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跟聚魂塔之間真正產生聯繫起，雖然她感覺自己是這個地方的主宰，可目前為止也只是停留在＇感覺＇，修為不到，實際上她什麼都做不到，唯一獲得的權利，僅是能踏入聚魂塔上的那扇大門罷了。

“小傢伙，帶上我絕不會讓妳後悔的。”滿是渴望的大眼珠，直勾勾地望着夜月，“本老祖要求真的不多，咱們認識好段時間了，想必妳也看得出本老祖絕對是很有誠信的一條龍，這世間再也找不到哪只龍能跟我一樣重信重義，帶上我，日後妳絕不會後悔。”

瞅着老龍，夜月一點都不懷疑，若老龍此時化出人形的話，肯定是一隻手拍胸拍得砰砰響。

“咱們認識這麼久了，妳也知道我所求真的不多，不過是想通過這裡靈氣修復殘魂，真的，本老祖沒有別的意圖，就只是想修復魂魄，我相信妳一定能懂的，也一定也能體會，只要是能活着，沒人願意煙消雲散的，對吧？”老龍也不管是不是貼合實情，怎麼好聽便怎麼說，最好是能說得眼前的小傢伙生出惻隱之心。

夜月好笑地看着老龍低聲下氣的哀求，當初老龍闖進這裡時，擺出強取豪奪、威逼利誘的姿態，她可沒忘。

“咳，”一整神色，認真正經地說：“前輩就算不進那扇門，只要在這裡就能夠修復、蘊養魂魄，我瞧前輩的氣色就已經比初來此地時好上太多了，又何必非進那扇門呢？”

可這樣的說法，執念已深的老龍怎肯接受，於是又一次化身醉漢大吵大鬧，非要夜月帶他進入聚魂塔中不可。

“若是可以，有誰願意花上幾萬年的時間慢慢蘊養殘魂，我恢復到這狀態便已花了兩萬年！”在老龍情緒整個失控時，曾這麼咆哮道。

可就算夜月真的因此動了惻隱之心又能如何，她僅是獲得踏入的權利，至少在修為達到前，並不是她說了算。況且，在無法確定自己以外的魂魄踏進那扇門後，是否會有危害自己性命安全的前題下，她絕不可能輕易冒險嘗試。

最終夜月自是甩開糾纏不休的老龍，一腳踏進聚魂塔內。

進入聚魂塔之前，夜月曾假設了數種可能見到的情況，比如說聚魂塔內有座主要的大殿，其格局輝煌宏偉，裡面有許多助人提升修為的丹藥、法寶類的物品，又或者裡面充斥了無數的雕塑，靜靜敘述它曾經的燦爛，甚至她曾幻想，聚魂塔內就如同陽靈丹爐一般，自帶傳承，裡頭有數不盡的典籍……

觸目所及的景色，證明想像總是趨向美好，現實很蒼白。

灰色調的空間里，因夜月的進入，靜靜停佇的濛濛薄霧，開始翻滾流動，宛如層層疊疊的雲塊，以不同速度在空間里飄蕩，漸次分明。

晉陞到金丹後，神識在識海里呈現的狀態，不再像是多長了張臉的一團霧，而是隱約出現人形，並多了清楚的雙手。

多出的雙手伸出欲撥開那些薄霧，可霧氣卻未如預期地散開，反而像被推開似的，整塊往旁飛走。

夜月詫異地看着飛走的霧塊，帶動附近其它大大小小的霧塊一併飛開，門口頓時凈空一塊小區域。

裸露出來的小區域，有着非常神奇且不符常理的地面，因為它看起來就像是一處波光粼粼的水面，偏偏正在上頭的夜月，卻很明確地感覺它就是地面！

仔細打量下，還可發現那裡頭似乎還有淡淡的光點或是什麼東西遊動着。

就在夜月遲疑是不是該繼續深入時，一團帶着淡淡金絲，只有頭大的霧塊飄到夜月前方，左右搖擺，好似在說＇跟我來＇。

隨着金霧前進，走過霧塊讓出的小徑，最後抵達的地方，有座石台，石台上空，則浮着一顆紅色球狀的東西，上頭盤繞着許多不斷蠕動的金絲，就像心臟上頭布滿不斷鼓動的血管。

當夜月進到石台上，那團帶着金絲的霧塊撲上那顆紅球，並在極短的時間內鑽進那顆球中，隨後便見到一根宛若血管的金絲脫離球體，並如觸鬚般地朝夜月伸去。

金絲停在夜月眼前，四周霧塊在這時同時作出震蕩的樣子。

與聚魂塔有着聯繫的夜月，自然清楚聚魂塔讓她觸碰那根金絲，當真正觸及那根金絲，她才曉得，原來聚魂塔的核心正是那顆滿布金絲的球體。

一時間，無數的混雜的訊息藉由金絲傳給夜月。

待金絲回歸至球體，夜月回過神來時，四周的霧塊不知何時消失殆盡，遠處則多了一道門。

那些混雜的訊息中，也包含了那些霧塊之所以會形成、消失的原因，以及那扇門存在的意義。

夜月神色複雜地看着那扇孤獨豎立在遼廣空間里的木門。

……

對於聚魂塔的門內，不止是夜月好奇，老龍恨不得鑽進去，就連不得進入的小靈，同樣也是萬分好奇。

夜月一離開識海最深處，小靈就急巴巴地迎上來。

“怎樣？裡面有什麼好東西嗎？”

看到小靈迫切的模樣，夜月好笑地扔出一句，“出去再說。”便退出識海。

小靈嘴裡嘟噥着，“在這裡說不也一樣嗎？每天不都這麼聊了，有差別嗎？”也跟着離開識海。

小靈迫不及待追問：“那裡面是到底是怎個樣子？是不是裝滿神奇寶物的大殿？”

在聚魂塔大門真正打開之前，頂多偶而開條小縫，漏點靈氣出來，快速提升身為主人的修為，又或是區域內的範圍擴張，樹苗增生之類。除此之外，似乎就沒有太大的用途，而整座塔除大門能略為推開外，其餘部份便是一體，小靈、夜月曾經以為那座塔其實是無法進入的。

如今，經過時間檢驗，事實證明，那扇大門不止是能夠打開，還能夠進入，這教小靈這個旁觀者如何不好奇。

夜月也不隱瞞、藏私，老實地將所見說出來。

“妳是說裡面的霧塊，其實是類似魂魄的物質，後來它們之所以會消失，是因為凝聚成裡面的牆、柱或地面？”小靈萬分驚奇。

夜月點點頭，“當初得到聚魂塔時，曾給我看過的畫面，跟現在傳給我的大量訊息是吻合的。”

夜月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小靈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看着她。

夜月皺了皺眉頭，彷佛正努力思考、回憶什麼，好一會兒後才說：“聚魂塔確實是來自冥河，一條收納天地萬物魂魄的冥河。”

至於它的出處，夜月曾經提過，可他不懂此時為何要重新提出來？然而夜月接下來的話，卻令小靈整個愣住。

“你不是曾經言之鑿鑿地說，就算聚魂塔是來自於冥河，也不可能真的是天地蘊養而生的，肯定是某個上古大能，憑驚天手段打造出來的特殊物品。”夜月說。

“沒錯，天地蘊養出來的每一件東西，不是植物就是礦物，了不起就是長得像某種東西的通靈＇材料＇，不太可能會是像塔這種人工構築出來的複雜建築，所以十之**是有無上大能刻意煉製出來的。”小靈還想拿陽靈丹爐出來舉例，並再一次否認天地蘊養而生的可能性時，卻被夜月打斷了去。

夜月搖着頭道：“它就是天生天養，不，正確的說是冥河孕育出來的。”

“怎麼可能。”小靈愣了愣，隨即失笑。

“聚魂塔的本體，又或者該說是核心，最早形成的時候就有如一顆小石子，在冥河的蘊養下漸漸成長起來，長得像一顆心臟，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它以魂魄為食的關係，接觸太多魂魄生前的記憶，導致它的成長日漸趨向人為建築的模樣。”

“它確實是天生天養，因此，它沒有想像中由上古大能賦予的各種功能，或是強大的威力，它最大的能力便是吸食魂魄、分解魂魄，尤其是充滿陰氣、煞氣的魂魄。”

“聚魂塔有一定的靈智，甚至擁有各物種的記憶，雖然無法如同我們這般對話，卻真真切切有屬於它的靈智在，那些樹苗、水池、雕塑應該是它接觸太多魂魄生前記憶後，不自覺生成出來的……”

“……”小靈呆愣。

就這樣？沒有什麼功能、威力，唯一稱得上的功用就是吃？既然如此，為何不曾認主他人，反認夜月為主？還有，要能控制那裡面的一切，就需要修為達到需求的程度，這完全說不通啊……

難不成……其實有靈智的聚魂塔唬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