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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就坐在火堆後,靜靜地看着眼前三人。

青年身後二人看起來年紀皆比這青年看起來大上不少,可進入山洞後,二人依然一左一右,並微靠後一小步,明顯以青年為尊。

夜月目光轉回青年的身上。嚴然就是個小年青的模樣,肌膚緊繃光滑富有彈性,可細微之處卻還是能看到些細紋,尤其眉頭微動時,眼尾細紋更是隱約可見。眼前青年,真實年紀並沒有乍看之下的年輕,否則身後那二人,修為相差不多的情況,豈會以他馬首是瞻。

三人嘴上說叨擾、不好意思,實際如入無人之地,極為隨意,其中那青年甚至不時向夜月搭問幾句。

很快地,不大的山洞內瀰漫一股讓人唾液不由直冒的焦香味。

“有句話說,有緣千里來相逢,又有句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一線峽本就兇險無比,又有突來暴雨及幾隻妖獸的叫聲為引,才會讓我等在此相逢,老褚我相信這緣絕對不薄,來,姑娘先嘗嘗!”青年豪爽地笑道,並將火上烤得金黃的妖獸身上撕下條腿,遞給夜月。

前方的青年,一副好客的老鄉,見夜月不為所動,微笑不語,硬是將烤腿塞進夜月手裡,“姑娘就別客氣了,試試!這妖獸可是一線峽內的特有物種,肉質鮮美細嫩,對咱們修鍊之人來說,也是不錯的補物。”

見對方如此熱情的鼓動自己品嘗,反讓夜月覺得,對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沒有拒絕的理由,夜月便當著他們的面,用木盒將香味四溢的烤腿給收妥,淡淡回以一笑,“多謝!”

見狀,青年微愣,才撫額大笑,“姑娘真是小心,不過也是,一個姑娘在外,確實小心點好。”他不以為意地招呼同伴趁熱吃,說完才抓出一隻酒壺,本還要遞到夜月面前,思及人家如此小心羿羿,又收迴轉遞給身邊的同伴。

青年也不覺得尷尬,反而自我介紹了起來,“褚明,散修,在這一線峽算是小有名氣,這兩個是我好兄弟,周九錢、池益,咱三兄弟大多時就在這一線峽轉,賺點修鍊資源。”話鋒一轉,“姑娘貴姓?怎會獨自跑到這一線峽深處來?”

“一線峽頭號人物褚明?”

“不敢,只是眾人不吝給的虛名,不用當真。”

褚明嘴上說不用當真,卻還是隱隱透着一絲得意,“說說,姑娘怎麼稱呼?不然姑娘姑娘的叫,實在太生疏了,可惜了咱們相逢之緣。”

夜月:“生疏就生疏唄,我們本來就不熟。”

褚明還沒說什麼,周九錢霍地站了起來,指着夜月罵道:“給臉不要臉,我大哥只是對妳客氣,還以為自己美如天仙?說話陰陽怪氣的,當我不敢揍女人不成?”

周九錢說著,下意識袖管一卷,便要大步往前一跨,褚明連忙拉住,安撫了幾句,一旁的池益則冷眼不善地盯着夜月。

褚明費了番功夫,才將脾氣似乎不怎麼好的周九錢給安撫了下來,轉頭再面對夜月時,臉上一絲芥蒂也無,一副就是想找妳閑聊的模樣。

“讓姑娘見笑了。”同時對着夜月豎起大拇指,“姑娘這真性情,可真是難得一見,我老褚交定妳這朋友了,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夜月“噗嗤!”笑了起來,“沒想到一線峽頭號人物,脾氣竟會像個好好先生,意外啊!”

褚明想繼續客氣幾句,身旁的周九錢卻不幹,扯着褚明說:“大哥,何必拿熱臉貼人冷屁股,跟這丫頭客氣這麼多,人家也未必領情。”

一直保持沉默的池益,在這時也加入勸說,褚明則是滿臉乾笑地說起出外與人為善的道理,一時間三人分成兩個陣營互相辯駁。

夜月則坐在火的另一頭看戲。

“這三個人到底想做什麼?那個叫褚明的擺明就是想與妳拉關係,妳有沒有發現?”小靈利用兩人間的聯繫,悄無聲息說了起來。

三人態度這麼明顯,她當然有發現,否則也不會這麼刻意。

從氣息波動看來,夜月很容易便看出眼前三人,修為與自己頂多就差兩小階,其實沒有差太多,只是傷勢未愈,令又收斂氣息的她,看起來更弱了點,且還不穩。

本還以為眼前這三人,誤以為自己是軟柿子,想趁機拿捏,又或是別有意圖,可瞧褚明那費勁安撫同伴的模樣,看起來又不似。

而且,據她所知,這位頭號人物不過是築基後期巔峰,什麼時候也進階金丹初期了?居然,沒有半點風聲傳出來?

另外,周九錢、池益雖似弱了點,卻也是金丹初期的修為,在這一線峽內,金丹初期屬頂端的巔峰人物,又怎麼會毫無名氣?至少,她未聽吳瑞增提及這兩個人物。

說著說著,小靈不忘叮嚀,“他們肯定心懷不軌,妳可千萬小心,別落入陷阱。”

終於,對面三人安靜下來。

只見,周九錢依然為褚明被人冷對待忿忿不平,池益抿嘴沉默,目光更冷上幾分,而再次轉身面對夜月的褚明則尷尬地笑了笑。

“想來姑娘心存防備也不喜與人客套,既然如此,我也廢話不多說了。”他扔了張地圖出來,指着地圖上的一點,便逕自說了起來,“我們進到這個位置,算起來已是一線峽深處,我們三個兄弟,已經幾天沒見過一個修士了,在此處遇上姑娘,也是個緣份。”

一聽到緣份二字,周九錢便又想發作,卻讓比較冷靜的池益按了下來,“讓大哥把話先說完。”

褚明:“本來我們三人是想在附近碰碰運氣,看是否能遇上幾個修士,只要修為可以,便邀請對方加入我們,一同到這個地方探索一番,真遇不上也只能暫時放棄了。”

隨着褚明手指的移動,夜月看到最後停下的位置,眉頭微蹙,剛好便是先前與小靈討論過的地方,幾乎沒有什麼記錄與傳聞的地點。

夜月的反應,讓褚明笑意轉濃,“本來我們想多找些人,只是湊巧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剛好遇上姑娘,修為不算低,又敢獨自一人到了這裡,實力肯定不錯,這才突發奇想想邀請姑娘共同探索。”

雖然她並不想去什麼險地探索,可有陰梨草消息的地點,正好就在那一帶,這令夜月不由想到……

“據說陰梨草的消息是最近才傳出來的,莫非,這消息就是你們帶出去的?”夜月問。

三人被她這麼問得一怔。

“呃?姑娘是來找陰梨草的?”周九錢呆愣後,反問。記得,這沒多大價值的消息,就是他前陣子回坊市時,酒喝多,與人閑嗑牙時說出去的。

陰梨草有何作用,他是不清楚,只曉得這就一味靈藥,價錢不錯,可他們三人不懂得如何採摘保存,一採下便瞬間枯萎化作齏粉,試了幾回,最後不得作罷。

褚明雙手一拍,“哈,瞧,這緣份得多厚?”觸到兄弟投來的目光,連忙假意咳兩聲,正色道:“在一線峽討生活的,其實沒多少人會與我三兄弟一樣,刻意深入,陰梨草確實也我們探索這一帶時意外發現的,如果姑娘想要尋陰梨草,可以與我兄弟三人同往,當然,還是希望能接受我們邀請,一同探索,其中收穫,誰得便誰的。”

夜月眯起眼,“你們大可先出一線峽,再找幾個可相信又意氣相投的人一同探險。”

“本來我們也是這麼打算,日前出去,就是為了想多尋幾個同道一同探險,可惜……”褚明神情掛着一絲無奈,搖頭。

池益放開易怒的周九錢,“我們出去後發現,許多人突然消失了,到處都是陌生臉孔的傢伙,想找個好友都找不着,感覺不對,便又回到這一線峽來。”

“我們三兄弟在一線峽討生活也不是幾年的時間了,實力不錯,為人又可以的,大多都認識。”褚明指着周九錢說,“平常出去都會跑來找到打上一場的鐵拳虎,不止沒見到人,連消息都沒有,還有池益的老姘頭,也突然失蹤,按理,他姘頭再怎麼騷làng也不可能不留下半點消息,可事實就是我方才說的,什麼都沒有,就好像人憑空消失了,而且還不止他們二人,至少知道的就有七八人。”

“對此,我們三兄弟都覺得不合理,也嗅到一絲詭異,才會短短時間就又回到這裡來,畢竟,這裡雖兇險,只要小心、細心點,還是很容易的,總比在外面面對不知何人該防,又何事該防,莫名其妙的情況來得輕鬆。”

褚明擺出極為誠摯的態度勸說夜月,甚至保證找到陰梨草時,全數給她,只要她能採摘並保存下來。

“你到底去那個地方想找什麼?”雖然他們的誠意令她有些心動,可是她還是得問清楚。

三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周九錢及池益雙雙苦笑,最後還是由個性較為冷靜的池益開口。

“我跟九錢兩人攢了多年的靈石,終於買下了所需的丹藥,本來還以為碰上大運,雙雙開心衝擊自身修為關卡,怎料,這丹藥藥效竟僅有傳說中的一半,弄得我二人現在……別看我們像金丹初期,其實只是假丹,要上不上,要下不下,若無其他契機,這輩子就這樣了。大哥看着不忍心,才帶着我們一道來探索,看看能不能賺上一筆,好讓我們有機會真正進階金丹。”

周九錢唏噓不已,“兩個人加起來也快三百歲了,結果被一個小毛頭給騙了。”怒目乍睜,“再讓我遇上那個臭小子,非擰斷他脖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