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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馬車處,等候的御風明顯感到二人的氣氛不對,不敢吱聲,只放下馬凳候着。

再之後,一路暢行,很快就回到了皇宮外。因為有了商玄雪這一道“活”令牌,自下車後他二人就沒有阻礙,快走到偏殿時,就看到那裡微弱的燈火,繼而是出來迎他們的嬋衣。

這麼利索,定是早就等候她多時了。

蘇錦溪不禁心頭一暖,倒有些後悔剛剛對商玄雪說那個“故事”了。

她真是傻了,有什麼必要試什麼真心呢,她現在要做的無非是要讓她珍視的人放心。沒了李輕塵,是商玄雪還是別人,真不真心還有什麼區別嗎?

側過身,目光微微朝“仍”伴在身邊的人掃了一眼。

不過,過了今夜,恐怕這個人也要失了。但也無所謂了。

“外面風寒,快引你家小姐進去。”

“是。”嬋衣應了一聲,趕忙扶住蘇錦溪。

蘇錦溪神色未變,朝商玄雪略屈膝做了一個十分符規矩的福禮,轉而撇開她,獨自朝里走去。

嬋衣心顫,趕忙也朝商玄雪施了一禮,而後快速追了蘇錦溪上前。

怎麼回事,為什麼總感覺這出遊一趟回來,小姐和公子反而更疏遠了。

作為公子的暗衛她自希望公子好的,但身為小姐的侍婢,尤其是蘇錦溪這位幾乎改變了她一生命運的主子,她更希望小姐幸福。

如今這般,就像婆婆說的,信天由命吧。

商玄雪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明明蘇錦溪肯將這一段似真似假的事說與他,不是正證明她在“靠近”自己嗎?可他糾結的是什麼?

獃獃站在門外,直到肩頭的雪又增了一層,才轉身往宮門口走去。

一路沉寂,如同他剛剛送蘇錦溪走回的一樣。

突然天空亮過一些星星點點,他抬頭一望,是幾個飄過來的孔明燈。上面墜着的張張字條,刺拉拉的割着他的眼睛。

他徒然明白自己介意的是什麼。

是蘇錦溪那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是蘇錦溪故事中:意外毒死的江順王。

是無論生死,無論前世今生,她的心裡終沒有他的痕迹。

他原以為自己不在乎,可他到底是在意的。他到底是“忍”不下,裝不來的。

這一夜註定是無眠的,不僅蘇錦溪、商玄雪,還有那個虛弱的昏昏欲暈的李輕塵。

只是他是被驚“醒”的。

後夜轉涼,無痕剛想進去為他加床被子,就看到他屋院前燃起的一處。

好在火勢發現的早,只掩了幾盆土就掩滅了。

不過卻因此引了李輕塵的關注。

“無痕,那個是孔明燈嗎?”看到被土蓋了半個的“骨架”,李輕塵突然用手指着開口。

“是!也不知是那個無良的,放燈竟放到主子的院里。”好在沒燒大,否則還不將主子交代了。

無痕最後一句沒“敢”說,他心裡想的是,若是真就這麼交代了,沒準主子還願意呢,還是不觸及他這些了。

“給我拿進來。”

正想着,虛弱的聲音再次傳過去。

“啊?主子要這個?!”無痕瞬時覺的自己聽差了,眼前這個被燒的盡紙灰,還被泥土蓋了一半的髒東西。主子要這個?!

可他看二百五的眼神瞬時就得到了肯定。

“嗯。”幾乎坐不起身的人,堅定的朝他點了點頭。

“主子要什麼就給他拿什麼!”還有些恍惚,猛然被身側不知何時出現的歡喜推搡到一邊。並眼瞅一貫有潔癖的小子,伸手拿了就往屋裡走。

趕忙也跟在後面同去。

“主子。”待歡喜捧上之前,無痕伸手仔細拍打了拍打上面的額土漬。可被李輕塵接去時,還是又些落在了錦被上。

李輕塵並不介意,見上面的“骨架”無礙,眼角彎出笑意。

“取些紙張、漿糊來。對了,還有筆墨。”自小他便聽說過一個傳說,說是將心裡的話的話寫到紙上,再由這孔明燈帶上空中,願望就能實現。

這是上天的啟示送它到他這裡,再由他訴說最後對她說的話嗎?

一定是那樣的。

再看燈邊上已經墜着的一張殘紙,不經意的托起一看,整個人竟定格般的呆愣住。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雖這世上寫梅花小篆的千千萬,但他還是能一眼看出是她的筆跡。

他拾得的竟是她的孔明燈!

“怎麼了主子!”歡喜也立刻注意到李輕塵的異樣,馬上關切的問道。

一瞬間,有些後悔將這東西拿給主子了。要是影響了主子,他非一腳踩碎了。

誰料李輕塵卻在被他“驚醒”後,將大部分只剩“骨架”的孔明燈遞向了他。

“將它重新糊好。”

嗯?!反差太大了,歡喜幾乎已經做好了開腳踹的準備。不敢相信的看了李輕塵一眼,才伸手接了過來。目色中大有無痕剛剛看李輕塵的二百五內涵在裡面。

無痕不由對他揶揄,可接下來就偷樂不下去了。

只見歡喜剛剛到手,立刻轉手遞向了他。

“接着,主子讓你糊上。”

直視去是一本正經的歡喜無辜的眼神,再看李輕塵,他正仔細的收好剛剛小心扯下的紙條。那有什麼功夫看他。

不禁端着孔明燈心裡大放悲歌,他為毛要用泥土,他為什麼剛剛不直接用踩的滅火!

不過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親自扼殺了。虧了不是踩的,否則主子現在讓他做個新的,他豈不更加悲催。

想他一個堂堂掌管着數萬名暗衛、遍布各國的商鋪的首領,日後叱吒風雲整個朝堂、江湖的然無然他爹,現在卻要像個當街小販一般在這苦呵呵的糊個燈罩。

關鍵,他根本不會糊啊!

而他很快就被“解救”了。

一直銷聲匿跡的東籬突然出現在門口,徑直走到他面前奪了燈骨架,開始扯下他糊在上面不知所謂的一堆雜紙。

“東籬哥哥!”歡喜一見他立刻雙眼冒星星,失口叫了一聲。

無痕心裡想鄙視,但礙於有人幫忙,只在心裡撇他的一萬次。不,還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吧,他可不想為了這倆貨將自己的心都撇歪了。

李輕塵自也是看到東籬,只在他對他低頭施禮時,微微頷首算作理會。

早在李灝寒誣陷燕王那次,他就知道了東籬實際是別人的人,但他還是選擇了沒有深究,只是日後也不會再用他了。

當然這些無痕、歡喜是不知道的,得情的,除了他,只有查出來的絕命而已。

東籬比他更清楚他們現在的“關係”,也從來沒想過做什麼解釋,仍舊是一張貫來的冷臉,默默糊着燈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