口都是自己走過去的。

蘇葉絕氣的渾身哆嗦,轉身進了蘇雲煙的閨房一通亂砸。

三夫人忙着算計廚房的節省,心勁兒不在他們這。拂了下如蓋的肚子,讓丫環扶她到凳子上坐好。

找了幾個穩婆看了,都說是個男嬰,既如此“殘枝敗柳”的蘇雲煙自然不入眼了。

離了蘇錦溪的嬋衣,慢慢的托着茶瓶、杯子往回走。剛行至宿園,被突然竄出來的蘇辰念猛地驚了一下。

“小心!”蘇辰念趕忙幫她扶住茶瓶。

嬋衣見他心裡咯噔一下,心裡卻想起幻天傳來的師父的話。

工具不需要有情,你放不了,為師可以幫你解決掉。

師父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若是她不有所“作為”,必將行動。

還不如趁着蘇辰念為對她有意之前,斷了二人的瓜葛。

想到這,冷漠的點點頭。抽出他手裡的茶瓶,徑直托着離開。

蘇辰念本是想把這幾日謀劃的幾個差事與她商量,見如此愣在了原地。

三房的“熱鬧”散了,人也散了,蘇錦溪又在亭子里獨坐了一會兒,叫向靠着亭柱的人影。

“歡喜,隨我出去一下。”

“是!”歡喜立刻來到跟前,待蘇錦溪起身出去,緊跟在她身後。

蘇錦溪一路出府,直行至牛渚磯附近。

猛地停住步,盯着江岸不動。

歡喜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見樊若水和流清正一站一坐的在那裡。

“施主,貧僧釣到的魚,是要放歸水裡的。”

“反正釣都釣上來了,何必浪費呢。我幫你吃了,不用你說謝謝。”

“施主,你難道沒聽過今生你釣的魚,來生魚釣你的嗎?”

“反正也是你釣的,我幹嘛擔這個心,看今天又是小半桶,下輩子釣你的不少啊。你確定不吃嗎,不養肥點,他們來生不好分啊。”

樊若水似若語噎,看着流清搖了搖頭,隨後,繼續看向眼前的江面。

流清則忙的不亦樂乎,咬口手裡的,還不忘扇扇火上烤的。

蘇錦溪見她手上油光,嘴角帶笑,心裡總算是踏實了。但見她衣服上的臟濘,略瘦了的臉頰,扭頭看向身旁的歡喜。

“找翹楚、嬋衣都好,以她們的名義給她送些錢物。”

歡喜立刻目露不解。

“小姐為什麼不親自過去?”

“我的她不會收的,我太了解她了。”

蘇錦溪苦笑一下,轉身朝他身後走去。

那個死要面子的丫頭一定要幸福啊。

歷經兩個月,該送走的都送走了。

蘇府現在最大的事有兩個,一個是蘇錦溪即將到的及笄禮,一個是蘇錦溪和查羽生的大婚。

先到的及笄禮規模很大,安定公夫人、七皇子、默姨、郭大小姐、包括皇后都送來了東西。查候府更是將查侯夫人陪嫁的簪子送來做的儀式。

贊禮是燕王妃親自擔任的,正賓則按老夫人的意思,選的四夫人,安定公夫人主動當了贊者,長歡聽說了覺的好玩,拽了南宮凝裳,加了蘇錦溪的小表妹查薇兒充當執事。意外的和查薇兒玩到了一塊兒。

忙活了半日,又應酬了半日來賓,總算得了閑的蘇錦溪倚靠着窗框,漫無目的的瞅着窗外的景色。

翹楚怕她白日慌着顧不上吃飯,將綠節做的糕點往她那面推推。

“小姐快進些,都是剛做出的,還熱着呢。就着點清湯,最舒服了。”

蘇錦溪勉強擠出些微笑,並沒有伸手去取。

翹楚見狀踟躕了下,摸着袖筒掏出個荷囊,來回揉了一下,而後放到桌上,緊接着又問了一句。

“這是流清姐給的,她怎麼說今日不是小姐的正日子的?”

“是啊,今天本來就不是。”蘇錦溪應聲之後,扭頭看向滿臉不解的翹楚。

“我是清明生的,本就不適合及笄禮,就提前到今日。”說罷,再回頭看向窗外。

真不知道十幾年的清明日,娘親第一次看到她時,是什麼個光景?

想必光覺的日子凄苦了吧。

她的孤寂人生,早在出生就註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