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楠往前繼續走了幾步，這時她才發現東北角靠牆的位置竟然還有一具棺材。眸底一閃而逝疑惑之色。

不明白靈堂之內怎麼會擺放兩具棺材。

眾人瞧見一身孝服的卓楠走了進來，身後還帶着幾名丫鬟，新買來的下人紛紛低頭詢問府中的老人，眼前艷麗無雙的美貌女子是何人。

當得知是宴客用毒蟲宴招待賓客，惡名遠播的卓楠之時，各個忌憚的低下頭，暗中偷窺還不敢多看。

隨着卓楠走近，卓文博抬頭看見她，高興的喊了一聲：“姐姐！”

正要興高采烈的跑過去，卻突然被李氏伸手一把按住，看着他道：“跪好，你正在給你父親守孝，豈能隨便起身？也不許露出笑臉。”

卓文博垂下了小腦袋。

李氏僅用眼角餘光掃了卓楠一眼，見她身着孝服，眸底閃過一絲意外。原本以為她會我行我素，沒想到還知道穿孝服。動作依舊的往面前的火盆中扔紙錢，萎靡的火焰瞬間高漲。

卓楠走到靈位前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響頭，起身之後立刻就有下人遞過來三炷香。

卓楠接過香親自插在香爐中，折返之時路過李氏的身邊，見她站了起來，隨口問道：“牆角邊上的棺材是誰的？”

李氏神色詭異的盯着她，緩緩的道：“三姨娘的。”

卓楠：“……哦。”她忘了中了顏回春特殊蒙汗藥的三姨娘在世人眼中就是個死人！誤會大了！竟然都給她放進棺材裡了！

幸好棺材沒有蓋上蓋子，只有下葬的時候才會釘棺，不然三姨娘窒息而死，假死變真死了。

李氏見卓楠神色平淡的模樣，好像三姨娘之死真與她無關。如若不是宰相臨死前那些話，她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兒竟然是害死三姨娘的真兇。

不過她早就想弄死三姨娘了。

這些年她一直守活寡，眼看着三姨娘即便是個替代品卻備受宰相的寵愛，她豈能不妒忌？

“你跟我來，為娘有話問你。”

卓楠看着李氏轉身往靈堂外走，抬腳跟上。

李氏瞥見青柳等人緊跟其後也沒說什麼，直接把卓楠帶回了天音居她自己住的院子。

走進屋內坐在桌子旁，李氏看着卓楠直截了當的問道：“三姨娘是被你毒死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

卓楠故作詫異的否認。“母親何出此言？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女兒豈能這般不惜命。”她哪裡毒死了三姨娘？算算時間三姨娘大概半夜就要醒了，到時候炸屍……哈哈哈哈！

李氏垂下眼帘淡淡的道：“這裡只有我們母女二人，你也不必在掩飾什麼，畢竟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就算你滅了別人全家，母親只會幫你。”

卓楠不為所動，淡然的反問道：“我沒殺人，別想把三姨娘之死栽贓在我的頭上。”

李氏心中一痛，抬起頭看着她。“……楠兒，在你眼裡母親就是這般不堪嗎？”

卓楠抬腳走到李氏的對面坐下，抬頭看着她露出諷刺的笑容。“怎麼？有事有求於我？演苦肉計？”

李氏：“……”

氣氛凝結，李氏沉默了半響忽然道：“我一直以為當年是因為生你難產才導致身體受損無法再生養。後不知何人揭穿你的身份，令你父親打了我，辛苦了十幾年培養的棋子一朝被廢。當你回府之時，我才一直冷落你，是母親……對不住你。”

卓楠挑了挑眉，打了個哈欠。

李氏：“……三姨娘的死你放心，我已對外宣布她是為了你父親殉情自殺，與你毫無干係。”

卓楠這才斜睨了她一眼，露出不屑的笑容。

李氏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有些心灰意冷，甚至還有些傷心。這些全是卓世清害的！如若不是他，她們母女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楠兒！”

李氏突然高聲，令卓楠看向她。“楠兒，現在你父親死了，母親就跟你直說了吧。

當年是你父親下藥想要害死我們母子，可沒想到我命大生下了你。

你該恨的是你的父親！

如若不是他一心想置我們母女於死地，接你回府之後又故意挑撥我們母女之間的關係，我們母女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見面就跟仇人似的。

楠兒，這都是你父親的錯！”

卓楠卻忽然笑了。怪不得景狐狸要對父親下毒，他怕是早就知曉當年父親下毒想要害死母親跟還在肚子里的她這件事，他在為她出氣。

這一刻，她好想立馬見到他！

李氏見她竟然笑了！“……你不信？”

卓楠笑容詭異道：“我要是不信，你以為父親是怎麼自殺身亡的？”

李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見笑容詭異的卓楠，宛如看見了惡魔。“……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宰相挾持惠妃逃出京城的傳言，壓下心底的吃驚恢復一臉淡然的表情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讓他乖乖回來受死？這怎麼可能？！

卓楠笑容燦爛道：“很簡單，我只放出消息‘請’三姨娘回府做客，父親……他就乖乖上門了。”

李氏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怒火中燒脫口而出道：“他竟然是為了那個賤人！”為了一個替身而已，他竟然不顧他自己的性命折返回京城，三姨娘那張臉就那麼重要？！

她突然後悔應下讓他們二人合葬之事！

卓楠看着一向冷靜自持的李氏失去理智般罵人，嘴角微微的翹起。以為說出真相自己就不恨她？可笑！她永遠也不會忘記李氏骨子裡的自私冷血！

冷靜下來之後，李氏又坐回椅子上，看着她道：“你可知當年你父親為何想置我們母女於死地？”

卓楠勾唇一笑提醒道：“是想置你於死地，請不要帶上我。我不過是投胎的時候恰好沒選對肚子。”

李氏：“……當年你父親已經與我定親，暗地裡卻還是跟三姨娘的妹妹梅霜勾勾搭搭，我一氣之下告訴了你姨母，讓她派人潛入梅府教訓一下梅霜，沒曾想殺人……。

後來事情敗露，你父親依然娶了我，我以為……他是愛我的……”說到這裡李氏自己露出極度諷刺的笑容。

“……事實證明我不過是自作多情，自視甚高。

被他的柔情蜜意所欺騙，他說要娶三姨娘我也就應下了。

因為你三姨娘跟梅霜是雙生子，以為你父親是為了她那張臉才娶的她。”

看向卓楠。“現在你明白了吧。你父親當年想害死我，是為了替他心愛的女人報仇。”說著，李氏突然笑了。

“可惜他再怎麼恨我，他心愛的女人也活不過來，現在早已經是白骨一堆！

他也死了！可我還活着！

我贏了！呵呵呵！我贏了！”