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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君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卻是很享受被他拉着手的滋味。

兩人一起坐下,用了一頓簡單精緻的早膳,隨後又整理了一番儀容,登了早已候着的的宮車。

傅念君和周毓白相攜進宮,一起進了舒皇后的移清殿。

舒皇后早已打扮妥當笑盈盈地等着他們了。

傅念君再進宮來,心情有些複雜,她自己的身份已是與以往截然不同了,她已經是淮王妃,帝後兒媳,皇室中人。

移清殿里很少這麼熱鬧,舒皇后身邊簇擁着好幾個穿宮裝的女眷,有的傅念君眼熟,有的不太認識。

在內侍的引導下,傅念君和周毓白跪下謝恩。

皇室也像民間一樣需要認親,只不過是大家身份都高些罷了。

傅念君起身後和周毓白站到右側,抬眼就看到了對面周毓琛和裴四娘夫妻。

裴四娘和傅念君的打扮如出一轍,不過是眉目較傅念君稍微寡淡些,身量矮些,不過在眾位光彩熠熠的皇室女眷中,也依然算得是個秀麗佳人。

齊王周毓琛是一貫溫文爾雅的模樣,只是看在傅念君眼裡,只覺得他瞧來興緻也算不高,當然旁人夫妻之事,她也不好妄做揣測,只是露出合宜的笑容朝裴四娘點點頭。

往後兩人便是妯娌了。

裴四娘畢竟是世家出身,氣度修養是很能檯面的,何況她本來與傅念君也無仇無怨,見到傅念君朝自己微笑,就也一樣回了個笑容。

隨着內侍的高聲唱和,皇帝擺駕到了移清殿,眾人都依禮垂了頭迎接。

皇帝今日心情很好,大步踏進殿中,只是朝左右道:

“不用這麼拘禮,就似平民百姓一般,朕今日也不過是來認認新媳婦的。”

眾人都平身了,兩對新人便比肩站在堂中,向帝後再行大禮謝恩。

皇帝摸着鬍子微笑,稱讚道:“佳兒佳婦,賞!”

內侍立刻就呈了早就預備好的見面禮。

四人又依次道謝。

皇帝喜歡民間作風,也為了彰顯與民同樂的風範,對於新婚的兒媳婦們便也遵了民間的規矩,喝了她們奉的新茶,滿意地朝身邊的舒皇后道:

“兩個媳婦都是好孩子,梓童往後也不必受累了。”

舒皇后溫婉地笑。

皇帝這句話也是跟着民間學的,旁人家裡,娶了新媳婦,婆母自然可以享福,可是這宮裡又怎麼會一樣,她是六宮之主,如何會有不受累的一天。

舒皇后曉得皇帝脾性,只淺淺地笑:

“是啊,官家,是我們有福氣了。”

皇帝微微地笑,眼神落到了堂下兩位新媳婦身。

對於裴四娘他是沒有什麼印象了,可對於傅念君,他還是記得的,不由道:

“老七媳婦……”

傅念君聽皇帝點了名,自然也只能跟着行了個禮,喚了聲“聖”。

皇帝笑着擺擺手,“都是一家人,你往後跟着老七稱呼就是了。”

天家也似民間,平素不正式的場合都稱爹娘,不稱父皇母后的。

“若是今後七哥兒待你不好,自可以進宮找你母親訴苦。”

這話自然是皇帝嘴裡的玩笑話,舒皇后湊趣道:“她是個好孩子,只怕寧願自己多容忍七哥兒,也不願來告狀的。”

皇帝點點頭,說著:“傅相教養的女兒,朕自然放心。詩詞寫得也好,說話也利落,確實是老七有福啊。”

旁人在旁邊都奉承,是皇帝促成了一樁美滿姻緣。

皇帝在眾人面前這樣一番誇獎,自然是給足了傅念君面子,可傅念君生怕皇帝再將注意放在自己身,反而是幫自己引旁人猜忌了。

她不用看也知道,與自己同日大婚,同日進宮面聖的裴四娘被這樣忽略,她的臉色一定不會很好看。

何況堂中還有幾位女眷,滕王王妃、崇王王妃、安陽公主等等,都是皇帝的自家人,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太過出頭。

好在舒皇后適時地岔開了話頭:

“如今兩個小的也成親了,官家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六哥兒和七哥兒算是真的成人了,更該和幾位哥哥好好學學政務。”

若說頭幾位哥哥真能讓周毓琛和周毓白學點什麼,其實還真是沒有。

舒皇后這麼說,不過是給在坐的女眷一些面子。

皇帝也笑着點頭,掃視了一圈堂中的幾位女眷,點了名滕王王妃和崇王王妃,說著:“往後你們都是妯娌了,老六和老七的媳婦年紀小,你們做嫂子的,也要看顧她們些才是。”

滕王妃和崇王妃都誠惶誠恐地應了。

滕王妃是周紹懿的母親,一向是體弱多病不愛出門的,一張臉白慘慘地有些瘮人,皇帝和徐太后都不大喜歡她,若非是今天這樣的場合,她也不會出面。

崇王妃就是傅念君前世里的婆母,也是世家出身,和裴四娘的娘家還沾了親帶點故的,崇王是已故元後孫氏之子,孫娘娘的父親孫德是前朝權臣,早年朝政還多有前朝舊臣滲透的情況下,崇王妃的娘家也是留着幾分風光的,但是到了如今,她也知道時勢不對了,便深居簡出,努力做個隱形人罷了。

傅念君也多少了解這位前世的婆母,人不壞,膽子也不大,無功無過,很中庸的一個人罷了。

當然此時的崇王妃比傅念君記憶中年輕很多,圓盤臉,端莊地立在一旁,同滕王妃間歇說一兩句話,絕不會出頭。

舒皇后讓幾位妯娌互相見了,皇帝擰起了眉頭,有點不悅地朝舒皇后說道:

“老大家媳婦呢?她又推脫身體不好?”

舒皇后有些尷尬,打圓場說:“大哥兒媳婦早和妾身告過罪,實在是怕病氣過給了兩個新嫁娘,衝撞了好好一樁喜事。”

皇帝顯然對肅王妃常年不滿,一向不對人有什麼脾氣的帝王難得露出這樣的神色。

“她是長媳,卻這般不曉事,老二媳婦也體弱,卻還是給足了兩位弟妹面子,只她十幾年如一日。”皇帝板著臉道:

“梓童無須為她說話,我知你性情溫和,下不了狠手管教,只恨徐氏擋在前頭,平白縱齣兒媳這樣的脾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