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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梓潼到綿竹,大約兩百里地。張任點齊兵馬,稍作休息,便開赴成都。

一路前行,張任根本沒想到會有任何意外。

一天多的行軍,前鋒部隊已經抵達綿竹鎮。

張任此時騎馬站在一處高地上,看着遠方平靜的綿竹,責令高沛帶領士兵進城休息片刻!

到了綿竹,再行進一天多就可以趕到成都城下了。雖然張任很不滿意劉璋的安排,但是還是一路急行軍的朝着成都開進。

微風拂過張任的面頰,有一些異樣的感覺。

突然,前方準備進城的士兵出現了騷亂,緊接着,是無數呼喊與潰退的聲音!

“怎麼回事?!”張任慌忙的朝前方看去,難道出現了什麼意外?

“將軍,不好了,與埋伏!”高沛大聲喊着,從隊伍里衝到張任身邊!

就這一眨眼的工夫馬蹄的聲音已響澈平原大地都為之顫抖個不停!大地的震動範圍寬廣之極好象是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一般根本沒法分辨是哪個方向來了敵人。聲音似乎是從城門附近傳來,張任趕緊支起上身,抬頭四面遠望。只見整個綿竹城門四周,漫山遍野的騎兵揮舞着大刀,鋪天蓋地似的席捲過來!

是騎兵!

一種刺骨的冰寒從兩腳直升到頭頂,張任能感到自己的頭皮都在因為涼氣而乍全身如墜冰窖,平原之上遭遇騎兵的伏擊,這簡直就是單方面的謀殺!

這裡怎麼會有秦軍的騎兵?難道秦軍已經攻下了綿竹!這樣就糟了!容不得張任多想,一大股騎兵已經揮舞着馬刀迎着最先出現的益州士兵砍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任目光震驚地注視着忽然出現的秦軍騎兵,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這分明是早就埋伏好的秦軍。在綿竹城下,一片平原,廣闊而平坦的地面,最適合騎兵突擊。無數黑色的潮流圍着益州士兵左右衝鋒,將哭喊的士兵分割成一個個小塊,然後化為冰冷的屍體!

“穩住!穩住!後軍盾牌舉起,中間放出空隙,接應援軍!弓箭手,遠處壓制!”張任立在隊伍之前大聲的喊道。

“將軍,前方還有我們的部隊啊!”高沛一愣。

“敵軍就是要利用前軍的混亂,來衝擊我軍,如果不快速扼制,很快中軍和後軍都會亂起來!”張任來不及解釋太多,鄭重的說。

隨着張任的大聲安排,還未出動的後軍,已經將手中的盾牌高高舉起,一根根長矛,根部立在地面,斜插起來,指向秦軍騎兵!如同槍林!身後幾千弓箭手朝着前方衝刺的騎兵,開始不斷的射擊,不時有騎兵掉落馬下,也有不少來不及撤退的益州士兵,稀里糊塗的死在自己人的箭下。

這波騎兵,正是陳到提前在綿竹安排好的部隊。

陳到比張任早到綿竹一天。如果綿竹守將可以支撐一天,那麼張任就完全可以避免這次遭遇。歷史沒有如果,有的只是弱肉強食!

早到一天的陳到,在城外灑滿了眼線,得知張任即將到來,陳到早就安排騎兵在城門附近隱藏,趁着高沛帶領沒有防備之下,突然發起衝鋒,短短一個時辰之內,高沛帶領的前軍就遭到了致命的打擊!陳到率領的騎兵,如同早已等候許久的猛虎,朝着驚慌失措的獵物發起了致命一擊!

“軍隊集結,停止進攻!”看着騎兵已經收到了奇效,陳到立在隊伍之前,高聲喝令道。

雖然他很想直接吃掉這支軍隊,但很顯然,張任已經利用鐵血的手段,鎮住了混亂,再衝鋒下去,自己的騎兵隊伍並不一定可以取得完勝!

在此次戰爭中,騎兵將扮演重要的角色,肯定不能浪費在綿竹這個地方。

秦軍騎兵停止衝鋒,幾千人列着整齊的隊形,排列在城門之前。馬匹口中噴着熱氣,每個騎兵都虎視眈眈的看着益州士兵!

趁着秦軍停止攻擊之際,剩餘的益州士兵迅速集結,慢慢的朝回撤退。簡單的一個接觸,益州士兵就損失了一千多人。如果不是張任及時處理,後果難以想象。

望着驚魂未定的士兵,張任問道:“這些秦軍是從哪裡來的?”

“屬下也不知,但是看樣子,應該是從廣漢附近過來的!”高沛想了想,回道。

“秦成麾下的陳到部隊?”張任略作猜想,就已經知道。整個秦軍只有一支騎兵部隊,就是陳到率領的。當初在達州,就是被陳到的部隊拖住,才導致達州的楊懷全軍覆沒。所以益州軍方對陳到的騎兵部隊十分在意。

高沛點點頭,回應道:“除了他之外,屬下想不到還會有誰。”

那這樣說的話,廣漢已經陷落了。秦軍沒有圍攻成都,而是用騎兵奇襲了綿竹,那隻說明一點。張任腦海中出現了四個字:“圍點打援!”

沒錯,這就是龐統、法正與嚴顏的計謀,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哪怕張任知道,也避免不了。

“該死!來的這麼快!”張任憤恨地罵了一聲:“這仗該怎麼打?”

眼下有幾千秦軍騎兵守在綿竹,以張任的兵力,能保住士兵不被沖潰已經十分不易。想要重新攻下綿竹,基本上已經不可能。在野戰,用步兵對抗騎兵無疑是找死。陳到如果不是為了保存實力,憑藉幾千騎兵,足以把整個張任軍團殺得七零八散。

擺在張任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繞過綿竹,從小路迂迴走到成都。另一條是原路撤回梓潼,整合部隊重新殺向綿竹。

到底該怎麼辦?

這支部隊,明顯是秦軍的先鋒部隊,剩餘的秦軍也許很快就會支援到綿竹。最好的辦法,就是撤退到梓潼,無論是重新整兵進攻還是堅守陣地,都可以有迴旋的餘地。但是,張任摸了下懷裡,劉璋的信件猶如一塊大石,沉沉的押在張任心田。自己退回梓潼,益州牧該怎麼想,當初嚴顏都是被滿城的謠言逼成了反賊!難不成自己也要走嚴顏的老路?

高沛騎馬立在張任身旁,看着張任陰晴不定的臉色,不敢說話。

沉思了許久,張任對着高沛吩咐道:“全軍整軍,走小路,繞過綿竹,去成都!”

“將軍,隨軍的軍糧不多,再說,如果這樣繞回去,萬一秦兵騎兵尾隨,我軍就非常被動了!”高沛也是久經戰陣,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張任如何不知,但是為了劉璋的軍令,由不得他不回成都。

“修整一夜,留下一千士兵作為詳攻!其餘士兵迅速撤回成都,如果軍糧不夠,就沿路進行借糧!”張任咬牙說道。

所謂的借糧,只是一種強行徵收的手段。戰爭期間,許多將領都是以戰養戰。沒有軍糧,就直接洗劫任何經過的城鎮與庄。但是這一般都發生在敵戰區,在自己境內也需要借糧,這本身就是一個十分尷尬的事情!

綿竹是個小鎮,城牆矮小,不足三里,但三里長的城牆之上,站着密密麻麻的秦軍。這是撤回城內的騎兵。陳到將騎兵分為兩撥,一部分守在城外策應,一部分駐守城內,兩軍成犄角之勢,相互接應。陳到站在城頭,目光冷冷地注視着城外的敵軍,看着敵軍陣營上飄揚的旗幟,他十分意外、張任竟然沒有離開,難道是想圍攻綿竹?如果真的這樣就更好,他的任務就是將張任拖在綿竹,然後等大軍合圍,將張任一網打盡。

他沒有料到,這是張任的金蟬脫殼之計。此時看似人滿為患的敵軍陣營,其實只有不到一千的步兵。張任真正的主力,已經朝着成都方向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